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地处京师中央,宫殿林立,金碧辉煌。高大的宫墙庄严,冰冷。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这里的主人,帝国皇帝赵承允正在后殿休息。半个多月前因为西南大旱,他同礼部官员一同西巡,去京师郊外的祭台求雨,又顺路在避暑山庄住了几日,近期才回京。
“王炳,把这几日存下的奏章都找出来,朕看看。”赵承允喝了一口茶,吩咐在一旁侍立的贴身太监。
王炳领命,走出殿门又吩咐在外面的小太监去取,自己则回到皇帝身边,关切的问道:“陛下,您车马劳顿,奴婢给您按按可好?”
得到了赵承允的默许,王炳上前轻轻的为这位皇帝捏着肩膀。
过了一会,两名小太监抱了厚厚的两摞奏章跪在了殿门外。见王炳使了个眼色,这两名小太监才起身走进来,将奏章放在皇帝面前的桌子上,低着头躬身退出了殿外。
正在享受的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王炳退下,随后拿起奏章批阅。
殿内的空气很安静,飘散着丝丝熏香的味道。
“嗤~”赵承允放下手中的奏章,对着一旁的王炳笑着说道:“叶宏文和于正阳这两个人竟然有想法一致的时候,这可真是新奇啊,哈哈哈。”
王炳不失恭敬的笑着回答道:“两位阁老都是朝廷的大臣,为陛下做事天经地义,这次能博陛下一笑也算是臣子的本分。”
“行了,少说些场面话吧。”皇帝打断了王炳的话头,继续问道:“你可知这两人对什么事情有独钟么?”
“回陛下,奴婢不知。”
“你当真不知?”
见皇帝问出了这种话,王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惶恐的答道:“奴婢只知前几日于大人在家里接待了平洲商会的李德友,当天,叶大人在家里会见了左都御史沈大人。至于说了什么,奴婢无能,实在是不得而知,请陛下降罪。”说完,将头用力的磕在地上。
“好了,你起来吧。你跟了朕多少年了?怎么连朕跟你开玩笑都听不出来?”赵承允显得有些无奈。
“回陛下,奴婢从您六岁的时候跟着您,到今天已经将近四十年了。”
王炳没有起身,头还贴在地上。
皇帝陛下斜眼看着趴跪在地上的大太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起来吧,朕有事交代。”
王炳这才起身,躬身听命。
“去御膳房给朕弄晚雪梨汤,你亲自去。”
“奴婢遵旨。”王炳行礼告辞,领着那两个小太监去了御膳房。
这两个小太监刚才也见到这位总管太监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其中的一位心思活分的,怕王炳下不来台,又存着些巴结的心思,乐呵呵的对王炳说道:“爷爷,您在皇上身边这么长时间,陛下心里是爱惜您的,也信任您,这不,派您亲自去御膳房督膳了么。嘿嘿。”
王炳猛地回头,双眼冷冰冰的盯着这个小太监,把他吓得踉跄了两步。“你进宫几年了?”王炳冷幽幽的问。
“四.....四年了。”
见这小太监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炳冷哼了一声,说道:“看你这么懂事,杂家就奖赏你些什么吧。”
听见王炳的语气不太对,这小太监哪里还敢要赏赐,慌忙跪下哆哆嗦嗦的说:“小...小奴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你这么耳聪目明,伶牙俐齿的,杂家不赏你些什么,岂不是怠慢了你这人才。嗯?”王炳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今天这赏,你若是不要岂不是会让人笑话杂家识人不明?”
见王炳这种态度,那小太监只好小心翼翼的问:“爷爷,什....什么赏赐啊?”
“赏你早日投胎吧。”
这话可把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哭天抹泪的求饶道:“求爷爷饶命啊,小奴对您,对皇上忠心耿耿啊,呜呜呜,饶命.......。”
王炳蹲在这小太监面前,颇为怜惜的说:“杂家这是在帮你,不然你早晚得触怒皇上,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命能抵的了,明白么?”
“啊?”那小太监被吓得忘记了哭,六神无主的嘀咕道:“为什么?为什么?.....”
呵,吓傻了。王炳不屑的站起身,吩咐另一个小太监道:“去叫两个人,处理了,再给他家里二十两银子的抚恤,算是杂家出的。”
“这......爷爷,这样......”
“怎么,觉得杂家不该杀他?”
