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果能装好，我把它吃掉

第二天一早，戴永年坐着驴车回来了。

“飞虎队、飞虎队，飞机多得数不清！小鬼子来多少干掉多少。庆功会、大庆功！”他晃着大头，激动地语无伦次。随着战斗胜利消息的传开，春城老百姓亲切的给陈钠德上校的中美联合航空队起的外号，反正天上战斗机的鲨鱼涂装大家都不认识，花里胡哨地倒像个老虎头。

杨鹰鄙夷地看着他：“你才见过什么世面呀，超过十架你就得上脚指头，你在机场能看到的飞机不会超过二十架！”

“咦，你怎么知道？好像是不到二十架。”反正他数到八还是九架的时候，就激动地不数了。大学时对数字不敏感的他偏偏选择了物理上的材料专业，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填上，他这两年付出了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就连带他的教授都夸他基本功扎实。

“歪楼了，我是说，这是一次大胜利，脚盆鸡这次来了10架轰炸机，全部被消灭掉了，我们无一伤亡，史莱克是唯一因燃油耗尽迫降下来的飞行员。”戴永年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元旦前国府准备庆功晚会！邀请你和小鹿妹妹参加，当然主要是想让小鹿妹妹表演歌曲。”

杨鹰和小鹿这两年为了锻炼交际和外语口语能力，参加了不少类似活动，省政府卢云对其赞赏有加，夸奖小鹿是咱们彝族的阿诗玛、灵魂歌者。

“你先休息一天，明天去找两辆牛车，我们要想办法把史莱克的爱姬给他送回去。”杨鹰收拾好工具，准备去河边水田看看。

“我不累，我也要去。不过飞机那么大，怎么拉走呢？”

“大了就拆开，分开装不就完了。”

“你会拆飞机？”

“会不会，看看就知道了。”

“对了，你是不会拆，但你有什么不敢拆得？”想起来小时候自己的玩具、家里的座钟、学校的课桌……都被杨鹰拆得稀碎过，戴永年用忧郁的小眼神看着杨鹰。

“后来不是都装好了吗，你不要怕。”杨鹰很自信，有了昨天基本上拆了一架轰炸机的经验，今天对鹰酱的战斗机他很感兴趣。

“你是后来都装好了。可装好之前，哪次不是我替你挨打背锅？”戴永年想起童年的悲惨经历就头疼，他怀疑自己之所以头大，就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背锅被打大的。

“哈哈，不打你，你能开窍吗？你看现在的你多么聪明！大学都快读完了，老师还想让你出国留学呢。”

戴永年晃着大脑袋，想了想，对哦，我现在是很聪明，打打是有好处的，佛经上不是就有：当头棒喝嘛！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算了，物理学上才关注过程，我的人生只管结果。只要我聪明就好了，谁也抢不走我的未来。很高兴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果然是智商达到250分的天才儿童。

两个人斗着嘴，到了村边的水田。虽然彩云省四季如春，稻米最多不过一年两熟，现在水田里是干涸的。看守飞机的也是游击队员，在旁边搭了一个小竹楼。看见杨鹰他们过来，连忙帮忙把伪装的稻草搬开，露出战斗机。

P-40战斗机“战斧”是鹰酱国一型单座单发平直翼活塞式战斗机。由鹰酱国寇蒂斯公司（Curtiss）在战前设计的P-36“鹰”的基础改进研发的战斗机，采用单翼、收放式起落架，被整流罩严密包裹的直列发动机，散热器通风口位于螺旋桨桨彀下面。

杨鹰通过详细的观察，认真地研究，最后决定：先拆武器！不用问，还是对付轰炸机的那一套。戴永年两个人打着下手，小心翼翼地接着杨鹰递下来的零件。

蒙皮拆掉一部分后，打空子弹的六挺机枪就露出来了，这次杨鹰比拆轰炸机时更暴力，因为毕竟是有经验了嘛。当然这次工具带得也更齐全，他把拆墙的大锤也带来了。

“八十，八十……”杨鹰一锤接一锤的砸在机枪连接处，戴永年小心肝一跳一跳地：“什么巴适，四川话吗？”

