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乞丐

“给我打死他，臭乞丐，偷东西，偷到了老子头上了！”盒烟斋门口，掌柜的指使着两个小二，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踹趴在地上，一通爆踹，而那个少年缩成一团，护着头，一声不吭，将刚刚偷到的一大块肉，嚼碎咽了下去。

“行了，别把人打死了，晦气！”大堂内，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看着地上一声不吭的少年，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说道。

“是，老板！”掌柜了应了一声，然后让小二停手。

等到小二住手之后，那个挨打的少年，这才掀开胳膊，露出了一张满是黑鬼，但是却异常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圈，发现对方确实不再打他之后，这才一溜烟的爬起来，掉头甩开步子就跑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若非是穿的破破烂烂的，倒是有几分飘逸公子哥的架势，只可惜一身破烂的衣服，再加上无数的脚印，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谁会多注意呢。

“老头子，死了没有！”刚刚挨完打的少年，带着一身的尘土和脚印回到了一处破庙内，直接吼了一嗓子。

随着少年的一声吼，破庙内传出了一声中气不足的声音：“小乞丐，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头子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要死，也别死在我家里，晦气！给，吃吧！”少年一边迈进破庙，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大块卤肉递给了老头。

老头是一个看上去六十余岁的老者，脸色苍白，一头的白发，胡须飘飘，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出尘的味道，只可惜这出尘的味道，已经被他身上那一身破烂的乞丐油渍装，给彻底的破坏了。

“嗯，卤肉，你又去饭店偷东西了？”老头子接过了沾了不少尘灰的卤肉之后，随口就问道。

“闭嘴吃吧，不给你补补身子，说不准，你明天早就都看不到太阳，到时候我还得费劲的将你拖出去扔掉！与其那样，那天我就不该费劲的把你拖进来！”少年撇撇嘴不屑的说到。

老头闻言，不再说话了，张嘴一口咬在了卤肉之上，下一刻就说道：“味道有些重了，这饭店的厨子是真不咋地！”

“有的吃，就不错了！”少年闻言再次撇撇嘴说道。

不一会的功夫，拳头大小的卤肉就被老者吃掉了。

吃完之后，老者面露和蔼的看着少年问道：“小乞丐，老头子在这里也住了五六天了，也蒙你照顾了五六天，天天小乞丐、小乞丐的叫你，也总不是个事，你有名字没有？”

“名字？且，随你便吧，狗剩、狗蛋、狗子、二狗、狗崽子，无所谓了！”少年无所谓的说了一串的名字，听得老者目瞪口呆，随即笑着说道：“这也叫名字，看来你是没有名字，不如老头给你起一个名字如何？”

“随便吧！”少年依然不在意的说道，接着自顾自的抄起了立在墙边上的一根两指多粗的木棍，倒提着就要出门。

“小子，我老看到你提着木棍出去，你干什么去？”老者看着孤雨命拎着木棍出门，开口问道，在这个小乞丐家里赖着七八天了，结果天天中午都会看到这个小乞丐拎着木棍出去，回来的时候总是能够端着一大碗饭，而且还有肉片铺在上面。

听到老头的话之后，少年忽然间转头看着老头，嘴角一咧的说道：“抢食物去！那些狗日的大户，喂狗的饭都比咋们平日里吃得好！”说完之后，直接便出门了。

只是，躺在少年破床上的老者，脸色一僵，随即一股反胃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就在他想要吐的时候，只是胸口一疼，让他生生的忍住了，随即一股怒火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最终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自嘲的念叨了一句：“不想我魏鉴也有吃狗食的一日！”

再说那个少年，拎着棍子离开了破庙，便快速的朝着一条小路赶去，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便出现了一个大户的后门，随即整个人贴在墙上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一阵阵的狗吠，伴随着一阵阵奴仆的呼喝、谩骂声。

半响之后，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攥紧了手中的木棍，一猫腰，从一个大约三十多公分的洞内熟练的钻了进去。

当少年钻进狗洞内之后，正在进食的几只狗同时看向了少年，随即一个个露出了畏惧的神色，甚至发出了呜呜的低咽声。

而少年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猛地一顿，随即拖着木棍，便走了上去，而几只狗同时后退，恐惧之情，是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少年则是大咧咧的就走到了几只狗的饭槽跟前，啧啧的说道：“嚯嚯，你们几个今天的伙食不错啊！还有大鸡腿呢，老规矩，肉归我，骨头归你们！”

说着，少年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块薄布，直接摊开在地上，然后就伸手将狗槽里的大鸡腿拿了起来，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撸，炖的糜烂的鸡腿肉便直接掉下来，剩下的骨头再次扔回了饭槽内，同时伸手拨了一小半的大米饭到薄布上。

如此依法炮制，四只大狼狗的饭食都少了三分之一，同时肉鸡腿变成了鸡骨头，但是四只凶悍的大狼狗，却是委委屈屈的缩在一旁，也不敢狂吠。

“嘿嘿，你们是越来越乖了，这次就不打你们了，都吃去吧！”少年看着四只狗，微微一笑之后说道。

而几只大狗听到少年的话，倒是挺通人性，或者说他们都已经熟悉了这套流程，当即走到了饭槽前，狼吞虎咽了起来，而少年直接将薄布系好，随后便利索的从狗洞内爬了出去，心情不错的哼着听来的小调，朝着自己的破庙走去。

