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兹德姆一直坚称命运只是人们没有掌握的情报的总和而已,但是鉴于古往今来的学者们都发觉无知的部分永远比已知多,命运仍然是人们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现在解连薪就相当捉摸不透眼前的一切,不过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那种。在他眼里凡是活着的就都没啥区别,啥五颜六色的头发都一样,更别提长幼了,而且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星光秘银是个什么东西,值多少钱就更不知道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的剑,正在不断地颤动。
不可能吧,这贪吃鬼天天跟我形影不离的怎么突然就饥渴难耐了。
解连薪看看自己的剑,又看看笼中的少女。
噫,这家伙别不是好这口吧……
正当解连薪在那里琢磨他自己的事情时,苏培最先缓过劲来,一把揪住奴隶商就不放了:“你这家伙,果然有种,主意都打到精灵的头上去了。老实交代,哪里来的,秘银这么贵重的玩意拿来打奴隶项环,这明显是精灵那的王公贵族才干得出的事,你不知道动他们的东西会有什么下场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以诸神名义向各位保证,入手渠道至少是合乎精灵律法的。”
伊鲁斯抓住苏培的手,示意他先别动粗:“不好意思,别的我们看也就看了,这个,你必须得解释清楚。”
苏培哼了一声,松开手,奴隶商人有些踉跄地退后两步,整理了一下呼吸向苏培和伊鲁斯细细解释:“她曾是一位精灵学者的奴隶,纯正的人类。那位学者先前似乎是在拿她做什么研究,中途放弃了,然后通过一些手段把她送到了帝国的黑市,最后到了我这里。”
听完这番解释,伊鲁斯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黑市?奇怪了,人类的奴隶在精灵王国又不违法,为什么要走地下渠道。”
“这就无从得知了,对了,一起的还有一块水晶,上面还有字。”奴隶商说着叫手下从一辆马车中取出一块水晶递到大家面前,水晶内部斜斜地嵌着晦涩难懂的文字。
布拉维第一个将上面的字看完,大呼头疼:“这……这精灵语啊,谁能看得懂啊。”
伊鲁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仔细地辨认上面的文字,最终还是连连摇头:“小时候虽然学过矮人和精灵的语言,可惜学艺不精……”
苏培就豁达多了,直接放弃思考:“算了吧,谁学得进去那种东西,正常。不过那个卖家都有这种语言方面的条件了,精灵那边的黑市干嘛还会转卖到我们人类这里。”
“转到我手上后虽然也有寻过一些买主,可是这项环似乎被施加了什么保护魔法,买主买回去后马上就又退回来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才决定启程去皇都寻求解开项环之谜的办法,好给这孩子找个归宿。”
苏培不屑地笑了笑:“呵,归宿,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群人,长得再稀奇的人能有星光秘银稀奇么,你们是解不开项环又不能砍了她脖子直接取,没办法才你转我我转你的吧。”
“大人……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
“哼!”
其他人都围着这块水晶七嘴八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星光秘银打造的奴隶项环自然附有特殊的魔法,如此才能被精灵贵族用来宣示自己对这个‘贵重财产’的主权。”
“威兹德姆?你什么时候来的。”伊鲁斯简直就跟碰到救星一样回过头,要论他的团队头脑担当是谁,当属这位学识渊博的炼金术士。
“一直都在。”
解连薪一直到听见威兹德姆的声音才总算回过神来:“哦,威兹,不好意思哈刚刚不小心把你落下了。”
“无妨。”
“别聊你们那点破事了。”苏培一把抓住威兹德姆的肩膀,拉拉扯扯地将他带到水晶前,催促道,“你文化水平高,你看看你认得上面的字么。”
威兹德姆对苏培这粗鲁举动大为不满,瞪了他一眼后才转向这块水晶,仅过扫一眼,便脱口而出:“水晶即为钥匙,解锁再上锁者即为新主。”
“……没了?”
