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在说你是……松恩领主?松恩领主!”
听到周围人说话的法比,吃惊的几乎能把一双眼睛瞪出眼眶了。
“抱歉,还没来得及说”,布里安并不在意周围目光,大模大样走进酒馆最中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所有人点头致意。
“我的兄长说的没错!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松恩领地的领主了。”
一阵不太长的沉寂之后,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伴随着桌椅的摩擦碰撞,还有人倒地拍打地面的声音,扑面而来。
布里安冷冷地观看着各色人等的举动,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醉酒的人哪能藏住心事?现在就能让他看清楚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不算吃亏。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人的举止和面容记在心里,同时拉住想要上前阻拦的法比。
“大家听我说,我的弟弟是位好心人,他不忍心让大家受穷,于是想了这么一个自虐的方法,帮大家发财”,唯恐天下不乱的马蒂嬉皮笑脸走过来说道,“他太难了!”
布里安冲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话。
“我的弟弟,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你已经成了领地的大名人了,所有人恨不得你马上去上任呢!”
看似醉醺醺的马蒂,垫着脚拍着布里安的肩膀,从怀里亮出一张字据,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哎呀,抱歉啊,我的弟弟”,马蒂惺惺作态的道歉了一下,“你之前那么能言善辩,我差点就忘了你,根本不识字啊!”
旁边的人又发出一阵哄笑,倒仿佛他们都是识文断字之辈似的。
“让哥哥来给你念一下吧!谁让我是你的兄长呢,不会恩将仇报的”,马蒂清了清嗓子,戏谑地对布里安道,“你不认识字,可要支楞起狼耳朵听好啊。”
“雇佣兵公会担保,凭此下注文书,可以参加关于松恩领主布里安进入领地的赌局,押布里安·舒尔茨无法进入松恩领地……”
“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赌局了?布里安你不知道吗?”
法比看到布里安真冲他困惑地摇摇头,说明他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惊讶的法比,又忍不住左右打量着众人,发现这里所有人好像都不感到有什么意外。
原来如此。布里安望着得意洋洋的兄长,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发展。
这群不甘失败羞辱的家伙,肯定是去雇佣兵公会里给自己做局下注了。
松恩领地是个公认的麻烦地方,多少年都没有人能顺利进入,否则大领主也会将其束之高阁。
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义子,不知天高地厚想打松恩的主意,这不是能让赌徒下注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你想知道赔率是多少吗”,马蒂绕着布里安转圈,恨不得快点找到更多的沮丧和羞辱,“如果害怕,我就不说了,小心吓尿了裤子。”
“您说吧,省得我费力气过去看。让我看看,我在你们眼里值多少钱?”
没有愤怒,没有羞愧,甚至连紧张都没有,马蒂瞬间又感受了那天晚上布里安的莫名从容,还本指望从他身上找乐子的马蒂不由得有些气馁。
“别硬撑了!你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看看这个数,1对20,知道吗?你就是那个没用的1 ,看你还能不能嘴硬!”
望着低声揶揄的马蒂,布里安要说心里不烦恼,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确实被人小看了。
1:20 的赔率,那就是代表基本没人认为自己能拿下松恩,甚至连进去都不可能……
可是,这里可是不讲道理的希尔波斯,就算自己投降认输,就会被认同和怜悯吗?
要赌不是吗?退无可退,那我也来赌一把大的!
“我的故乡有句话,‘不遭天磨非好汉,不受人妒是庸才’。看来大家都是很看得起我的,想让我大干一票,我得领情。”
他从桌上拿起一杯还没喝的酒,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这倒让桌前正在喝酒的两兄弟面面相觑。苦涩辛辣的口感让他的血脉里多了一丝兴奋。
“敢不敢让我看看,还有谁下注买了我去不了?”
当着马蒂的面,他随手砸了杯子。然后用玩世不恭的锐利眼光扫视着在场的人,这让许多与其他义子交好,或者对大领主不满的人,都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我!”
“还有我!”
“我就是买了,你小子能把我怎么样?”
几乎除了不发声的人,其他的人都站到了自己的反面。
“诸位不觉得赔率太低吗?我是大领主的义子,不应该更值钱点吗?我的兄长,您那么了不起,能让我的赔率再高点吗?”
正感到丧气的马蒂一听这话几乎跳了起来,他没想到布里安还敢如此嚣张。
“别高看自己了,你不值那个价钱!”
这时候,布里安突然用孤注一掷的决然眼神,对着他的肥脸,掷地有声地说。
“听着,我给自己下注2000金晶!你知道的,父亲大人的开拔费就是这个数,我就拿这个就赌我自己赢!”
说着,他又面对其他人,大声喝问。
“你们想分了这笔钱吗?那就去下注吧,别下太少了,我可不嫌的多!”