只是，就在走到半路上，忽然间便三个乞丐挡住了他的去路，三个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三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少年的包裹，其中最年长的那个开口说道：“小子，我们三个已经四五天没吃饭了，把你的包裹给我们，从今天起，我们三罩着你！”

“三位老大？”少年看到三个乞丐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认识，随即听完了三个乞丐的话之后，当即脖子一缩，浑身还打着哆嗦，然后磕巴的说道：“我这点食物只够两...两个人吃的，你...你们三个不够分，而且我...我也没吃！”

听着少年的话，三个乞丐同时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年最长得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最大，所以我吃一份，他们两个吃一份，看你的样子，饿一顿也没事，赶紧拿来！”说话的同时，他的口中已经溢满了口水，身形也往前欺压上来。

少年仿佛被吓傻了，随着包裹被那个最年长之人抢走之后，少年当即说道：“三位老大，里面还有鸡肉，给我留一点啊！”

一听到鸡肉，三个乞丐的眼睛更红了，而那个最年长者，一扯薄布，就看到上面铺着的鸡肉，伸手就抓了一大块，嗷呜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同时另外两个乞丐也伸手抢去，只是久不食肉味的年长乞丐，下意识的手一缩就将包裹躲开了。

看到这一幕，另外两个乞丐就楞了一下，而少年当即就说道：“老大，您不能吃独食啊，这两位老大可比您壮实，应该让他们吃饱了，到时候才能讨到更多的食物！”

随着少年的一句话，另外两个乞丐，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血色，接着两个乞丐，同时出手，一把抢过了包裹，然后同时抡拳朝着那个年长的乞丐就是一通暴打。

本就饿了好几天，如今又被另外两乞丐一通暴打，不过十几拳之后，那个年长乞丐就只剩下出的气了，可怜口中的鸡肉尚未怎么咀嚼，就因为被殴打掉了出来。

而少年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一翘，随即狗腿子一般的凑上去说道：“两位老大威武，像这样的老家伙，活着根本就是浪费粮食，而且小弟还知道一个好地方，天天都能弄到吃的，足够咋们三个天天吃饱了！”

两个健壮的乞丐将那个年长乞丐一把扔到了路边，随即同时争食起了包裹内的食物，即便是掉在地上的食物，都没有被他们浪费，而少年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笑着，让两个乞丐慢点吃，别噎着，只是低头狂吃的两个乞丐没看到，少年的眼睛里面时不时闪过一丝杀机。

或者说，两个健壮的乞丐，根本就没在意一个十三四的小乞丐！

等到两个乞丐吃完了一包裹的饭食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样子，这样的食物，他们即便是没有乞讨之前，都没吃过，却不想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口福。

少年再次凑上去，陪笑着说道：“两位老大，以后小弟就靠两位老大罩着了！”

“嗯，小子，以后你就跟我们哥俩混吧，你刚才说，你知道一个地方，天天都能弄到饭食，还能吃饱了？”作为一名乞丐，食物是他们最大的最求，刚刚解决了这一顿，立马就惦记上了下一顿，最主要的是，今天的这一顿饭，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一顿，自然更加惦记了。

“是的，前面不远处，是一户李姓的老财主家后院，而他们家里剩下的饭菜都会倒在后院喂狗，我这些饭菜就是从哪里得来的，多了不敢说，至少天天够咋们三个吃个半饱！”少年狗腿子的说道。

“不行，不行，那些大户人家，都养着狼狗，进去偷食物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狗咬，而且还会惊动家丁，地主家的家丁都心黑手辣，被他们抓到了必死无疑！”两个乞丐听到少年的提议之后，先是脸上一喜，随即又是想到了危险，根本就不敢去。

而少年的脸上则是露出了一丝失望，因为他正打算将两个乞丐引过去，然后指挥着那四条狼狗咬死这两个家伙，不过他们居然不敢去，就可就不好办了。

随即，少年的眼珠子一转，再次说道：“两位老大，我既然说了那个地方，自然是有办法的，其实我已经跟李财主家的那几条狗混熟了，它们见到我，根本就不会咬我的，不信你们可以看着我进去，到时候就算是被狗咬了，也是咬我不是！”

两个乞丐一听，当下就信了几分，因为那个包裹里面的食物，绝对不是一般的饭馆里面舍得扔掉的东西，也只有那种土财主家才会如此的不在意。

同时想到少年的话，当下那个壮实的乞丐说道：“行，小子，你带我们哥俩去看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今后你的事，就是我们哥俩的事，有我们哥俩在，保证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诶，好嘞，两位老大随小弟来！”少年当即脸上一喜，便带着两个乞丐，快速的朝着李财主家走去，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又是一条小胡同，三人排成一列的快速走着，而少年则是走在最前面，眼珠子的不断的乱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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