“口号、口号，呵呵呵，串戏了！”杨鹰笑着解释。

“幸亏史莱克没有来，要不看见你这样对他的爱姬，还不心疼死！”

“不会的，你没看见吗？这几个机枪因为射击时间过长，枪管已经严重变形了，史莱克这小子肯定是扣住扳机一气打完全部子弹，败家子！”杨鹰自信的指着枪管说：“带回机场，他会急着要求更换新的机枪呐。”

拆机就是这样，刚开始羞羞答答地慢，熟悉以后就越来越快。等到小鹿来送午饭的时候，基本上就剩一个空架子了。

“先吃饭，看来今天就能干完活，等会儿就去套两个车，一个拉机身，一个拉机翅膀，齐活。”

“有什么好吃的呀！小鹿妹妹。”戴永年才不关心飞机什么的，他只关心自己的胃。

“大头哥哥，是肉夹馍耶。”小鹿原本喜欢吃米，自从杨鹰哥哥给她做过一次腊汁肉夹馍之后，就爱上了这种面食。正宗好吃的腊汁肉夹馍，做法的重点和关键不仅在于腊汁肉，也在于馍，只有吃货们才知道腊汁肉夹馍舒适的口感和醇香的味道。

做腊汁肉一定要有老腊汁浸煮才好吃，汤浓才能入味，可以说肉做好了，瘦而不柴、肥而不腻。其次就是白吉馍的做法，揉面、甩面、擀饼、定型、烤制一看就会、一做就废。腊汁肉夹馍不仅口感和味道好，而且饱腹感很强，馍香和肉味结合是陕西小吃中高境界的搭配，一个腊汁肉夹馍拿在手上吃得喷香，三下五去二下肚之后，一上午的精力就让人心满意足了。

再配上一碗小鹿妹妹熬得肉丸胡辣汤，绝配！汤里有浑圆的牛肉丸子，切成块状的土豆、莲花白、胡萝卜、菜花、芹菜等。说起容易，但是要做到菜不煮烂、适合可口可是有功夫的。吃前浇一勺精心熬制的红艳艳的辣椒油，吃罢舌尖发麻（花椒惹得祸），微微冒汗，浑身舒坦。

杨鹰喝着胡辣汤，心里想：什么时候才能喝一碗正宗的呢？西平逍遥镇的偏胡辣、舞阳北舞渡的偏直辣，但都好想念呦。再配上油馍头、水煎包，什么豆腐脑的咸党、甜党，我就是全选党！甜的咸的各来一碗，再来一碗胡辣汤豆腐脑两掺。神仙日子呀！

要把小鬼子赶走！要把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的一切反动派都消灭！想到这里，杨鹰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又干劲十足地拆起来了。

天快黑的时候，方文安也从县城回来了，那些鬼子的破烂东西县里收到很高兴，听说杨鹰要把飞机送去飞虎队，县里明天准备派两辆卡车来拉着去春城，县长也要去劳军，实际就是去凑热闹，看看有没有好处。大家都过来帮忙装车，两辆牛车装的满满的，先拉到寨子里不用卸货了，明天直接装车。

12月23日一大早，县长带着两辆美式大卡车来镇上，车上拉了两头大肥猪和几坛子老酒，寨子里的大人娃子都出来看热闹，大家装车以后，还特意弄些红绸子挂到飞机上，让拆得七零八落的战斗机莫名有些喜感。

杨鹰、老戴和小鹿也都要回春城上学，方文安要把建设基地的事安排好，还有几挺机枪等着移交上级，准备晚几天再回去。县长为了表示亲民特意喊大家和他坐在驾驶楼里，大头戴永年抱着行李挤到县长身边，杨鹰以照顾飞机零件的名义和小鹿一起钻进飞机的驾驶舱里，真皮座椅可比汽车强多了，就是有点挤，不过和能和小鹿妹妹挤在一起就是天堂！

