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周期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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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任

危矣?叶宏文为何这么说?谢诚不解,连忙询问原因。

叶宏文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讲了整件事的经过。听完,谢诚沉思了片刻,说道:“如果陛下恼怒,那应该有其他动作才对,不应该只是冷着不见。”

“谁说不是呢?”叶宏文同样沉吟道:“我除了在柳州之事上违逆了陛下的意思,其他地方并无半点不妥啊。”说完,瞥了瞥谢诚的脸色。

可是谢诚却像没有听出来一样,依旧在沉思,看起来像是在尽心帮叶宏文分析。

“你可以上密奏,把上次康平庄的事奏与陛下,或许可以得见。”

虽然谢诚的话有些突然,但叶宏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答道:“你以为我这几次求见陛下都是什么事?密奏早已经呈上去了,我等了好久都不见陛下召见,只好自己去求见,可却吃了闭门羹。”

谢诚眼神一冷,但马上就掩饰起来,并没有被叶宏文发现。

“你觉得陛下不见你是什么用意?”谢诚问道。

“没见我,却见了于正阳,代表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既如此,叶兄可有对策?”

“有。”叶宏文见谢诚主动问了,正好顺坡下路,说出自己的对策:“你也上一份密奏,而且要面呈陛下,如果皇上见你,你可以帮我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他的意思。如果不见,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于正阳身上,我定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早就猜到了,不然怎么特意找我来内阁呢?谢诚心里想到。虽然如此,可现在谢诚知道自己和叶宏文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得不答应。更何况谢诚自己也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因,便应下了。

傍晚,户部尚书谢诚求见,帝允,遂觐见。

谢诚走进太极宫的后殿,赵承允正坐在软塌上等着他。“有何事要奏报啊?”

谢诚听见皇帝发问,整理了一番措词,将康平庄的发现报告给了皇帝。赵承允听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然后就有意让谢诚退下。

谢诚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见皇帝不言,只有自己主动了,于是谢诚躬身问道:“陛下,此事涉及正宫,正宫乃国之根本,不容有失啊。”

其言下之意就是建议皇帝查办此事。

赵承允听出了谢诚话中隐含的用意,可对此事他自有打算。

“怎么?户部尚书连朕的家事都要管么?”

“皇家无小事。”谢诚不卑不亢的说道:“上次叶首辅也给陛下上过密奏,可多日以来却不见陛下有何动作,臣心中不安,这才再次面奏陛下,请陛下早做决定,以安天下人心。”

“你的意思是朕不给个确切的说法就要天下大乱了?”

“臣并无此意。”谢诚见机会来了,自然而然的说道:“首辅乃百官表率,陛下无视首辅的密奏,恐人心不定啊。”

赵承允冷冷一笑,坐在软塌上语气生硬的说道:“密奏自然是不应该传出去的,否则还叫密奏么?朕不见他自有朕的考量,爱卿就别打听了,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明白么?”

谢诚心下一凛,行礼回到:“臣.....,明白了。”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赵承允挥了挥手,吩咐道:“王炳,送谢大人出宫。”

“微臣告退。”王炳引着谢诚退出了后殿,往太极门走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王炳手持灯笼在前引路,谢诚在后面跟着。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可却有了意外之喜,所以谢诚并不失落。在想到自己还有问鼎那个位子的可能后,谢诚甚至还有些许兴奋。

可转念一想,自己回去后,叶宏文必定要问自己结果。该怎么回答呢?

第二天,在两人去内阁点卯的时候,碰到了一起。叶宏文果然问及此事,谢诚按照昨夜的设计,答道:“陛下说此事他自有考量,不用我等担心。”

“那...。”

“你这次可是害苦我了。我不但没打探到消息,反而被斥责了一番。”

叶宏文自然是笑着道谢。

内阁一共就是三个人,皇帝都见了,就是没有见自己。叶宏文感受到了一丝危机,也没有心思继续攀谈,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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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形势依旧诡谲波涌,而南下的柳浩经过七八天的跋涉,终于到达了柳州城外。柳浩是自己驾着马车来的,朝廷并没有给他指派随从,他自己当然也没有随从,只好孤身来到这柳州上任。

停下马车,柳浩看见城门口已经有大群的官员在此迎接自己。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柳浩看到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武将,仅有两名文官,而且看穿着也不像是什么大官。

柳州的官员上次都被查办了?没人可用的话,如何才能实施自己的策略?柳浩心里犯苦。

正当柳浩愁云满面的时候,兴安伯林辅领着儿子林然以及柳州的大批官员迎了上来。

林辅走到柳浩的马车旁拱了拱手,而后说道:“柳州都督府都督,镇南卫指挥,兴安伯林辅,欢迎柳州新任知州柳大人到任。”

这架势可把柳浩吓了一跳。自己说穿了也就是个从四品的地方官,还是柳州这种化外之地,兴安伯可是朝廷册封的勋贵,又兼任镇南卫的指挥,那可是正三品武将,比自己地位高多了,竟然亲自迎接自己?

