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承允在王炳的搀扶下,一步一蹭地走到了龙椅旁坐下,随后给了王炳一个眼神。
“陛下有旨~!首辅叶宏文三十年来日日夙兴夜寐,为朝廷劳心苦力,理应重赏。现赐爵西宁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谢陛下!”叶宏文站出来刚想跪下谢恩,坐在上面的赵承允就开口了。
“叶卿免礼吧,你年事已高,就不必行此虚礼了。”
闻言,叶宏文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一天还是来了。上次皇帝召见他时就提过他年事已高,他也知道皇帝是想让他自己请辞,这样也体面一些。可叶宏文不甘心啊,他打定了主意装傻,就装没听懂,想蒙混过去。现在看来,混是混不过去了。
果然,只听王炳再次呵唱道:“陛下有旨~~!西宁伯叶宏文年事已高,又身兼内阁首辅与吏部尚书两职,朕,于心不忍。现特准其辞去吏部尚书之职,好生休养,以慰朕心~~。”
一切就像在一刹那之间发生的一样,叶宏文犹如雷劈,僵在了原地。
朝臣们同样议论纷纷。自本朝开国以来,还没有一任首辅不兼任吏部尚书的,他叶宏文竟然成了第一?但这种第一可没人会去争,内阁首辅,用人权都不在手上算什么首辅?不在下面安插自己人,以后怎么办事?谁给你办事?下面的人不办事你又没有办法惩罚他,因为你没有用人权啊。
皇帝这招真狠啊!他让叶宏文这个首辅的名头名存实亡,这是在打叶宏文的脸!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于正阳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老对手丢了这么大的人,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今天的朝会很不一般啊,于正阳心想。不同以往的程序,皇帝并没有询问大臣,而是直接下了圣旨。先给叶宏文封爵,再拿掉他吏部尚书的位子,好手段!下一步怕就要轮到他叶宏文首辅的位子了。
批准他的请求?于正阳冷笑。叶宏文什么人他清楚的很,怎么可能自己请辞?看来你真的要告老还乡了,于正阳看着叶宏文那矮了一截的身体想道。
“怎么不谢恩啊?”
上面又传来了皇帝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依旧威严。叶宏文这才反应过来,屈身一跪,语气有些哽咽的说道:“臣...臣,老臣多谢陛下隆恩!”说完,缓缓的匍匐在地,向皇帝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地上凉。”
赵承允看见叶宏文退了回去,也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他又何尝不顾君臣三十年的恩情,只是叶宏文的影响力太大了,倘若太子登基根本镇不住他,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恐天下不稳,赵承允也是没办法。更何况他已经给过叶宏文机会了,主动请辞总比被革职要好听的多。
算了,就当朕对不起你吧,赵承允心思一转,偏过头再次给了身旁的王炳一个眼神。
“陛下问,皇六子赵子彦业已十八,按律该封王了,就封为秦王如何?请众卿帮朕参详一二。”
既然皇帝发话了,下面的大臣自然是接连附和,很快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这时,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刑部尚书吕长逸站了出来,奏道:“陛下,按律皇子封王后应尽快赶赴封地开府建衙,不知六殿下何日启程?”
赵承允暗自一笑,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陛下言,朕以为,秦王应于后宫拜别母妃后尽快启程,不得拖延,吕卿以为如何啊?”
“陛下圣明!”
“陛下。”礼部尚书严文锦见时机已到,站出来奏道:“祁王殿下已在京多日,与律不和,应早赴封地。如今六殿下既已受封秦王,两位殿下的封地都又在西北,不如让其二人一同离京,路上也算有个照应。”
王炳转过头看向皇帝,见他点头后唱呵道:“陛下准奏~!”