“全文以上。”
“……”
费了半天劲最后发现自己一群人原来都在小题大做,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布拉维像是想把尴尬气氛赶走一般用力一甩手:“嗨!傻扯了半天,说白了不就是拿钥匙开个锁就完了,得了你也不用去什么皇都找什么人了,这丫头我替我大哥要了,那个什么秘银项环你尽管拿去,爱卖多少卖多少,没意见吧。”
“这……行吧。”虽然发色异样的人类少女或许也存在一定潜藏价值,但终归还是没星光秘银的造物来得有诱惑力。奴隶商权衡再三后,点了点头。
这边老板点头了,布拉维又看了看伊鲁斯的脸色:“大哥,可以吧,你看她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就剩一口气了,让瑞雅妹治一下指不定还有救啊。”
“你……唉,好吧。”对于自己这个大老弟的做法,伊鲁斯虽然颇有微词,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点头接受了。他的理性并不认为在这世风日下的年代搭救一个虚弱的奴隶有什么意义,但他的感性确实和布拉维意见相同。
苏培会心一笑:“哈哈,想不到你这五大三粗的心还挺善,事先说好,我们寨子可不养闲人。”
“轮不到你来说。”
那边老大也同意了,布拉维也就不客气了,抓过奴隶商手中的水晶迈着大步子走到铁笼前,麻利地将整个笼子都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喔,这位将军真是一身神力呀。”
“少啰嗦,快,开门。”
“好好好。”
就在奴隶商的手下为布拉维打开铁笼,布拉维抄起水晶就准备过去对钥匙孔时,被议论了半天的主角,那个奴隶少女突然抬起她那苍白的面孔,冲布拉维开口说话了。
“不要过来。”
“嗯?”习惯了一直没动静,听见她突然说话布拉维的动作顿了一下,“诶,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带你去看医生的。”
“不。”奴隶少女吃力地摇摇头,又长又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和脸庞,“离我远点,不然,会死。”
“没事,有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布拉维一边笨拙地说着安慰地话,一边伏下身子将手伸进去,当他手中的水晶刚刚碰触到那个秘银项环时,突然只听一串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的声音从项环中发出,一阵风夹杂着几道电光将布拉维击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倒在地上,锐利的风在他的手上切出了几道浅浅的伤口,电击则令他全身麻痹得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是魔法!”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所有人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奴隶商更是叫人赶紧把马车驶到远处,生怕这些拉车的劳动力一个受惊就让他赔一车货出去。
苏培警惕地观察着这个项环,就像是在提防着一个看不见的法师:“这钥匙不都拿手上了吗,怎么还这样,假货?”
伊鲁斯摇摇头,脑海中略一思索,转过身去吩咐安洛:“用你的木箭射击那个白色的项环,办得到吗?”
“嗯。”安洛点点头,从箭袋里取出一支圆头木箭,搭上弦射了出去,只见箭头刚碰到项环的瞬间,一团烈焰从项环中冒出,“轰”一声将箭烧成灰烬,同时戴着项环的那个奴隶少女身体表面发出了淡淡光,像个保护膜一样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恐怕不是什么所谓的项环的保护魔法,解连薪你快去叫瑟瑞雅过来,苏培,叫你的人别挤在一起,万一要是出现规模更大的魔法就麻烦了。”
“不用你说,喂!所有人都往后退!快退!!”
每当说到“所有人”这个字眼,解连薪这个不是人的家伙往往要排除在外,只见其他人都慌慌张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想尽可能离远一点时,解连薪毫不避讳地走上前,大声嘲笑着他们:“瞧你们那点出息,一点小魔法就吓成这样,让我来!”
解连薪一把将水晶从正七荤八素躺地上的布拉维手中夺过来,然后一手提着自己的剑,一手握着水晶,快步走到那个奴隶少女身边,半跪下来将剑插进地里,这手抓紧了,那手便去碰那个项环。
“不要过来,会死的。”
“不好意思,不会死的”
“呼呼——”“噼啪!”
和布拉维一样,当碰到项环的瞬间,风与雷交织而出,但解连薪根本不为所动,伤害对于他来说只是忍着点疼的事情,最终顶着魔法攻击硬上的他发现了水晶上有一个凸起的位置和项环上的凹槽能对得上,于是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就捅上去。
“咔哒!”
