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心丹乃剑一道圣物,据说有让人脱胎换骨的神效,当年羽剑主共炼制十二颗,如今也仅剩一颗,羽剑主坐化后,再无人可以炼制。因此紫心丹被盗,剑一道便派长老宁不回追杀林毅成。哪想这便宜师父做了甩手掌柜,直接将任务交给时天寒,美名其曰下山历练,时天寒又哪敢拒绝。谁想这紫心丹是到了手,却也下了肚,麻烦暂且不说,紫心丹正使他体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见紫心丹入口即化,强大药力充斥四肢百骸,继而涌遍各处,滋养全身。
时天寒虽闭目不醒,横躺在地,但身上已生异象,皱纹消失,霜鬓变黑,连脸孔也恢复少年模样。 这还不止,药力穿五脏,过六腑,去朽生肌,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这时,丹田也发生奇妙变化,丝丝紫气生出,如烟如雾,盘踞丹田。
竟是斩龙气!
紫色斩龙气不断变化,时而化为烟雾,时而变成长龙。
斩龙气所化长龙,模糊不清,只有大概轮廓,忽然开始吞噬白气,每吞噬一些白气,长龙便凝实一分,到最后已长出须爪鳞角,俨然一条真龙。而白气受紫气所激,自发聚拢在丹田,凝成一条白龙,跟紫龙斗到一处。
两龙相斗,可苦了时天寒,五脏六腑连同丹田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龙一声怒吼,咬住白龙脖颈,用力一撕,头颈分离。紫龙趁机将白龙脑袋吞下,丝丝白气入体,身子登时涨大一圈。
剩余白气一阵翻滚,再次凝形,化为白龙,只是身子却比之前小上许多。
此消彼长,白龙已不是紫龙对手,逐渐被紫龙耗干白气,吞入腹中。
紫龙将所有白气吞噬,身子已比之前涨大十倍不止,盘踞在丹田,引颈嘶吼,继而又溃成紫气,灌入四肢百骸,十二正经,修复跟白龙相斗造成的损伤。而时天寒身子颤抖,毛孔舒张,伴着紫光,竟排出点点污垢。
若是他那便宜师父宁不回在此,必会瞪大眼睛,皆因紫心丹乃千古奇药,竟使得斩龙气也发生了奇妙蜕变,不仅保留了原本的强大力量,还具有紫心丹去朽生肌,疗伤洗髓的神效。
这真真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此刻时天寒的意识空间,也并不平静,面临一场生死考验。
窒息!
时天寒只觉自己浸在湖水里,难以呼吸,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诱惑的声音,悠悠响在耳畔:“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种种苦难,纠缠一生,红尘炼狱,至死方休,又何须留恋,睡吧,睡吧……”
魔音惑人,时天寒身子放松,呼吸平稳,竟真要一睡不醒。
然而就在这时,意识空间一阵波动,一道紫光闪现,没入眉心。
时天寒竭力睁眼,却始终做不到,只觉眼皮沉似铁重如山,非要他睡去不可,偏偏意识刹那清醒。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跟师父练剑的日子,那时他还小,指着山下练剑的弟子道:“师父,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到头来不过一抔黄土,那我跟这些师兄幸苦练剑,又是为了什么?”
师父笑道:“鹏飞千里,可见天地九洲,虫生一夏,只知枯草几丛。但鹏有鹏道,虫有虫命,其中乐趣甚多。不惧风霜,方见朝霞!人间虽苦,却也值得!”
说罢,意气风发,续道:“我这一生,只修一剑,当惊天地、泣鬼神、斩仙佛,不探前尘,不问来世,朝闻道,夕死则已!”
时天寒喃喃重复:“朝闻道,夕死则已!”
说罢,睁开眼睛,紫光暴绽,陡在湖水中醒来。
这是一片硕大湖泊,清澈如镜,弥漫淡淡白雾,四周则涌动着无边的黑暗。
时天寒从湖水中站起,足踏水面,环视四周。
黑暗中的声音道:“你不该醒!”
“为何?”
“因为你不需要醒,你的身体交给我掌管就可以了。”黑暗中一道人影走出,头生羊角,浑身血色,遍布铜钱大小的符印,身后生有奇长蝎尾。
是桀王!
说话之间,湖水刹那消失,时天寒已置身烈焰中。
时天寒浑不见畏惧之色,嘴角微翘,“呵”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桀王眉头一皱,道:“你笑什么?”
时天寒缓缓道:“天王御心咒要求观恐怖于心,磨心励志,明悟自身之意。我曾不止一次问师父,何时能修成心咒,师父不说,我想现在我知道了。”
桀王冷笑道:“你知道又如何,只要杀了你,这具肉身就是我的了,这里的黄泉烈焰,足以焚灭你的魂魄。”
“我看不见得!”时天寒缓缓道:“你既以黄泉为焰,要灭我意志,那我该当镇压恐怖,灭你气焰,我之意,当为逆寒!”
这“逆寒”二字一出,桀王顿时睁大眼睛,透出震惊之色。
外界。
时天寒陡然开眼,缓缓立起,发丝刹那拂动,以其为中心,寒气席卷,草木、岩石、连同大片地面都凝结一层厚冰。
心咒已成,此乃逆寒之意!
天王御心咒观想恐怖于心,磨心励志,明悟自身之意。剑一道历代剑主,修炼心咒,莫不历经波折,受尽磨难,时刻有反噬风险。然而未料时天寒经历桀王之事,又服食紫心丹洗髓伐骨,竟在短短时间内,顺利修成心咒,实在是不可思议,既让人嫉妒,又让人羡慕。
“哎呦,哎呦,这是什么东西?”
慕月三修本来坐在地上,惊得跳起,寒气涌至,一退再退,直至退出厚冰覆盖的区域,不敢逾越半步。
这寒气之盛,即便隔了老远,仍觉得透骨,众人皆露出吃惊之色。
蛤蟆怪叫道:“好强的寒气啊,这小子的怎么回事?”
大苦和尚凝重道:“不是寒气,是剑意!”
乞丐道:“你这和尚不要乱说,这明明是寒气,怎么是剑意?难道是我眼花?”
书生摇着折扇,道:“即便是眼花,也不可能三个人眼花?”
壮汉道:“就是三个人都眼花,这也不能是剑意。”
倾月凝视片刻,微笑道:“你们错了,这确实是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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