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氐见着,只有啧啧赞叹。而后边的诸秦家人,已是都惊愣了住、说不出话来了。
“嘿嘿,不算什么!说起来…”
王伊宁嬉笑着,提起槊竟凑上前、到秦氐面前去,挑挑眼示意了下他身后、便极是顽劣的笑着说道:“…你家小公主,长得还挺漂亮的嘛。”
“宁儿!”门边的王焘呵斥了一声。
“你!”
小少爷秦瑝,倒是上前一步、护着妹妹。另两个侍卫也赶紧护过来。
而人群当中,连未及髫年的“小公主”秦蕙见状,惊吓着时、也愣了片刻。
而少主秦氐却只是尴尬地赔了个笑、连连作揖说道:“是是是…多谢王小兄弟夸奖…王小兄弟真是既这般绝顶天才、出身世家大族,又没有贵族架子,每日勤练武功的同时还这么的、这么的…”
“嘁!”
王伊宁嗤笑了声、打断了秦氐,遂转身去、拾起地上的生锈铁槊,往家门里方向走去、边走边说:
“这么些话就不必说了,少主。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您直说吧,我时间不多、晚上还要练功呢。”
说罢走到王焘身边,示意着父亲先进去。
王焘回了屋,王伊宁也一甩将门重重关上,持槊靠着门、就这么斜站着。
一个九岁小孩的气势,竟丝毫不输几个大人。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哈哈,无非…”秦氐笑着道,“无非是见王小兄弟如此奇才,几日前的表现也着实令我等是印象深刻…呐,我们秦家在这白蟒山的事已办得差不多了、明日即启程返回隼阳岛,便想起这事,实在想来探访探访。这四处打听问询、才终于找到王小兄弟的住处呢。”
王伊宁摇了摇头,“那就是没事咯?没事回去吧!——”
“呃,这…”
正在王伊宁转身正要开门,秦氐无奈着不知如何说之时,却见后边、前几日被打败的那个‘小少爷’秦瑝上了前来,“哎呀!爹你真是不会说话…”,便一直快步跟上去,大叫了一声:“王兄弟!”,这才把王伊宁叫住。
王伊宁再转回身来,一句话不应、正与秦瑝相视而立。
二人站着,相隔不过数尺。
星夜下的雪地里,石板路上的火光前,众人簇拥的木屋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着、看着对方。
恍惚间没有声响,但二人彼此间的气息,竟已仿佛千万刀锋交织了般…
“王兄弟,那天被你所败,我秦瑝输得心服口服。”秦瑝严肃地开口说着、打破了紧张的沉寂,“可四年后,黑翳泉五十年。那十年一届的白翳武林会,天下武者齐聚京畿、一较高下!我秦瑝便与你王兄弟,相约黑翳城!给我四年时间,到时我秦瑝,再来同你讨教!——”
听到秦家小少爷这番话,王伊宁神色肃穆、静了片刻,没有作答。
“如何?”
秦瑝见状追问,“王兄弟敢应战么?”
“无所谓敢或不敢。就算是四年后,你秦小少爷年十七,骨头长开了、身子壮了,而我还没长完,我也不怕。”王伊宁摇了摇头道,“论比武,就是几年、几时,我都不怕你们。”
秦瑝疑惑,“那你是?…”
“这个难处是在于,呵呵,我家里穷。”王伊宁嗤笑了声道,“秦小少爷,你可以随便瞧瞧。”
说着,王伊宁示意秦家众人,看看他的屋子。遂是,在场五人纷纷抬头、亦或是四处张望。
这里按地图来说,算是处于整个王氏族群地界里极为边界的地带了,这可不像是绝世天才的待遇。
而眼前的这小木屋,破旧不说。到了冬天却也只得盖些捡来的茅草,只怕是遮风保暖都有些问题。
围着家的木栅栏零零散散,有些被雪给压断了、形存实亡。
小屋也不大,看来不过数丈方圆。周边没有邻居,走半里路才到有其他王家人所住的聚居区。而木屋这,众秦家人四处张望着、就连见到后院伫立着的一樽像点样的捆严实了厚棉布的练武木桩,都与他们平时所见差了太多。
可他们在这看着,却已并没有多少吃惊…或说其实从一开始、来到这里时,见到这破木屋便已惊讶过了。
“去京城的路费,我跟我的穷爹可出不起呀。”王伊宁冷嗤道,“这回要不是世家武林会恰好在这举办,我还不知得闷在这山头里多久呢!”
“这…仅仅是这些…”
秦瑝当即转头看向秦氐,“爹,你给王兄弟留些银两吧,让他四年后…”
秦氐却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秦瑝闭了嘴。
“这时候给我,能留到四年后么?”
王伊宁盘着手、嗤笑说道,“就算我自己能留,可这族群里多少人嫉我妒我,哪天被盗了……可怎么说呢?”
