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平台上传来一声高喝。
“慢着”
面色苍白的蓝衣汉子闻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平台之上走下一个年青人,身穿一袭素白长衫,眉清目秀,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这位兄弟且慢住手,待我先看看再说。”
年青人像是随口说道一般,便越过白脸的蓝衣汉子来到张崇武面前停住脚步,笑着说道:“这位兄弟,我是致公阁雪州分堂绥城主事钟德运,不知能否将你手中这枚金币让我看上一看吗?”
白脸蓝衣汉子显然是认得钟德运的,他既没有再言语、动手,也没有退到一旁,只是站在钟德运身后,眼角缩了一缩,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钟德运和张崇武。
张崇武见钟德运自报家门,与自己说话的态度也很随和。
又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因为夺了自己一枚金币而坏了致公阁天下致公的名头。
想到这,张崇武将握在手中的金币递了过去。
钟德运微笑着从张崇武手中接过这枚金币,拿在手中仔细的翻瞧了一番,然后还是一脸笑容地递还给张崇武。
“这位兄弟,还劳烦你等上一等,我这就进去向我致公阁雪州分堂堂主玉先生禀告一声,兄弟你持着我雪州分堂发出的金牌,已经到了长乐赌坊。”
钟德运虽然一直笑容满面、态度随和,可是他刚才翻看金币时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虽然一闪即逝,掩饰的很快,但是身在近前的张崇武却是看在眼里的。
再加上钟德运将自己捡来的金币说成金牌,而且还要将拿着金币的人来了禀告给雪州分堂堂主。
这枚致公阁的金币貌似不是那么简单的呢。这让张崇武心中打起鼓来。
钟德运自称是致公阁绥城的主事,自然身份地位不低,不至于将自家制作流出的东西说错。
看着面前那一群的劲装汉子,就算自己现在想走,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
现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的好。
想明白了的张崇武硬着头皮笑着揖手抱拳道:“那就有劳钟主事了。”
钟德运笑着点点头,转身踏上石阶,进了长乐赌坊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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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将要燃烧尽的香根,赌台右首的韩赞周眉开眼笑的,让他那张微黄马脸显得有些滑稽。
金山与松龄并不接壤,又自忖实力并不能够在如虎似狼的绥城、大虎城嘴下独吞了金山,所以这次对金山的归属并不是志在必得。
正是由于松龄韩家对金山的归属不是志在必得,这趟肥差才能落到自己的头上。
该得的好处家族早已从绥城的褚家得到了,只要自己这回全力帮着褚家拿到金山,完成家族交代下来的事情,就会得到那两千两的赏金。
翠柏庄骆仰天临时出了事,这可是老天都帮自己,二对一,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等拿到那两千两赏金,自然少不了要给帮着自己争取到这趟肥差的大侄子一半。
然后也该在松龄再买个宅子,好将小桃花从庄子里接到松龄来,省得每次想高乐高乐,都还得跑到城外的庄子里,太不方便了。
想到以后的外宅,韩赞周不由的笑得更开心了。
胡翼早已睁开了双眼,看着将要燃尽的计时香根,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骆仰天这小王八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家手底下的人都管顾不好,死不足惜,只是白白坏了自己的谋划。
这次金山的归属,明面上是北四城之争,其实还不就是绥城和大虎城两家相争。
要不是绥城褚家找了松龄韩家来当帮手,自己也犯不着上赶着找骆仰天这个败兴的东西做盟友。
这次金山无论归属绥城还是大虎城哪一家,都会改变雪州北部的现有格局。
胜者那家就会一家独大,败者在短时期内难以触碰胜者锋芒。
本来这么大的事,家中老爷子本意是要自己大哥胡翟来谋划实施的。
最后换成是我胡翼来主持操办,那是我自己动用了这些年积攒的无数资源和关系,再加上自己亲娘在老爷子面前苦苦哀求才换来的。
眼下这骆仰天出了事没来,搭在他身上的钱财好处也就算是打了水漂,喂了狗了。
在骆仰天身上白搭的钱财好处,自己还可以想办法弥补。可是骆仰天不来,自己以一敌二,实在难有胜算。
误了争夺金山归属大虎城的事,大虎城还可以先忍着壮大的绥城。
可争夺金山归属败了的话,会让自己失去争夺继承大虎城当家人的资格的,那可真要被胡翟踩在脚下一辈子了,可就要了血命了。
坐在上首的褚良看着胡翼一脸的纠结,忍不住也看了计时的燃香一眼。
仅余的香火闪烁着最后的光芒,褚良那石雕般毫无表情的面容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
金山那原本没人要的地方,这些年竟然涌进聚集了近五万余人,开垦了几十万土地,慢慢真的变成了金旮瘩。
这几年一直放在自己嘴边没有一口吞下他,那是自己不想在那些穷的掉底的南人身上浪费钱财精力,不想吃进肚罢了。
如今他大虎城胡家居然想一口吞下金山,把我绥城褚家当什么了?
本来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雪州人,有商有量的大家分吃了这块肥肉也不是不行。可他胡家偏偏起了压我褚家一头的心思,想偷偷地吃独食。
哼,真当我褚良好欺负吗?
明里暗里两家较量了几回手,互有胜负,都损失不小,谁也一时奈何不了谁。
为了减少损失,不伤了根本,自己这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赌桌上一决胜负,胜出者通吃,失败者三年内不许在插手金山的事。
他胡家估计也是怕伤了根本得不偿失吧,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本来还担心大虎城老成阴狠的胡翟,谁知道这回主事的竟然是胡翼这个蠢货。
早知如此,何必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拉着松龄韩家和致公阁的玉亭东当帮手,自己轻轻松松的就应摆平胡翼这个蠢货。
这胡翼空有一个什么义气当先的狗屁诨号,城府本事照他的哥哥胡翟差得远了。
也不知这次胡家那个老不死的是老昏了头,还是另有谋算,这么大的事竟让这个蠢货来主持操办。
自己只是利用了五天前翠柏庄骆仰天鞭打了牟进忠的宝贝儿子的事,派人说动了那个千年能忍的老王八伸头窝里反,轻轻松松的将他胡家花了重金拉来的帮手断了去。
哼,现在二对一,玉亭东也会暗里拉偏手,他胡翼拿什么和我斗?
玉先生玉亭东呷了一口清茶,将茶盏放在赌台上。眼角扫了一眼即将燃灭的计时檀香。
终于不用在再这里无聊的喝着茶水了,出来也有一段时日了,赶紧将事情了却,带着收到的好处早点回雪城。
玉亭东看看眉开眼笑的韩赞周。
明明就是松龄韩家有头有脸的不愿意来,才把他仍出来给褚家当帮手的废物。也不知道他笑得是哪份?
玉亭东又看看一脸纠结的胡翼。
他大虎城胡家好大的手笔?区区万两白银就能让我这致公阁雪州分堂堂主千里迢迢的赶来给他拉偏手?他大虎城胡家拿致公阁天下致公的名号当做什么了?真是笑话。
最后看向脸上浮出笑意的褚良。
这才是当家人的样子,一出手就是三万两银子,事成后还有谢意。他不笑道最后谁笑道最后?
只要不是明损致公阁天下致公的名号的话,暗中帮他褚良一把也就是了。
等到绥城褚家真能力压其余三家,成为雪州北部话事人,自己不但得了实惠,还能替致公阁收获褚家的友谊岂不是两全其美?
”噔噔噔”一阵脚步由远及近。
让围着赌台旁各想心事的四个人都向长乐赌坊的大门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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