大臣们再次高呼圣明。真的‘圣明’,谢诚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难免打心底佩服皇帝。秦王?要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可没等谢诚心里的赞叹发酵,上面的王炳就又说话了。
“陛下谕,吏部乃朝廷察举、任用官员之要害,不可一日无主官。谁有能力胜任这个位子还需要各位爱卿多多举荐,朕自当细细考量。”
严文锦听到这,就想站出来说话,可却被王炳打断了:“严大人,陛下口谕还没有宣完。”
严文锦行了一礼,退了回去。
“今日朝会已久,朕也有些疲累,这件事就由各位爱卿写成奏折,容朕慢慢批阅。”
众大臣齐齐称是,结束了这次朝会。
赵承允坐着抬椅回到了寝殿,躺在床榻上休息,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刚才在朝堂上他都是在让王炳复述自己昨夜传达的话,他是真的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当然,对叶宏文除外,赵承允对这个老臣还是有些感情的,也愿意开这个口。
只是...,唉~~。
就在赵承允感慨的时候,王炳悄悄的从殿外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道:“陛下,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求见。”
她们总算来了。赵承允的后宫并不庞大,就只有几位皇子的生母和十几个嫔位及嫔位以下的人。自从他有了四个儿子以后,就不怎么入后宫了,更何况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行将就木,也更加没有心思去行男女之事了。长此以往,后宫的嫔妃们也知道皇帝没有这个心思,加上皇帝一视同仁,谁都不宠,她们也就释然了,一个个过着自己的日子。
当然,这是普通嫔妃的做法。有皇子的妃子可不是这么想的。谁甘心当个太妃就结束自己的一生呢?别人那是没机会,有机会的话谁不想当皇太后啊。
淑妃戚浔育有皇六子,也就是刚刚被册封的秦王,而德妃吴含芙则是三皇子,也就是祁王殿下的生母。这两位一起来求见的目的,赵承允当然清楚,无非就是因为今天朝堂上关于就藩的事。可他们两人之中究竟是谁有野心呢?德妃还是淑妃,亦或是两者沆瀣一气?赵承允还不清楚,不过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
“宣她们进来吧。”
殿外,淑妃和德妃两人正候在廊下。
“咱们求情管用吗?陛下可是在朝会上下了诏命了,恐怕是不能更改了吧。”淑妃怯怯的说道。显然,她这一趟来的有些不情愿。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陛下准与不准咱们姐妹都要来试一试才对嘛,不然你舍得儿子跑到那边远之地受苦吗?反正我是不舍得。”
“可...可...。”
“别犹犹豫豫的啦。”德妃拉住了淑妃的手,亲切地说道:“为了儿子,咱们总要去试一试,哪怕是受了责罚也总好过日日思念吧。”
淑妃轻轻地点了点头,鼓起了勇气,为了儿子拼了!
“两位娘娘,陛下召见。”
两人随着王炳走进来皇帝的寝殿。说实话,虽然外面正天光大亮,可殿中仍然显得有些昏暗。龙塌周围点着几盏灯,虽然有灯罩的保护,可灯中的火苗仍然在冷风的肆虐下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王炳引着两位贵妃来到了皇帝的床榻前,禀告到:“陛下,两位娘娘到了。”
听见王炳的话,赵承允这才睁开了眼睛,看了他的两个女人一眼,将身体靠在垫子上后问道:“你们来啦,可是来看望朕的?”
淑妃听见皇帝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后宫的妃子们同皇帝的感情都很淡,这也许同样是皇帝的制衡之术,谁都不偏宠,也就不会有人争风吃醋,惹出祸端。这种做法却有好处,赵承允登基快三十年了,后宫从来没有出过大事。当然,坏处就是赵承允病重的时候,安慰他的只是一些恭维的话,并没有真情的存在。
淑妃脸皮薄,不好意思说瞎话,德妃就没那个顾虑了。后宫哪个姐妹来找皇帝不都是先玩温情的吗,不用白不用。
“陛下,臣妾是来探望陛下的,不知您身体感觉好些了吗?臣妾于宫中日日焚香祷告,就是期望陛下的身体能早些好转,好多陪陪姐妹们。”德妃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陛下,臣妾听说您今天去了朝会。您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那些麻烦事交给下面的大臣们去做就好了,您还是要以养好身体为重啊,何必如此操劳...。”
赵承允看着德妃越说越来劲,心中有些烦躁,赶紧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德妃的话头。
“陛下!您不要紧吧?快传太医!”淑妃这时跑到了皇帝身边,伸出手替皇帝拍了拍后背,向一旁的王炳喊道。
“不碍事,爱妃莫要担心。”赵承允从背后拽过了淑妃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温情的安慰道。他心里有一股暖意流过,驱散了身体的一些寒意。
德妃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外,她现在有些吃不准淑妃是真的人畜无害,还是城府极深了。看见皇帝温柔的目光,她那颗许久未动的心竟然隐隐有了些嫉妒。
“陛下,臣妾去给您熬一碗燕窝粥来。”说着,德妃转身就要走,可却被皇帝拦住了。
“让你们担心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朕休息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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