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书府家的二公子崔尚近日新得了一件十分稀罕的宝作,已经兴奋得接连两三日睡不着觉了。这日他听见风声,晓得常年失踪人口陵东王府世子回来了,便兴冲冲寻了来。
陵东王府门口的守卫见是崔尚,并未通禀直接就将人放了进去。
崔尚沿着修竹院古旧的抄手回廊往里去,心情颇好地欣赏了一番回廊两旁栽着的佛肚竹和龙鳞竹,若他再有些闲暇还能执壶清酒做点林海听涛的雅事。
但他今日是没有这个闲暇了,他有更要紧的事。
崔尚隔着老远便看见姬辞的贴身护卫翰墨抱臂守在书房门口,这才肯定没跑了,那人一定回来了。他满面笑容地进了门,清咳一声摆出一副居功至伟要笑不笑的嘴脸,跟房内坐在老紫檀书案前看姬氏族里公文的清贵冷俊少年卖关子:“容归,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这少年长眉朗目,容色极盛,见之便能叫人惊为天人魂不守舍。他神色淡淡的,周身似有霜雪,缭绕着腾腾仙气,让人只敢远观。
见少年不为所动,甚至一个眼角也没分给他,崔尚也不恼,只自己身体力行地跳过去将一幅装裱好的画卷慢慢展开。他一双浓眉上下翻飞,若是能见着这冷脸世子气急败坏,他受这点窝囊气算个什么,况他平日里……咳也没少被这人无视。
画上一白衣少年神韵清冷气度从容,端坐在一株三四人合抱的参天桃树下赏景。那少年手里持着只天青色茶盏,落英满身却只盯着茶汤中那枚粉白的桃瓣。画面鲜活栩栩如生,凡人见之必得感叹一句桃之夭夭,君子亦灼灼其华。
清贵少年面无表情淡淡扫了一眼,画中人与他别无二致的容颜令他眯了眯眼,画旁题着的“艳若桃李”四个飘逸娟秀的大字更是让他为之侧目。
他拿眼扫了崔尚一眼,什么东西?
崔尚神神叨叨凑过来,很有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这是我在雅贤集买的哟。嚯,你可不知道吧,当时好几家贵女跟敛红楼的花魁娘子为这画都快打起来了,我碰巧走到那,寻思什么东西这么招人呢,让人一群大姑娘小姑娘脸面都不顾了……最后我下了血本,花了四千两银子才把‘你’赎回来,若不是我,指不定‘你’就沦落到哪家女子的闺房或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兄弟,你看这……”
若不是那只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简直就能以假乱真。
少年双眸狭长却慑人,盯着那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从记忆角落里揪出一个俯首执笔灿若桃花的少女剪影来。他深邃眼眸里掀出一丝涟漪,很快归于平静:“翰墨,送八千两银子到崔公子府上去。”
“哎客气客气,翰墨你直接给我就行。”
崔尚将一沓银票妥帖收好,又转了话头:“兄弟你可是开罪了这莲花先生?他委实是个妙人,艳若桃李四个字,满盛京除了你还真没人当得起了哈哈哈……”
“崔二,骨头还疼么?”
崔尚的笑噎在喉间,捂了捂钱袋:“姬容归,你是要恩将仇报么?”
酉时后,天已完全黑了,屋内烛火熹微,姜清毓临窗作画,画得正投入,莫名打出一个喷嚏。秋浓持着烛台过来关了窗子,又给她加了件披风:“姑娘,夜深就别画了,仔细熬坏了眼睛。”
姜清毓模棱两可应了一声,在存画的天青陶瓷大画缸里一通翻找:“咦,秋浓,我那幅艳若桃李的君子图呢?”
“上回姑娘你不是让我拿去卖掉了嘛。”
“我什么时候让你……”她顿了顿,好像回想起什么来,有点懊恼,“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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