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尧子?小爷我厉害吧?”杨兢旗还带着些许做作的腔调,明显是挤兑辛尧。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我会什么,甲该用在哪,所以还是放在我老本行上。唱戏嘛,行头最重要,终于让我用甲凝出个脸谱来。”杨兢旗很是得意,比起辛尧那抽搐般的“草刀”,他把将甲凝成脸谱看做是思维方式上的碾压。
“干嘛的?”辛尧还是这个问题。
“嗯……暂时不知道,但是这脸谱一出现,我就不由自主地以戏的方式行动。”
“你这还真就是表演表演。”辛尧给出了似杨非杨的评语,“你说咱俩就这么出来闯荡,该不会让人给打死吧……”
“嗨,谁会跟虫子过不去呢?咱躲着点儿不就完了。总不会有人瞄着虫子打吧?”
“唉,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连当虫子还要担惊受怕……”
“嘭!”
辛尧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我靠,有暗器!”辛尧拽着杨兢旗转身卧倒。
租来的马车在他们眼前散了架了。而把马车“撞”散架的,竟然是头牛!
车一散架,马就跑了,这马都是训练过的,自己知道往哪跑;而把车撞散架的牛倒在地上“哞”了几声,翻身起来扬蹄也跟着跑。
“靠……这是啥啊!”杨兢旗呆了,他租车不贵,两锭亮银,可还押了二十锭亮银,等马车到了郑家的副城才能退。
“这牛怕不是飞过来的吧?”辛尧说道。
“它要能飞现在怎么还在跑呢?”
“靠,这怎么办啊,离着清正城驾马车也还要两三天呢。”
“你不是平常一直凿凿刻刻的吗?你看看这车能修吗?”
辛尧听了,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兢旗。
“你不总是自夸自己的戏能把人唱精神吗?那你来一段让这马车精神精神。”
“不是,马车就算精神了,那马也没了啊!”
“你知道还让我去凿!”辛尧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看散架的马车。
杨兢旗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过来把铁枪从马车遗骸中抽出来说道:“唉,真倒霉,你说要是人给撞了我也认了,咱们好歹还能理论理论,这倒好,让牛给撞了,结果撞完人家自己还没事儿,爬起来跑得比马都快。”
“得了,我觉得还是被牛撞好,就咱俩这本事,赶上心怀不轨的人说不定顺道把咱俩卖了咱们都反抗不了。”
“有道理。”杨兢旗走过来,“你说这个大个车在这,这牛怎么就看不见非往上撞啊。”
辛尧看着牛来的那个方向,没搭理他的话。
杨兢旗也看过去。
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没有被冲撞过的痕迹。
“靠,真是飞来的?”杨兢旗吊着下巴问道。
“它又没有翅膀,肯定不是飞。”
“那你的意思是?”
“它是被扔过来的。”
“扔?”杨兢旗眼珠子瞪得跟卖给吴家的帽珠一样大,“扔牛?这牛看上去有一千斤了吧?”
“你唱的戏里不是还有一段,叫什么霸王举鼎吗?”
“那是远古时期的事儿了,哪有真假啊。现在的问题是,咱是不是被盯上了啊?”
“我就说老老实实在橘风镇等郑家人,你偏不听。”
“这时候说得着这个吗?跑路啊!”
“咋跑?人家都能拿牛扔你。”
“那怎么办?”
“你把银票藏到粗布头子里,等他出来咱们求饶试试,总不能没钱还杀人吧。”
“怎么不放你粗布头子里?”
“你的宽敞,银票弄不皱。”
“你真有闲心扯淡。”杨兢旗转过身去,把裤子抻开,拿着银票小心翼翼往里面放。他俩去租马车时换了一下,把一张二百锭的银票拆成了三张六十锭的,以备不测。
橘风镇虽然没有把银票换成亮银的钱庄,但有郑家管辖的驿站,换个银票不是问题。
……簌簌……簌簌
灌木丛里有了动静。
辛尧和杨兢旗背着手站在马车的遗骸前等着,像是接待什么贵客。
汗珠在一个人头上冒出,也在另一个人不可言说的地方冒出。
灌木丛被扒开,走出一个将近两米高的男子。粗陋的布衣盖不住他的肌肉,辛尧隔着十米就能看到他一身的鼓鼓囊囊。
但大出辛尧所料,这人的相貌看起来不比他俩老成多少,说是个孩子也不为过。两米高的孩子,呵呵,辛尧想想都直冒冷汗。
“尧子,这世界上不会只有咱俩是实打实的虫子吧?”
