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悔收了灵痕,走到柳龙的身边,他不用去探查柳龙的生命迹象就能够确定柳龙已经死了。他身体里残存的灵力正在溃散出来,大刀上的灵痕失去了原有的光芒,暗淡下来。
让江子悔意外的是,柳龙死的时候竟然是笑着的。像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这一辈子恐怕也难得有这样的笑容才对。
江子悔的心里一阵发木,感觉不到生与死的流逝。
对于柳龙这样的人,大概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吧。江子悔忽然这样想。
“大哥!”见到柳龙被杀,柳虎明显慌张了起来。
“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我杀了她。”柳虎看到江子悔向他走去,惊恐之下掐死了瑾儿的脖子把瑾儿提起来,威胁道。
瑾儿一边有些痛苦的奋力呼吸,一边想要拽开柳虎的手,但她的力气太小了,随着几次发力,胸膛里的气息明显消耗很严重,窒息感席卷着她的神经。
“瑾儿!”离风看到了这一幕,心急如焚,但现在的他丝毫动弹不得。
江子悔并没有停下来,他在接近柳虎几步远的地方拔剑,仅仅只是一眨眼的空隙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等离风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子悔已经出现在了柳虎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缓缓收剑。
那短短的一瞬离风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看不清江子悔的步伐,也看不清江子悔出剑的轨迹,唯一的异状是深月般的寒光闪了一下。
柳虎掐死瑾儿脖子的力气变小了,失去了支撑的瑾儿摔倒在地,一边喘息一边剧烈的咳嗽。
定下神来的瑾儿缓缓抬头,月光下,柳虎的身躯像是被完全的定住了,可瑾儿的神色却是十分难看,在她的视野里能够清楚的看到,柳虎的脖子摸出一条清晰的血痕来。
这条清晰的血痕转眼就变成了一片血迹,在瑾儿被完全吓呆的目光中,柳虎的头颅就那样完整的断裂开,随着无头的身躯一起,摔倒在地。
江子悔看也不看倒下去的柳虎,把收进剑鞘的星奕藏回黑袍里,转身走回到离风的身边。缓过神来的瑾儿也跟着跑回到了离风的身边。
“师兄!”瑾儿一边哭着一边检查离风的伤势。
“哭什么,你师兄我还没死呢,不是么?”离风安慰道。
江子悔去到了离风的另一边,蹲下来检查离风的伤势,铁石般冷硬的脸倒像是在给离风做解剖。瑾儿则是在旁边帮离风擦掉嘴角的血迹。
“真是强啊!”在这种时候,离风和江子悔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江子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明明是赞扬他的话,可他既不是理所应当的骄傲表情,也不是谢谢夸奖之类的谦虚表情,一副冰冷着脸的样子好像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我没赶来,你就会死。”江子悔蹲在离风旁边,手掌平放在离风的胸口上,一道紫色的灵痕在离风的胸口位置平铺开,柔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离风体内。
“嗯!”离风承认了这个观点。
“知道会死,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么?”江子悔问道。
“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再看到其他的人收到伤害?”离风虚弱地道,可这句话却说得十分的清晰。
“再!!!”江子悔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
“虽然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还是想试一试。”离风顿了顿,又重复一句,“试一试。”
“想过我不会来吗?”江子悔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口头约定,就算我临时反悔了,你也已经死了,没人知道那个约定的事。”
“想过。”离风不假思索,“可你还是来了。我小的时候,有个女人曾经告诉我说,你对一个人,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相信他,如果相信了他,那就一直相信下去,这是你的选择。”
江子悔微微愣了一下,问道,“她人呢?”
“死了。”离风淡淡地道,眼中很少见的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来。
离风看向江子悔,江子悔已经把手拿开了,他体内的灵力基本稳定了,除开一些断骨伤筋的伤需要调养之外,基本没有了生命危险。
“信任一个人的感觉,倒是不错。”离风忽然笑了笑,虚弱地道。虽然那个和江子悔只有口头的约定,而且两个人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而合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柳龙的时候,他还是毫不怀疑江子悔会及时的赶过来。
但就像记忆里的那个女人说的那样,这种信任不知缘由,但应该会信任很久很久。
“谢谢。”江子悔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离风道,可目光和之前冷硬的相比,却是柔和的。
离风闭上眼,疲惫的意识坠入一片漆黑的深渊,耳边听得到瑾儿的哭喊声,越来越远……
星流宗内宗,飞星阁。
南宫易推开飞星阁的大门,阁内空无一物,只有几十盏烛灯凌乱的摆在四周,如果从上空俯瞰,就能发现,这些看似凌乱的烛灯竟是组成一个繁复的阵型,满头白发的白袍老人盘在飞星阁的中央,闭幕凝神,他就是这个烛光大阵的阵眼。
老人的面容倒是有些枯老,但是神态却是十分的精神,端坐在飞星阁的中央,不动如老僧,时间久了,倒像是一棵老树在飞星阁生根发芽了一样。
“苏老,羽衣使那边派人传来消息,瑾儿已经被羽衣使的人救下,安然无恙,现在正在上云城里休息。”南宫易恭敬地道。
苏老缓缓睁眼,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庞大的灵压就从整个飞星阁上压沉下来,惊得南宫易鞠躬地身形下意识地又压低了几分。苏老的目光在南宫易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如炬,仿佛燃着烈火。
“离风呢?”苏老问道,这样的老人很难想象,他的声音还是如同战鼓那般沉厚有力的,威压的气势迎面压向南宫易。
“他跟瑾儿一起,都在羽衣使那边,只不过,离风受了重伤,听羽衣使的人说,离风是为了救瑾儿被人打伤的。”南宫易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在苏老这样强大的灵压面前,南宫易还是稳住了心神,可见心神意志的强大。
最为关键的是,虽然他现在是星流宗的宗主,可星流宗又有多少是完全掌控在他手里的,看似闭关修炼不问世事的苏老,实际上才是星流宗真正的话事人,他若是有什么决定,只需要一句话,星流宗上下几千名弟子,都会服从执行。
相比于权力的巅峰,人们更多所依仗的是名为信仰的虚无的东西。或是人,或是神。
“离风救瑾儿受伤了?”苏老明显有些惊讶。
“是的,劫走瑾儿的是两名蓝痕级别的灵修者,离风就是被他们打伤的。”南宫易道。
“他们人呢?”
“被羽衣使杀了。”
苏老沉默了,他也不去问羽衣使那边从那两个人的嘴里搞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没有,大家心知肚明,即使羽衣使真的掌握了关键性情报,也不会分享给星流宗。
两只老虎,要抢同一个猎物,谁捉的到,就要各凭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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