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当年万里觅封侯

“他来了！”

这个惊叫声响彻在整个松恩领地，没有人不明白这个“他”代表的是谁，几乎所有碰面的人都在紧张询问后面的问题。

“女神啊！他带来了多少军队？”

“只有两个人。”

得到确切答案后，乐观的情绪，瞬间就在刚才闻风丧胆的人群之间传染开来。

“两个人？来送死吗？”

“快去看看，也许晚了就没有热闹啦！”

“我也去，我也去！”

“俺也一样！”

几乎所有畏缩在家哆嗦的人都变成了勇士，沉寂许久的领地如锻刀入水般，顷刻沸腾了。

松恩所有的领民都鼓起勇气倾巢而出，所有人最大程度瞪大了眼睛，都想看看布里安.舒尔茨这个传说中的怪物，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场将永载松恩史册的狩猎行动，尽管看起来更像春游。

千夫所指的布里安·舒尔茨远远看到山后面烟尘腾起，数不清的人声和脚步声越来越高，他走上一个较高的位置，望向自己此行的终点。

“风景不错，你不来看看吗？”

阿萝希雅站在他身后，神情阴郁，一句话都不说。

大约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去山谷，只在黝黑的山脊边留着淡淡的光晕。

“您不想跑吗？布里安.舒尔茨。”

自认为逃跑无望，已经恢复平静的卡普·凯瑟还是没有忍住，他看着那只狼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眼神宁静地像山间的湖水。

“这地方真难走，爬山要走两天，路上还要交保护费，好不容易来了，我可不想就回去。朋友，您认识我了，能告诉我您是谁吗？”

见他不动如山，毫无惧色，卡普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

“卡普.凯瑟。”

“很高兴见到您。斯坦因.凯瑟是您的什么人？”

“哦……他是我祖父。”

顿了一下，卡普还是决定如实说，他不怕结仇，因为仇深似海。

“真巧啊。”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感慨了一下，继续望山出神，仿佛是单纯是来旅行看傍晚风景的。

远处，大概有几百穿着不一、装备各异的民兵，排成一条火把的长龙，浩浩荡荡从山顶上下来。

最前面的是好几根绘制着雪狐纹样的旗帜，一些身穿厚实兽皮披风，穿戴着半身精致盔甲，手里拿着精致长剑和战斧的贵族，旁边还有带着弓箭和长枪的护从亲兵。

人群吵嚷了半天才排成队列，后边仍有领民不住地往前拥，还有的攀缘登山，也有绕路的。

山路是人踩出来的，几乎等同没有，平坦地方站不下那么多人，可是人们还是不停地往前挤。

眼前就是一大片火海，像是要把布里安吞没。

山顶上也渐渐出现了稀疏的火把，那是土著的猎人和斥候，他们居高临下端着弓箭，将尖锐的箭头对准下面的两个人。

“整队！前排，给老团长斯坦因老爷让让！”

好不容易列好的队列又骚动了一阵，一辆四轮小推车分开人群，被推到了前面，几乎被包在闪亮盔甲里的人，费力的掀开比脑袋大一号的头盔，露出老态龙钟的干瘪脸孔和怒气冲冲的三角眼睛。

“晚上好！布里安·舒尔茨，我是希尔波斯佣兵团第八任团长，斯坦因.凯瑟，您敢来，就给老夫过来。”

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吹得他老眼发疼，斯坦因费劲抬起带着盔甲的手指着对面的人，用倨傲语气命令道。

可那人充耳不闻，根本不理睬他。

“狂妄的小子……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爹，又错啦！你指的那个，是我儿子卡普，您的孙子啊。”

尴尬的斯坦因没好气地看看旁边的人，只能硬着头皮重新命令，自己第十个儿子真是没脑子没家教，当场揭短惹得旁边的士兵都忍不住一片窃笑声。

“卡普被狼崽子绑架了，快去把他救回来。”

老人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

布里安耳力极好，听到就对卡普做了个请的手势。

卡普也不客气，没事人一样返回了人群，毫发无伤。

斯坦因没看他，孙子有五十多个，不凑到面前早分不过来啦，就算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对着布里安呵斥道。

“布里安.舒尔茨，小子你是来送死的吗？我在这里说话算数！我告诉你，我们不需要你这样杀人放火的领主，松恩的人现在过的好得很，不用给波豪纳税，不用给他服役，别人打仗，我们看戏，在希尔波斯最快活的就是这里！”

那年轻人一步步走的不紧不慢，在大概一箭地的位置突然停下来，单膝微微弯曲，一只手扶着前胸位置，向斯坦因行了一个雇佣军下级对上级的军礼。

后面的阿萝希雅则紧随着他，亦步亦趋，却不行礼。

“松恩的领主和保护者，波豪伯爵的义子，布里安.舒尔茨向您致意，今天能见到传说中的英雄，和传奇的拉文斯坦并肩作战的老团长，真是我的荣幸。”

原以为布里安是个疯狗一样的人物，斯坦因用手起劲揉着自己的眼睛，然后转头，狐疑地盯着两边的儿孙辈们问道。

“喂，这是不是替身？你们不是见过那野狼崽子吗？”

旁边的有两个头领看了看，最后还是只能点头。

“毫无疑问，这个就是长大以后的布里安.舒尔茨，没错的！更高，更强，而且更狡猾。”

老头冷哼了一声，又看看布里安后面孤零零的同伴，没好气地问道。

“知道自己没有实力，不敢带兵来作战吧？你不用跟我献殷勤，说吧，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可都不怕。当年波豪都没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也别做梦能如愿！”

布里安摇摇头，他直视着斯坦因的眼睛，表情肃穆而温和，毫无一丝杀气，却让人感到不怒自威，孤单的一人，反而在群山中展示出了更强的气势。

“我不是为大领主来的，这是我与你们的事。”

斯坦因听了这话心里没来由地冒火，他反问了一句。

“你以为你就比他可爱么？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为别的，因为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专门挑选了今天，来给您和我的领民们送一份大礼物。”

虽然人老成精斯的斯坦因都认真考虑过，布里安·舒尔茨这次能找出理由入侵，可是祝贺生日这个理由，还真是别出心裁。

看来遇上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越是这样想，老团长心里越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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