到春城巫家坝机场，因为已经是飞虎队的驻地，鹰酱大兵在外围就把他们拦下了，虽然看到卡车上有飞虎队的战斗机，但还是负责任的联系史莱克前来接人。

暂时没有飞机的史莱克这两天可是基地里的大红人，不是因为他终于有了一个击落，而是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的黑松露。别看同样是鹰酱，百分之六十的人只是听说过松露，另外百分之四十的人连听都没听过，最多有一两个人尝过味道。现在，经过和史莱克关系好分享过松露的人一宣传，那几块大的迅速被大家以各种形式蹭走吃掉了，就连陈纳德将军也要走一块，说是要和某个记者小姐烛光晚餐用。

今天中午，最后一小块也被史莱克的闺蜜小护士无情地要走了，还说是要和姐妹们分享，把也想和小姐姐一起午餐的史莱克无情的遗弃在床上。正在宿舍里蹲地上画圈圈的史莱克听说杨鹰和小鹿带着战斗机来了，激动地忘掉护士小姐姐们，坐着吉普就来大门接亲人。

大家来到地勤维修车间，卸货后都傻眼了，地勤们大多是华人华侨，只是在缅甸集中培训了大半年就来春城飞虎队。简单的维修、加油、换机枪子弹没有问题，现在面对铺在地上三百多平米的飞机零件大眼瞪小眼。唯二的两个组装工程师回缅甸交接战斗机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剩下的大工、小工都不敢上手。

“哈哈哈哈，这是爱德华的爱姬吗？难道我看到的是加利福尼亚特大风暴无情摧残了我们的007号！”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过来，来自威斯康星州的弗里茨·沃尔夫这次有了两个击落，傲气的奶牛农场主也是来看看自己倒霉的018号战机，他因为激动而又狂野地射击，需要更换所有六个枪管。三天过去了，才换好机头的两挺勃朗宁M2重机枪(12.7毫米)，另外的左右机翼各2挺勃朗宁M1919机枪(7.62毫米)，技工告诉他最少还要三天，看来圣诞节前他是不用飞了。沮丧的人看到比他更倒霉的人心情就会好多了，倒不是针对爱德华，谁让他也蹭吃过黑松露呢。

“该死的狼仔，我就不该可怜你，让你吃我的黑松露，你以后就只能干吃奶油了。”心情同样沮丧的史莱克愤愤地说。

“哦亲爱的，我错了，这可怜的小宝贝，还不快把她装起来，难道要让她躺地上受凉吗？”想起黑松露那难以言表的美味，牛仔弗里茨·沃尔夫刚忙换了脸色，对地勤维修工们发号施令。

“初步判断，安装起来要一两个月，建议报废了进入备件库。”一个老技工沉稳地说。

“那我还不如等新机到来，反正也是一个月。”史莱克无奈着说。他倒是一点也没埋怨杨鹰的意思，可能是记起小鹿的那顿美食，当然也记起自己说的：‘一根毛都不少的给他带回来。’现在看来，应该是一根毛也不会少，他也懒得一根根数数，再说他只会开飞机，又不会修，更不用说生产飞机了。

“我们去餐厅吃饭吧，美丽的李小姐，话说胖子约翰逊煎的牛排还是很好吃的。”

杨鹰笑了笑，自信地说：“你先带小鹿和戴先生去吃，等会吃完给我带点就好了，不就是飞机吗，我能拆今天就能装上！ ”

牛仔沃尔夫大声地说：“不可能，你要是能装上我就把它吃掉！”

小鹿最维护自己的杨鹰哥哥：“好啊！我们就不吃饭了，等哥哥装好了，狼哥哥再把它吃掉，省的说你肚子里面没有位置。”

牛仔沃尔夫今天已经见到两个英语流利的种花国人，脖子一挺，信心十足说：“大家都是见证，如果这个小伙子能把爱德华的007号组装好，我用威斯康星牧场的奶奶发誓，吃掉一架战斗机。”同时眼珠一转，“如果装不好呢？美丽的小姐，难道让你的哥哥把飞机零件吃掉吗？”

“我对杨鹰哥哥有绝对的信心，如果装不好，嗯~”小鹿狡猾的想了想，从自己背的登山包里拿出一包黑松露。“这个输给你！”

“哦，我的天！小鹿妹妹你真是个天使，这是给我带的吗？”史莱克又激动了。“飞机什么的最讨厌了，我们不要管他了。”

牛仔也很惊讶，但他反应很快：“好的，赌约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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