17、阿沧与阿薰

女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作为武器，对男人展开猛烈的进攻。

耳闻阿柊的悲泣，轩明产生了深深的歉意，他想回头安慰两句，又怕再次跌入温柔乡中，只能硬着心肠离开浴室，却发现自己脱掉的衣裤不见了。

“我的衣服呢？”轩明下意识的用汉语问道。

“咚”得一声，竹排后的茅厕传来异响，有个矮小的身影躲在那里，是阿沧。她满面羞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板，手里捧着一叠日式的衣物。

“抱......抱歉，您的衣服被......被阿薰拿去清洗了，请先生换上......换上这些吧。”阿沧解释着走出竹排，跪到轩明身前，瞧这意思像是要服侍他把衣服穿上。

轩明慌张道：“你把衣服放在地上，转过身去，我自己会穿。”

阿沧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行动开始变得僵硬，但还是按轩明的吩咐，将衣裤分别摆好，而后转身跪坐。

古代的服饰极为繁琐，即便像这样炎热的天气，内衬、小袖、长着、袴仍是一件不落。轩明心底有些抗拒穿异族服装，但身在异域不得不穿，何况原本的T恤和牛仔裤已经“馊”掉了。只是这衣服实在太难穿了一些，尤其是那被称为“褌”（kun）的兜裆布，他怎么系也系不好。

阿沧眼角的余光始终在关注身后的轩明，见他手法笨拙，默默无言的靠近。

轩明来不及拒绝，阿沧已帮他系好了兜裆布。

“谢......谢谢！”

阿沧双颊绯红，视线始终看向别处，不敢与轩明对视，但手却丝毫不停，服侍他将余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轩明感到，触碰到自己肌肤上的手是冰凉的。

“这些衣服都是时尧大人的，或许不太合身。”阿沧说道，“老太爷正命人为您裁制新的衣服，请先生暂且将就一下。”

轩明伸了伸手脚，好在这个时代的日式服装本就宽大，所以不会感到束缚，只是手和腿都露出了一大截，可见衣袴都太短了些。

阿柊仍在不断啜泣，轩明无奈摇头，移开木门走出房间。他的鞋子也被阿薰拿走了，只能穿放在门口的木屐。

“我之前穿着的衣服你们千万不能丢掉。”轩明嘱咐道，那是他对于未来仅剩的纪念物，绝不可以遗失。

阿沧恭敬的回答道：“是，等奴婢将衣物洗晒干净后就为先生送来。”

“那就好。我现在很饿，还要多久才可以开饭？”

“食物早就备好，请先生随奴婢来吧。”

“别又是一些烤鱼和海带汤之类的吧？”轩明嫌弃道，“有没有鳗鱼饭之类的？”

阿沧浑身一抖，歉疚道：“实在抱歉，米饭奴婢已备下了，但没有鳗鱼。先生想吃鳗鱼，奴婢会转达给时尧大人的。”

她说话时已不如之前那样紧张，不再口吃结巴，应答也极为得体。

轩明觉得自己的要求好像太过分了，记得“鳗鱼饭”的制作似乎是江户时代才开始流行起来的。

他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抱歉啊，我还不太会说你们的话，所以语气难免有些生硬，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你不要怕。”

阿沧诧异的抬起头，害羞一笑，旋即又撇了过去。

相比于阿柊的成熟妩媚，十五岁的阿沧让轩明感受到了温婉乖巧，她的行事作风犹如和暖的春风，令人无比舒适。

“你之前为什么会那么紧张？”轩明奇怪道，“咦，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除了昨晚他就没接触过这个时代的日本女性。

阿沧道：“昨夜，奴婢没有服侍好先生，是奴婢的错。”

“啊？什么意思？”

阿沧见轩明没有丝毫印象，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轻声提醒道：“先生不肯喝奴婢倒的酒。”

猛然间，轩明想起来了。昨晚的宴席上，他由于实在太饿，所以只顾着吃东西，根本不想喝酒，直到时尧将阿柊派了过来，他才“勉为其难”的喝到上头。

原来第一个向自己敬酒的竟是眼前的阿沧，轩明赶紧向她道歉，并解释着昨晚那么做的原因。

阿沧浅笑道：“原来是这样。奴婢还以为是做了什么事冒犯到了先生，所以才会被讨厌。”

“你刚才那么害怕，就是担心再冒犯到我，是吗？”

阿沧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这温顺的模样让轩明心头一动，仿佛找到了初恋的感觉，脱口道：“你们领主有那么多的侍女，你肯定是最漂亮的一个，对吧？”

阿沧脸上又是一红，颤声道：“先......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哈，我也是猜的。昨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你敬的酒，时尧也一定会认为我讨厌你，但他依然把你派到了我身边，可见是再也挑不出比你更好的了。”

对于这个猜测阿沧也无法回答，她只将头埋得更低了，以至于跟在一旁的轩明几乎看不到她的脸。

其实时尧将阿沧派来不仅是因为她相貌出众，还因为她最为温顺听话，但最重要的却是阿沧从未服侍过别的男性，还是处子之身。

阿沧将轩明带到了一间亮堂的轩室，这里阴凉舒适，站起身便可眺望到远处的大海，从树木间穿过的阵阵清风令人精神愉悦。

俏皮的阿薰独自待在室内，听到轩明的脚步声，立即像只不安分的小鸟扑闪着“翅膀”蹦跶了过来。

“先生，快请进来用餐吧！”她毫不扭捏的握住轩明的手，将他拉了进来。

阿薰的青春活泼竟让轩明的心情也莫名的变好了，就像是面对着一个让人喜欢的邻家小妹妹，当然这份喜欢没有丝毫的邪念。

食物依然极为精致，除了鱼便没有其它肉类了，这也将是轩明在日后必须克服的困难之一，毕竟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几乎是不吃肉的。好在他也是出生在海边，还能吃得惯，而这些鱼配上酱料后也比较容易下饭。

轩明好久没吃顿饱饭了，一口气就吃了两碗。种子岛上的粮食产出还算丰富，且惠时已经吩咐下去必须对他好生招待，所以这珍贵的米饭他要吃多少都能给添上。

吃到第三碗时轩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惭愧道：“我是不是把你们今天的量也给吃了。”

阿沧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先生若觉得不够，奴婢再去煮就是了。”

一旁的阿薰只是直勾勾的瞧着轩明，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被两个女人盯着吃饭实在尴尬，轩明将最后几口饭扒拉完，便放下了碗筷，双手合十，心情舒畅的说道：“感谢招待。”

阿薰噗嗤一笑，道：“大明国的人吃饭都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入乡随俗。”

阿薰黑墨似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央求道：“先生，明国是什么样子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阿沧一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先生或许累了，让先生好好休息吧。”

阿薰嘟着嘴，难掩失望之情。

其实轩明吃饱喝足，伴着习习清风确实有些困顿，但眼见阿薰可爱，不忍拒绝她的要求，笑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阿薰猛地来了精神，跪移到他身边，问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例如明国的男人是不是都那么高大，平时吃什么东西，等等。有些轩明答得上来，有些连他也不知道，只能胡乱的搪塞了过去。结果阿薰还不知足，到最后竟像个孩子似的（也确实是个孩子），央求他讲一些明国的故事来。

或许轩明骨子里就有风流的本性，对她的要求竟无法拒绝，可讲什么故事呢？

有了，《倩女幽魂》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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