身边的法比,拉了激动的布里安一把,他从未见过布里安如此疯狂,布里安却似乎胸有成竹。
“法比老哥,刚出来就有人送钱,不好吗?”
“走着瞧!过段时间你去不了,就等着破产吧”,遇到这种软硬不吃的愣头青,马蒂也觉得继续下去没趣,干脆拂袖而去,走前还不忘恨恨道,“我等着,我们都等着,看你怎么哭着逃出希尔波斯,到时候我用套狼的网子把你抓回来!”
“我等着”,布里安冲他摆摆手,“别下注太多,小心到时候连网子都买不起!”
嘴上没讨到便宜的马蒂走后,酒馆里慢慢恢复了往常的气氛。人们百无聊赖地继续喝酒,偶尔也不时看看坐到里面的布里安和法比,找点谈资下酒。
“法比老哥,雇佣兵能放出来都值得干一杯。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今天第一个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大事”,布里安为法比叫了一杯不便宜的果酒,“结果让他抢先说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没进门就喝醉了吗?进门就赌,这回可麻烦了……”
法比总是快人快语,刚平静下来就开始为朋友担忧了。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布里安压低声音对他解释,“他们欺人太甚!我有个大计划,用他们的钱,打他们的脸!你来想想,开盘的是他们,可坐庄的又是谁?”
法比的脸色非常精彩,先兴奋,然后惊讶,再者徒然呆滞,最后一片惨白的惊恐。
“女神托梦?”
布里安点点头,他知道朋友笃信女神,这样解释更容易相信他。
“就算如此,也太冒险了!好好的卫队长不做……松恩啊,我的女神,那可不是好人呆的地方!我就算把领主的书都偷了,都不会犯下流放松恩的罪!你偷他什么了?难道是他女儿……”
胡思乱想什么呢!布里安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自己喝了一口酒,甜辣的果酒有一股怪味,他费了好大劲忍住没有咳嗽。
“真的,不开玩笑。”
为了证明,他拿出一张带着领主印章签名的委任状纸,然后略去领主面对的难题,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朋友。
法比起初还不住摇头叹息,后来慢慢也严肃起来。
他看起来是在喝酒,可是细长的脖子却不时上下转动,时而抿起嘴角,闭上眼睛,手扶着杯子底儿,把酒杯在桌面上来回转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女神让你当松恩领主……是啊,怎么说也是高贵的领主……真是有志气啊,我爸曾经告诉我们,男人有劲总是要往山顶走呢,你看我现在,带着家人不停地往泥坑里滑,居然连做贼都能心安理得了……”
法比连续三杯一饮而尽后,舒畅地长出了一口气,才仿佛是下了决心。
“松恩再糟糕,能比地牢还糟糕吗?我这样恐怕还要进去……不干点像样的事没脸见家人。况且这是女神的安排!布里安老弟,我欠你的,这条命有用的话,你就去用吧。 ”
“法比老哥,一起来做一番大事业,让林德家族为你骄傲吧”,布里安端起酒杯,“欢迎你成为松恩领地的第一位领民。”
“布里安老弟,哦,不应该是领主大人了,我必须跟你大着胆子提些建议”,法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道,“战斗的本事我可不敢跟你比,我也许就能做个跑腿吧,可是你还需要很多人能拿下松恩,要花很多钱……”
“我们想的一样,这事不容易,大领主也是心有顾虑”,布里安用赞许的眼光望着他,并用眼睛扫视酒馆里形形色色的雇佣兵们,缓缓说道,“法比老哥,你见多识广,来帮我们物色一些人选吧,毕竟我除了领主城堡里的,不认识多少人。”
“这件事你算是选对人了,除了大人物和教会的人,其他的我跑两趟,用钱都能拉过来,只是说起去给松恩领主卖命,恐怕……”,法比稍微迟疑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表态,“不管了!时间不多,其实只要钱到位,雇佣兵里有本事的多的是。”
“钱的话暂时不成问题,我要的人有这么一些要求……”
靠近了些,布里安对法比诉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吧?那种倒霉的老实人,在希尔波斯都不一定能活下去,你非得要用那样的人?”
“我的故乡有句话,‘君子周急不济富’。不幸使人平等,同情产生信任,希望让人拼搏。钱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有点私房钱的。”
“不懂你们大人物的……反正听你的,我的兄弟。”
法比点了下头,随即又抬起头看着淡定品酒的布里安,看他云谈风轻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已经在掌握之中。
布里安领了大领主的开拔费就搬家了,住进了一家体面的旅店,这也只是为了会客方便。
除了等待着法比的消息,他便在希尔波斯海姆街上随心所欲地游历,多年第一次如此自由自在,闲逸冲淡了他肩上的压力和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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