“那、那…我们队伍里,留两匹马给他!”秦瑝情绪是逐渐激动,“我秦家的资产,小几匹马还是随便拿得出的。这个就…”
“妒我之人能盗银,盗马或是杀马,只怕也轻轻松松。”王伊宁继续应着,“就算马没出意外,可我和我的穷爹,能养得起两匹你们世家大族的名马…还给养到四年后么?”
“这、这…”
秦瑝气急起来,怒问道:“王兄弟,你可别是不敢应战吧!你…”
这句话倒是将王伊宁也激到了,秦瑝话音未落、只见王伊宁那三十斤铁槊在他小个头手中、唰地便抬动起来,只短短距离,便挥出了风声、给一柄槊尖逼到了秦瑝喉前——到那只需稍稍提一提手,便可将他喉管洞穿的程度。
被这霎时间的一下给惊到,秦瑝额上冷汗都渗了出来。
后边的众秦家人适才本想上前保护小少主,奈何也是各个惧怕、怕那王小兄弟要是一激动一失手,出了意外也不好。
气氛再一次在此僵了住。
“秦瑝。你若是不服,几时来白蟒山找我比划都行。”王伊宁眼神阴狠、冷冷答道,“我王伊宁,也随时奉陪。”
而被槊尖逼着喉尖,秦瑝仅有加剧的心跳、和颤抖的眼神,已是答不出话了。
“滚吧!”
说罢随即收槊转身、没再同这群秦家人浪费一句话,王伊宁进屋、狠狠地‘砰!——’摔上了门。
只留下风雪中,无语凝噎的众人。
而经了这一切、小个头的公主秦蕙,此刻脑海却还停留在刚才、王伊宁出门来的一番顽劣的挑逗上,惊魂未定。
父子屋内。
“你可别把秦家人得罪了,咱们这小门小户,可折腾不起呀!”
“放心吧爹,我也没说啥。再说我一个九岁小孩,他们也犯不着同我计较,一开始就是那小少爷自己没本事而已。”
“说是这样说…那你今晚还去打猎不?”
“去啊,当然去了。正好被吵醒了,我现在收拾东西,等这帮家伙走远了我就出去。”
“…行吧…那爹就去睡了…”
“去吧,爹。”
……
一个时辰后,白蟒山中。
在千丈峰山麓地带、有一片茂密繁盛的雪松林,占地将近有数里方圆。面朝氏族城池与清州州府雪城,常年屹立于此。这片松林的入口前后连接着王氏族群的山道口,以及通往雪城的大路,是故不仅不远、路也并不难走。
松林里常年活动着不少的动物,最多的是鹿,还有狼、虎、鹰、貂、牛、野猪等等,有时甚至还能见到熊。
没有本钱做生意的王焘,几十年来便靠打猎营生,猎来了毛皮、肉之类,拿到雪城去卖。有时还会受伤,但常年下来、本事逐渐熟练了,也就没再伤筋动骨地回来了。
王伊宁三岁时,王焘开始教他打猎本领。
但很快没几年,王伊宁的身子长开来、本事甚至便超过了王焘…最重要的还是那“软骨奇绝”,王伊宁自己练熟了,爬树、攀岩、拉弓什么的,都比他的父亲快了许多。
近几年,这家子的收入都靠今年九岁的王伊宁撑着了。
此刻,尽管已是深夜,却也在清澈的月光下、看得到是白茫的一片。而在这漫山遍野的白茫之中,却在某一处、见到了一抹火光。
那是王焘早年在雪林中搭的一处营地,至今还在使用。父子俩每次来松林打猎,都会在这营地休息、整顿,乃至过夜等等。
而在满山白茫中发出耀眼火光的、正是营地中央,那小小一堆、正噼啪噼啪燃烧着的篝火。
除了篝火,破麻布搭的小帐篷,周围树干上数个木制的平台,还有系在树枝上、连接这些平台的麻绳等,这便是这小营地的全貌了。
此刻,营地周围的一处木平台上。
“衡…道……”
借着底下微弱的火光,小个头的王伊宁正盘坐着、艰难而认真地阅读着皇上赠给他的那部《衡道心法》,一个一个字的思索着。
“有点难懂啊…啧。”
王伊宁一边抱怨着,一边继续仔细阅读。
四下都是如此静谧,除去篝火声外,便只有些隐约的蝉鸣。
过了片刻,王伊宁两耳摇动着、仿佛听到了什么。
“…有动静…这脚步…是人!”
王伊宁随即迅速合上秘籍、拿来铁箱将书锁回了里边,放好在木平台上。随后又在台上另一端拿上铁槊,转身一跳,爬着树干、借力再一跳,‘哗哗’蹿进了松林浓密的树冠里。
隐在树冠中,王伊宁眉头深锁、紧紧关注着这脚步声,竟越来越大、仿佛正是朝着自己这边来…
“来了!”
此刻,果然是有一人,踏着雪从树丛中现身、出现在了营地边。
篝火照亮了他的脸庞,让王伊宁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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