小太监没敢回话,可他的表现已经验证了王炳的猜测。王炳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杂家看你才是个真聪明的,在宫里就要看见了当没看见,听见了当没听见,这样才能活得长久,清楚了么?”
见小太监满口称是,王炳又补充道:“你也不要存着和他一样的想法,皇上身边只有有用的人和无用的人,信任和喜爱是会变的,记住喽!”
“是,小奴记住了。”
王炳这边正在教导小太监的时候,赵承允正坐在榻上品茶,在他对面坐着的是帝国的太子,他的嫡长子赵子瑜。
“父皇,您这几日的辛苦没有白费,西南总算是下雨了。”赵子瑜把手中的奏章放在一旁,笑着说。
“哦?那倒是一件喜事。”赵承允没用在一旁侍立的太监动手,给儿子添上了茶。
“都是父皇勤勉所致。”
没有理会儿子的恭维,赵承允饮了一口茶岔开了话题,问道:“朕不在的这几日可有何大事发生啊?”
“父皇,前几日您西巡,让儿臣辅国,儿臣不胜惶恐。这几日内阁送上来的奏章,儿臣不敢有丝毫懈怠,尽皆看过。有一份说是有人检举庆阳府娄山县知县滥用职权,内阁下了公文,令都察院选派官员去娄山县调查,儿臣准了。再有就是户部尚书谢大人提议由兴安伯林辅接替柳州都督陈知同,首辅叶大人报请儿臣批准。儿臣根据父皇的指示,照准。其余并无大事。”
听到这,赵承允没用在一旁侍立的太监动手,给儿子添上了茶。
看见皇帝亲自给自己倒茶,太子诚惶诚恐的用眼神询问能不能喝,得到皇帝的示意后,才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儿臣有一事想问问父皇。”
“有什么事但讲无妨。”赵承允一直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显然很满意。
“内阁首辅叶宏文此人却有才干,儿臣也极为佩服。但人无完人,您为何让儿臣对他事事照准呢?如果他犯了错,岂不是会误了朝廷大事?”
赵承允笑着摇了摇头。太子如今才二十岁,尚未熟悉朝政,他这次西巡让太子辅国就是存着锻炼太子的意思。可赵承允没有想到,太子竟然还会有此疑问。
出于无奈,赵承允只能解释道:“叶宏文的建议不止是他个人的建议,而是整个内阁的建议,这点你明白么?”
“儿臣明白,可是....。”
“讲!”赵承允眯着眼睛看着儿子,吩咐道。他心里已经有些不满,太子唯唯诺诺,如果将来接替他的位置,岂不是会被朝臣左右?
“可是,如果内阁中其余两人都听从叶宏文的话,或者说被叶宏文收到麾下,那....。”太子注意到父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更加紧张了,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叶宏文不就能掌握朝政了么?您说呢,父皇?”
“那你以为于正阳会归附于叶宏文么?”赵承允举起茶杯端详着,杯子上的龙纹威严无比。
“看起来不会。”太子赵子瑜继续小心地说道:“可时间一长难免会有变故发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承允察觉到儿子话中有话,不耐烦的说道:“你身为太子,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子。”
“父皇恕罪。”太子跳下软塌,匍匐在地上说道:“父皇何不再选一人入阁,分化叶宏文的影响。”
“那么,太子有何人选啊?”赵承允的语气冰冷,让赵子瑜不敢回答。
“哼!”赵承允冷很一声,满脸失望的看着太子,说道:“你不说朕也知道,无非就是你的老师,礼部尚书严文谨,对么?回答朕!”
见皇帝突然发怒,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出声。而太子赵子瑜被父皇这么一吓,带着些许哭腔答道:“是。”
“内阁是朝廷的办事机构,不是玩弄权术的游戏场。”赵承允语气生硬的说道:“于正阳是朕放进内阁的,内阁中有他一人足够了。你现在还不是皇帝,这事轮不上你插手。”
赵子瑜匍匐在地,不敢接茬。
赵承允颓然的瘫坐在软榻上,叹了口气说:“不论是非,只论立场,是要亡国的。你回宫好好读书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再出来。”
赵子瑜木然的看着皇帝。这是要禁足么?可是玩弄权术,搞政治平衡不是您教我的么?
赵承允看儿子没有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忍。自己平日里最喜爱这个嫡长子了。从小聪慧,对自己恭敬有加,又懂规矩。肯定是严文谨那个老匹夫教唆的!
“来人,送太子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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