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于鹊桥,而凡间姑娘则向织女乞巧--祈求手巧貌巧,心通颜容,姻缘美满。几个小姐妹早先就约着一起在摘月楼看星星猜灯谜。
姜清毓与姜子衿到得摘月楼时,文晏锦并萧晗几个已在定好的雅间等候了。姜子衿看着自家姐姐上了楼便离开自去寻好友崔雒一同猜灯谜了。
这摘月楼是一间酒楼,又不仅是一间酒楼,有说书唱戏耍杂技的,也有赏景吃茶会好友的。今次她们坐的地方,是文晏锦提前半个月出面才订上的。
萧晗站起身来迎姜清毓:“阿芙,你看今日这月亮,格外亮堂呢。”
文晏锦站在雅间的窗户边,手扶着木栏杆转过身来,唇角是一抹惯常温柔的笑:“阿芙今日打扮得也格外漂亮呢。”
其他几个听得文晏锦的赞美也围过来仔细瞧,只见这绛红琉璃十二幅绣花襦裙将姜清毓那肤如凝脂的小脸衬得春色满堂。裙裾上的芙蓉花配着那副赏赐的攒叶芙蓉玉手镯,衬得少女清艳出尘,十分的好颜色便有十二分的美丽。
姜清毓腼腆地笑道:“这是我母亲非让我穿的,颜色是不是太鲜了?我总觉得怪怪的,方才上楼时总有人拿异样的眼色瞧我……”
她这话惹得文晏岚几个哄堂大笑。
“这傻丫头!”
齐莹一贯心细,留心到姜清毓今日还染了指甲,细瞧才发现红艳艳的指甲上竟有浅粉色的花形。咦,这是怎么染出来的?
“就是,先拿纸剪好花的形状,在包指甲时先贴到指甲上,等染好了拆开就是如此了。也不光能做花的样子,小兔子小鸟之类的,只要能剪出形状来都可以染出来……”
“你说你这脑袋瓜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怎么就这么多新奇点子!”
“瑾娘你们瞧着若是喜欢,改日我也给你们画个花样子,染出来瞧瞧?”
“那是自然,你想赖掉也不行。”
“快看那河边,有个公子在猜灯谜,赢了好多花灯了……”
“哪呢,长得好看么?”
以前的七夕节只是小娘子们以五色缕对月穿针引线乞巧的节日,后来倒渐渐演变成了如元宵佳节般热闹的节日,举国欢庆。
猜字谜,捏糖人,猴戏,变戏法……隐匿在市井街道里的各类民间手艺人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看得兴味正浓,文晏锦的贴身侍女舒佩上来寻了文晏锦和文晏岚,说九公主正派了人来寻她们。
文晏锦欲邀姜清毓三人同往,但这三人是自在惯了的,想到跟在公主身边难免要谨言慎行,于是由萧晗开口婉拒了:“锦姐姐你们去便好,我们还要再多看会儿猜灯谜呢。”
文晏锦看文晏岚也兴致缺缺的样子,心里明镜似的:“那你们当心些,别到处乱跑,我们稍后就回来。”
三人异口同声:“好,锦姐姐你们去吧。”
待文晏锦走后一刻钟……齐莹扒着栏杆,看中了一个兔子花灯,十分想要。萧晗正好也想去一睹那个背对着她的灯谜公子芳容,两人一拍即合,便手拉着手,带着小尾巴齐文轩下楼去了。
独余姜清毓一人对月。
护城河里金碧辉煌的画舫里丝竹之声,歌声渐起。沿岸的行人们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轻轻和着。姜清毓被微暖的夜风一拂,手支在下颌处,略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片刻她便被人摇起来,齐莹微红着眼,慌里慌张的,嗓音里已带了哭意:“阿芙,文轩不见了……”
姜清毓略醒了醒,惊讶地站起身来:“不见了?怎会不见了?几时不见的,在哪不见的,找过了吗?”
齐莹已经哭起来了,抽抽搭搭地哭噎道:“我就是带他去看花灯猜灯谜,我一直拉着他的,当时身边都是人……等人群散开我才发现他不见了……文轩他才三岁,又不认得路……”
姜清毓蹙眉,猜测道:“今日人这样多,会不会……是遇见拐子了?”
齐莹听了更是方寸大乱,帕子拧成一条麻花,直问平素三个人里最有主意的姜清毓:“那,那怎么办,阿芙……文轩要是……我、我就是去庙里做姑子……”
“你现在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先找人啊,走,跟我下去。瑾娘去哪了?秋浓,去让瑾娘差人请她几个哥哥多派些军士将附近围了,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阿诺你往家里去个消息,让家里人都过来跟着一起找……”
姜清毓安排完,看着依旧热闹非凡的街道,知道等他们赶来再快也得半个时辰,可时间不等人,这半个时辰,足以发生很多变故。
她捏了捏衣衫袖子,踏在了铺着青石地板的街道上。她稍站了一会儿,带着秋浓沿着河道开始慢慢搜寻齐文轩。
但愿他只是不小心走散了,而不是遇见了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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