柳浩赶忙跳下马车,回了一礼道:“万万不敢,在下初来乍到,对柳州之事尚未熟悉,日后还望兴安伯多多提点才是。”

林辅有些诧异,他只是接到驿站通报,今日新任知州会到,可没想到这知州会如此年轻,看起来和他的儿子林然同龄。不过好在林辅是沙场宿将,颇有定力。

收起了心中的惊讶,林辅笑着回到:“看柳大人如此年轻,必定是当世奇才,日后也定有一番大作为,本官迎接英雄有何不可啊?指点就更谈不上了,本官乃武将,行军打仗还可以,这政务就真的摸不着头脑了,怎能指教柳大人。”

柳浩又客气了一番才作罢,在林辅的引荐下算是认识了一同来迎接的官员们,而后,众人一起进了柳州城。林辅让林然将柳浩及那两位文官带到了柳州衙门,自己带一众武将回了都督府,并相约晚上摆宴为柳浩接风洗尘,柳浩自然应允。

其实柳浩明白,林辅的用意很简单,就是柳州的政、军要分开,各自归属柳浩和林辅二人带领,这也就意味着,州府守卫士兵归文官管辖的规矩,在柳州要改一改。柳浩也能理解,毕竟柳州的边军都不堪一用,如果不是有镇南卫压着,恐怕哗变的就不止两营士兵了。

可该做的工作也要做,否则自己不就白来了?想到这,柳浩向一边的林然道了声谢,说道:“谢过少将军,麻烦你回去转告兴安伯,就说本官晚间定当赴宴。”

林然知道这是在赶自己走,当下也就不便在待下去。回了个礼,说了声定当把话带到,然后告辞离开了。

看了看自己身前的两名文官,柳浩长长的叹了口气。刚刚已经问过了,这两位都是七品官,一个负责文案的誊写,另一个负责户籍管理,都是些与粮食搭不上边的人物,也许这正是这两人没有牵涉到柳州案的原因吧。

柳浩捏了捏皱起的眉头,吩咐道:“麻烦你们两位将柳州的情况大概的说与本官听听。”

那两人本就有心在新长官面前表现自己,这下得了机会,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说道日薄西山才算告一段落。

柳浩越听越头大,指尖一直在眉头处蹭来蹭去,见两人说完了,这才放下手吩咐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早些来,本官有些事情要你们去做。”

两人行礼告退。柳浩也站起身,走进内堂,安置自己的住处。好在原本的仆役没有被波及,保留了下来,否则柳浩连自己的卧室在哪都不一定找得到。

夜幕降临,柳浩走出衙门,前去东城的酒楼赴宴。这一路上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色,柳浩不由得感叹,柳州不愧是边外苦寒之地,跟京城的繁华根本无法相比,甚至连庆阳府都比不上。

街道黑漆漆的,两边的门店也少的可怜,至于行人什么的就更别提了。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不用找人打听,顺着街道走到东城就能看到酒楼的招牌,这倒是省了柳浩几分力气。

柳浩走到酒楼门口,看见林然正在等他,便将手中的灯笼交给一旁的小厮,跟着林然上了楼。

席间,柳浩虽是文官,可也难免被灌了几杯酒,有些头晕。宴席结束,林辅依旧让林然送柳浩回到柳州衙门,像是故意让两位年轻人多亲近一些。

走在更加黑暗的街道上,柳浩感叹道:“这柳州城要是如京城一般就好了。”林然提着灯笼,在一旁引路,闻言随口应到:“这就要看柳大人的努力了。”

“哈哈哈。”柳浩豪迈的一笑,吟道:“自甘履任穷苦地,来日煌煌入京师。我辈虽为凡家子,敢翻四海暮气迟。”

林然默默注视着柳浩,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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