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十秒,重案组大批干员出动,四辆警车在警铃的开道下朝涯岭区全速进发。
当头的警车里,雷荣坐在后座上听着助理小吴的汇报,面色凝重。
“早晨大概6点50分左右,涯岭区江滨路12号的小区里有人目击,一名身穿深色外套的男子突然袭击行人。当时案发地点大约两百米外有一名巡警同志经过,听到市民呼救后立刻赶到现场,警告无效后开枪,击中了犯人的腿部。”
雷荣眉头微皱“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根本不需要报告到重案组。”
“因为……”小吴稍微迟疑,继续道“犯人并未因此失去行动能力,还转而攻击巡警,期间胸口又中了两枪,最后挟持着巡警逃入了一栋居民楼。”
“你是说犯人在中了三枪后,跟没事人一样,还能用凶器挟持巡警同志逃离现场?”雷荣沉声道。
“对……不过据目击者所说,犯人并未携带凶器,全程空着手。”小吴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雷荣嘿嘿冷笑,日晒风霜在脸上留下的印痕皱在了一起。“要么是海关,要么是后勤部的人脑子给驴踹了,居然让这种军用级别的防弹衣流了出来。等我哪天有空去找那些老朋友们叙叙旧。”
五分钟后,重案组的警车们赶到目标小区外,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从附近派出所抽调而来协助的警察们正在疏散附近居民楼里的民众。
雷荣跳下车,先头部队的刑警迅速向他跑来,敬了个礼,随后将他领到草坪旁的一块空地上。地面停放着三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这是巡警同志赶来前,被犯人杀害的三名无辜市民。您可能需要这个,雷队。”刑警递过一只橡胶手套。
雷荣面无表情地戴上手套,蹲下掀起一具尸体上的白布,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尸体的躯干上留着三个锐器穿刺造成的伤口,部分肠子流了出来。但最恐怖的还是其头部,后脑部分几乎被揉碎了,一片红白污秽。
“你管这叫犯人空着手?”雷荣头也不回地问道。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吴脸色发白。“可是据周围目击者所说,犯人确实是手无寸铁……”
雷荣将布盖了回去,站起身脱下手套扔到一旁,老虎般威严的目光扫向巫五十米外的一栋八层高的居民楼。“犯人进去后有现过身吗?”
“没有。周围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楼顶和每个单元的阳台都被我们监控着。”小吴迅速达到,将刚刚从另一名刑警手中接过的图纸递给雷荣。“这是我们联系开发公司拿到的这栋楼平面图。
雷荣扫过图纸,心中盘算着犯人最可能藏身的地方。“案发后这栋楼里有多少居民出来了,还有多少人在里面?”
“我们通过喇叭喊话后,一到三层的居民全出来了。至于楼上……一个没有。根据小区门卫的出入记录,大概还有三十个人在里面。”
三十个……雷荣目光一厉,把图纸往小吴手中一塞,大声吼道“一组的!给我进楼去!从一楼往上,挨家挨户地搜!不开门的砸也要把门砸开!看到居民立刻让他们下楼出来,不准拖延!”
“记住,一旦你们发现了疑似犯人的踪迹,马上报告给我!千万别做出任何挑衅行为,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人质的安全!犯人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下来!”
他并不只是在命令下属,更希望楼里潜藏的犯人能听到他的喊声,暂时停止疯狂的行为。五名重案组刑警齐声应到,全副武装地进入居民楼一层的入口。雷荣拿起一个对讲机,时刻倾听下属的汇报。
“一楼A座,房内无人!”
“一楼B座,房内无人!”
“一楼C座,房内无人!”
……
即使房主已逃出楼房,刑警们仍然每个房间,甚至每个壁橱柜子地搜寻,生怕犯人会隐藏其中。直至他们来到四楼。
“雷队!这里到处都是血!”
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惶恐不已,让正在雷荣身边侧耳倾听的刑警们身子一颤。
“说清楚,哪里有血?”雷荣严肃道。
“到处都是!楼梯里,扶手上,墙壁上,屋子里……雷队我看到了几户居民的尸体,他们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后对讲机传出了其他人惊恐万分的喊叫:
“怪物啊——!!”
“冬哥!它把冬哥抓走了!”
“开枪!开——枪!”
楼房里响起了砰砰的枪声。本应身经百战的刑警们似乎遇上了什么平生从所未见的可怕事物,将雷荣的命令抛到脑后,甚至不顾跳弹的危险,在狭窄的楼道里开枪射击。
“撤退!全部给老子撤退!”雷荣双手抓着对讲机咆哮着。
枪声很快停息了,仅剩某个人绝望的哀嚎。
“别,别过来……救命啊——”
紧接着四楼楼梯间的阳台上出现了某个身影,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似乎在逃避着什么,毫不犹豫地翻过了外墙。
“炮子!不——!!”
站在雷荣身旁,也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之一,副组长胡旭城看清了那个身影的脸,大喊着冲上前张开双臂。
然而他晚了一步:那名刑警从四楼栽倒,头朝下直直摔在结实的水泥地上,当场丧命。
“炮子——!!”
胡旭城将刑警的身体抱回,三十多岁的人,鼻涕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居民楼里再度归于沉寂,但所有人望向它的眼神都变了。一栋外表普普通通的楼房,在他们看来却犹如地狱般狰狞可怖。一层入口就是那通向死亡的入口,无情地吞噬所有进入者的生命。
“把笔记本拿来。”雷荣是所有人当中,表情最为镇静的,这是他的责任。小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点头答应。
雷荣俯身拍了拍流泪不已的胡旭城后背,在炮子警服的帽沿边取下了一个圆滚滚的微型摄像头,从里面扯出一条线,连上小吴匆忙拿来的笔记本电脑。
视频中,一开始炮子和四名刑警还很正常地搜查着一到三楼。但当他们踏上通往四楼的楼梯时,眼前的世界仿佛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几名刑警小心翼翼地跨过地面上残缺的肢体。有人往旁边被暴力破开的房门里望了一眼,回过头时正脸色惨白地说着什么,突然头部两侧被上方伸下的什么东西夹住,整个人被拉上半空。
镜头跟随炮子的视线抬头,只见两米多高的天花板上躺着一名有着瘆人笑容的男子,从他背后伸出的八根暗红色的触手,如同蜘蛛的腿将他撑在空中,其中两根触手将刑警提在半空一转,瞬间将其脖子扭断。
炮子和其他人立刻掏出手枪射击,但男子在触手的辅助下,以惊人的速度在天花板、墙壁和地面上爬行躲避着子弹,甚至好几次逃出了镜头的拍摄范围,显然炮子的动态视力根本追不上男子的行动。
而男子每次逼近刑警们,都会用触手刺穿某人,再将尸体甩开。
炮子眼睁睁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倒下,最终在极度恐慌中丧失了理智,逃向楼梯间的阳台,翻身跳了出去……
雷荣慢慢从笔记本屏幕前回头望去,发现站在他身后一同看完了视频的刑警们也正盯着他,一个个脸上尽是惊惧不安的神情。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表情也和他们差不多。
纵使他曾在边境线上,十数年如一日地与最凶恶残暴的毒贩们斗智斗勇,都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的胆战心惊。
“雷,雷队……我们该,该怎么办……”小吴似乎舌头打了结,连话都说不清楚。
“向局里求援吧。”雷荣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道,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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