走出来的人什么样杨兢旗也看到了,体型是他想象的那样,可长相真是相距甚远。他原以为会是个满脸刀疤一腮胡子光头瞪眼的莽汉,结果没想到看上去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
差不多的年龄,他们还在为自己是不是虫子而担忧,而人家直接把牛扔了过来,像是在说:“别想那么多,就算你不是虫子你也接不住我一头牛。”
“花脸儿,咱还是老老实实回橘风镇等保镖吧。”
俩人说话的功夫,那人已经走过来了,扎实的下盘走起路来迅猛有力。
“你们好,请问你们看到一头牛了吗?”男子低头问道,二人感觉这会儿阳光都没了。
“朝那边跑了。”杨兢旗往牛跑的方向一指。
男子朝那个方向看去,有烟尘没牛影。
“哎呀,好不容易找到的牛,追不上了。”
辛尧一听,诶?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啊,那可不能让他跑了。
“这位朋友,我不知道你和那牛有什么过节,但是这牛应该是被你扔出来的吧?”
“啊?”男子听到辛尧问他,转过身来,“啊,哈哈,手滑了。”
手滑了?这男子说的轻描淡写,听得辛尧心里七上八下。
“怎么称呼啊,兄弟?”杨兢旗问道。
“我叫力兀休。”
“力兄,是这样,你扔出来的牛,把我们的马车给砸散家了,马也跑了。”二人各侧开一步,让出马车的遗骸。
“啊???不会吧?”男子挠挠头,“哪有这么巧啊?”
“那我们总不可能自己把车拆了在这讹你啊。”杨兢旗白了他一眼,是啊,怎么这么巧?进了森林他俩还没遇到第三个人,结果在这歇个脚就碰上了;他刚才
“嘿”的那声那么大,这人竟然也没听到;他还刚好手滑了,扔头牛出来正好砸在他们的马车上。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实在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力兀休哪想到能出这档子事儿,“可是我身上真没什么钱啊。”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大个瞅小个,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落在枝头上看戏的鸟儿更多了。
……
“那要不你抵身子吧。”辛尧打破了沉默。
杨兢旗听了,转过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辛尧说道:“你好歹搜一搜啊,他说没钱就没钱啊?”
“我是真的没钱。”力兀休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边说边把衣服脱了,漏出那身鼓鼓囊囊的肌肉,“你搜嘛,除了两锭亮银留着进城吃饭,真的没钱。”
“力兄,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信你。”辛尧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他一米七的个子在同龄人里算高的了,可现在还要举着递给力兀休。“是这样,我们要去郑家的副城清正城,这马车是租的,二十锭亮银的押金到了清正城才退,现在退不了了,这钱得算在你头上。”
“二十锭亮银?!这马车哪有那么贵!”力兀休虽然没什么心眼,但也不是傻子,地上的马车残骸看得很清楚,都是最普通的木材,连雕花都没有。
“车是不贵,但之前还有两匹马呢。”杨兢旗说道。橘风镇在郑家辖地最西边,而公国的两片草原,一片儿在北方的第五家辖内,一片在东方的卢家辖内,所以马的价格到了橘风镇这边偏僻的地方就变得昂贵起来。
辛尧看着将近两米的力兀休垂头丧脑的样子。说道:“我们哥俩的全部身家都抵这辆马车了,所以也请你理解。”
“唉,好烦啊!”力兀休仰天大叫,刚赶来看戏的鸟儿都被吓跑了。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俩一直担心路上有危险怎么办,但还没等担心完呢,马车就没了,结果祸兮福所倚,不是劫道的,还有可能变成保镖。二十锭亮银虽然宝贵,但他们身上还有一百八十锭银票。
当初租马车一是为了快,二是怕俩人揣着这么多钱在森林里走太危险,结果等驾上马车出城俩人才意识到,这样危险可能更大。
现在马车没了,目标小了,而这人牛都能扔出去,保护他们肯定也小菜一碟啊。
辛尧从地上捡起一块儿马车遗骸,掏出刻刀开始在上面刻,边刻边问力兀休他名字是哪几个字。
过了良久,辛尧把木板拿给力兀休。
力兀休接过来一看,上面刻着:
因不可抗拒的巧合,力兀休欠辛尧及杨兢旗二人二十锭亮银,但没钱。
现辛尧及杨兢旗二人聘请力兀休担任保镖,一路保护二人安全直到兴正城为止,薪酬十锭亮银。
另十锭亮银如何偿还还未想好,先欠着。
“兴正城?你们不是去清正城吗?”力兀休看着木板上歪扭的字问。
“马车租到清正城,但我们目标是兴正城。”辛尧把刻刀递给力兀休,“你把你的名字刻上去吧。”
力兀休接过刻刀,说道:“那正好,我的目标也是兴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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