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年纪比离风稍大许多,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很难想象十八九岁的人就已经是梨花王朝中地位顶尖的存在了。
江子悔的眉宇略显锋利,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他的英气中又夹杂着几分阴柔气,可他冰冷着脸的时候,又冷硬的如同钢铁。
“星流宗,离风。”离风也大大方方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一场标准的谈判,双方坐到了谈判桌上,直接亮出了第一张身份牌,谁也不输谁。
这样的谈判方式十分紧张,但非常高效,双方都心知肚明,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我来江南是为了查部分宗门的灵修者失踪的事情,那些小宗门已经向五政司求援了。”江子悔开门见山。
中州大陆上,虽然一些大宗门势力和梨花王朝互相对立,彼此钳制,但一些小宗门比起要依附大宗门势力存在可能被吞并的风险,更愿意靠向梨花皇族这边。
十分简单的道理,这就是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大家心知肚明,不论是梨花皇族,还是那些大宗门势力,若是哪一边有绝对的劣势,那么就会被另一方吞掉,从而引起整个大陆重新洗牌。
这些小势力,就是平衡梨花王朝和大宗门势力最合适的砝码。梨花皇族也明白这一点,对于一些小势力的请求,只要在情理之中,都会毫不吝啬的出手相助。
“真巧,我来上云城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师妹失踪了。”离风耸耸肩道,脑海中忽然想起“世界真小”的那句老话来。
“什么时间?”江子悔追问道。
“今天上午,在星流宗山脚下的心月湖,我从那里一直追到上云城,沿途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离风娓娓道来,在没有任何帮手的上云城,他必须要江子悔的帮助,黑色羽衣使这个身份,不论从什么方面都能给他提供很多便利。
“我师妹的实力是白痕巅峰,很快就能够迈入青痕的境界,带走她的人至少有蓝痕的实力。”离风缓缓道,“很有可能不止一个人。”
“玉姬告诉我说,近段时间,江南出现了太岁的人。”作为交换条件,江子悔也说出了他在玉秀楼得到的情报。
“玉姬?”离风注意到这个名字。
“玉秀楼的老板。”江子悔自己沏了一杯茶,一口喝完,“她的名字,知道的人可不多。”
离风明白江子悔是在提醒他,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的最好不要多问,在这个大陆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不能跨过去的红线。
“这些事情和太岁有关?”离风把注意力放回到太岁上。
太岁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在大陆上出现了,他们自称是太岁教,是太岁之神的使者。他们说宣扬星辰之上存在着唯一的神,神在天穹之上,以星辰为迹,指引着世界的命运。
太岁鼓吹,任何信仰太岁之神的太岁教徒都有机会得到太岁之神的眷顾,化身神的使者。
这样的教团自然得不到当时诸王们的欢喜,于是,诸王们组织军队镇压仍在萌芽的太岁,一直到圣武皇帝时期,太岁的余烬仍在大路上残存着。
只不过在圣武皇帝以铁与血的手段全面肃清了一次太岁之后,太岁余孽被迫隐姓埋名,躲避梨花王朝的通缉。几百年的时间,人们只能偶然听到某某地方又有太岁教徒的出没了。
“可能性很高,玉姬说,近段时间,江南出现了连她都查不到的贸易链,和贩卖人口相关的,据说有一批人已经被卖到了巫族那边去了。”江子悔沉声道。
“巫族!”离风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在银石山脉救过的云落雪来,“这么说起来,前两天我在银石山脉救了一个像是从巫族那边逃回来的少女,她似乎会血印术。”
“血印术!”江子悔猛地盯住了离风的眼睛,目光如刀。
离风意识到说错话了,急忙闭嘴。
血印术作为禁术在梨花王朝一直是一个十分避讳的话题,血印术虽然能够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实力,但代价也极高。
血印术本质上是燃烧身体里的血,像刺激血管那样刺激灵痕,以达到短期内灵痕强度最大化的效果。
但血印术极易失控,血印术在带给使用者巨大力量的同时,也在影响使用者的心智,而使用血印术的灵修者心智一旦失控,那最终的结果就会是血印术把身体里的血液完全的燃烧干净。
为了弥补血印术这个缺陷,很久以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对血印术进行了改进,新的血印术能够吸食其他人的血肉来填补血印术的消耗,但是,心志的侵蚀以及血印术的副作用也愈发的明显。
大多数灵修者使用血印术之后,最终都迷失了心智,把自己燃烧干净,或是变成恶鬼,伤害他人。
于是,梨花王朝以及十三家将血印术列为了禁术之一,任何修炼血印术的灵修者,都会被列为异类,一旦发现,将会被直接处死,梨花王朝的灵修者们也不再提及血印术之事。
时间一久,大多数的灵修者们也就慢慢遗忘了血印术这一禁术。
离风有些惊慌,他的确是知道血印术的事情,而且看云落雪的伤势以及云落雪身上剧烈的灵力波动,也猜的出云落雪是会血印术的,而且使用过了,所以就顺口说了出来,没经过大脑的思考。
“你不需要那么紧张。”江子悔的目光从离风的身上移开,缓缓道,“我对血印术的事情并不在乎,禁术这种东西,谁说的好,无非是一开始选择了错误的方式,造成了错误的结果,也就成了禁术罢了。”
离风放下心来,江子悔的心态观念上并没有随波逐流,倒是十分坚持自己的看法,这让同样不喜世俗凡规的离风对江子悔的好感度倍增。
他也是那种不太喜欢被规则完全约束的性格,那些所谓的世事规则,有谁真的能够站出来十分肯定的说,它是完全对的呢?只不过是符合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也就成了对的规则。
说到底,就像是谎言那样,并非所有的谎言都是错的,只不过,有些是一开始就错了,也就一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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