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项环中间打开了一条缝,解连薪接着伸出食指轻轻一拨弄就把项环整个挑开了。
“嘿嘿,瞧见没,关键时刻还得靠我我我我我我我——”
解连薪回过头来正准备向所有人炫耀,一阵远比刚才更甚的暴风把他的嘴巴都吹歪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跑!快跑!”
在外围的人几乎是本能驱使着他们立即逃离,这些生灵可能是第一次对生的渴望如此强烈过,因为他们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场前所未见的天灾,就算是上古巨龙见了恐怕都要绕路而行。
“我,我XXXX啊,我算知道为什么你这贪吃鬼兴奋了!”解连薪死死抓着他的剑不放,体验着只有他这种不死者才能体验到的感觉。
狂风暴雨,飞沙走石,雷电交加,天空变色,大地震动,光暗交织,金石翻滚,冰火碰撞,幻象连绵,植物疯长。任何人们能想象到的和不能想象到的非自然现象全部都集中在了解连薪的周围,简直就如同是精灵大法师组团在同时对解连薪施法一样,将一方小小的空间活活造出了世界末日的景象。解连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被各种不同的东西凶猛地撕扯,虽然他不会死,但这种痛苦实在不是能一直忍受得住的。
“威兹!别跑路啊!帮帮忙啊!”
情急之下解连薪也几乎是本能地喊威兹德姆求救,但各种各样刺耳的声音令他根本不知道威兹德姆是否有回应,直到他准备把剑从地里拔出,放弃抵抗让风把他吹出去时,布拉维的大嗓门穿破了重重魔法传入解连薪的耳朵。
“锁上项环!”
我X你XX,说得轻巧,我现在连那鬼东西在哪都不知……
解连薪压下脑袋尽全力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那个奴隶少女连位置都没挪动一下,秘银项环就保持着解开的样子套在她的脖子上往外散发强光。
怪了,我都这么难受了她居然还能纹丝不动的,就好像释放魔法的不是这个项环是她本人一样,嗯……人已经昏了,全身正在往外冒血珠,还行,个鬼啊!我们费那么大工夫可不是来看一次性世界奇景的!
解连薪咬着牙慢慢匍匐在地面上,攥紧水晶,冲着他的剑大吼:“醒醒你这饭桶!刚刚不是还想动嘴吗现在肉都到嘴边了你装个什么矜持!”
就像是真的被他吼醒了一样,解连薪手中的剑开始氤氲起朦胧的白光,随后一团白色的气体从剑身中流出,像蛇一样顺着解连薪紧握剑柄的手缠上了他全身。
“你可真是实打实的剑骨头。”
感受到剑已经开始对自己大快朵颐了,解连薪才总算松口气,慢慢地扭动身体往前爬行了些许,伸出手接触那个正在发出极强光芒的秘银项环,引导缠着他的白色气团向其靠近。就如同一盆水浇到一块干瘪的大海绵上一样,正向外四溢魔法的项环碰到那团诡异的白色气体后瞬间光芒就黯淡了下去,没有任何预兆,更没有任何声响。与此同时,在解连薪周围肆虐的魔法风暴立即消停了许多,不再压迫得解连薪不敢轻举妄动。
“干得好你这贪吃鬼!”
解连薪自是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时机,立即松开握着剑的手,另一只手将水晶叼在嘴里,然后趴在地上两手抓住项环两边使劲一扣。
“咔哒!”
又是一声金属的脆响,被解开的项环重新紧凑地扣合在了一起。
“呼呼——”
一如这一切发生的突如其来,暴走的魔法只席卷了方圆几十米就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一切恢复如初,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地面证明刚刚不是大家在集体发梦。
“累——死——我——了——”
解连薪脱力般地呈大字型躺倒在地,全然不顾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布片能阻止他与脏兮兮的黄土亲密接触。
幸好是我,这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以后地图上再也没有什么艾布利斯山了。
解连薪慢悠悠地扭过头,看见自己那群同伴们正簇拥着瑟瑞雅向他快步走来,就像刚睡醒的醉鬼一样一脸慵懒地向他们打招呼。
“嘿,早安啊,有谁能去帮我拿件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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