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现在该怎么办

他毫不犹豫地闭上了眼睛，不断地回想着过往或恐惧或刺激的画面，血液流动加速，神经越发紧绷，直到濒临临界点，绕过被抑制的神经途径，激发了另一神经信号的增强传输。

只不过几秒间，他对身体的控制果不其然恢复了些许。路烬明出其不意猛地站起了身，枉顾身后被拷住的双手，一侧身撞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往里面冲去。

R队的显然没想到，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活动，竟直直楞在了原地，足足有几秒没来得及反应。

这，是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暗自疑问。

”快！快把他抓回来！“

不知是谁的一声暴吼，终于将R队的从震惊中拉回，三人如临大敌，这次直接掏出了电枪，扣动扳机，一连几发射中了路烬明的背部。

路烬明中了抑制攻击，无论他的意志再怎么强大，追根究底也只是一个逃不出基础规则的碳基生命体罢了。之后的一系列动作看似坚韧，实际上也不过是硬撑的强弩之末。这一次的袭击一瞬间就让他浑身一松，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路烬明眼睁睁地看着实验室近在眼前，最终却依然只能怔怔地直倒向前方。

“快！制伏他！”

身后数人听到呼喝，蹭蹭上前，不知是谁在他的后脑勺处补上了个重击，路烬明眼前模糊。然后另一人便拽着他的领子退后，那道刚刚开启的门就这样缓缓在他的眼前闭合，现场的一切被关在厚重的门里。

路烬明被拽着退出，他强撑起眼皮，却只看到了门口的柜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这不是我做的，我要再看一眼现场！”他用力挤压着肺子想嘶吼出声，出口的声音却如同虚弱的梦呓。

为首那人动动耳朵听到了，丝毫不为所动。他只蹙眉，微微点头。旁边一人便心领神会，又一个手肘重击了下他脑袋处的弱点。路烬明用刚积攒起的力气微动，还未挣扎，身后那人的力道便瞬间加大，有如千斤重，终是按着他的头贴到了水泥地面上，脸颊不知蹭到什么，冒出丝丝血丝。

”现场。我们自然会看的，不劳你费心。“身后的声音依然冷淡。随后又是几声金属轻响，这次路烬明的双脚也被铐住了。

他睁着眼睛，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不甘愤怒，却未再发一言。

三人一路沉默着押着路烬明，穿过建筑的大门，再次站在了雨里，往车内走去。

众人围在车前，见到他即将入狱，原先的叫嚣却都消失了。

此时此刻，众人都知道，眼前这个科学家，怕是前途要毁了。虽然犯错的不是他们，但同为一个职业，他们难免也有些心惊胆颤。

路烬明恢复了一点力气，忍不住努力地一点点转头。身后，滚滚乌云挤压着柏油地，豆大的雨珠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和脸颊上的血丝一起掉落在了泥地里，不见了踪影。

他拼命抬眼，最后看了眼外面的草木天空，和身后的灰白色建筑，双眼控制不住地泛红。

终究……没能做些什么。

难道真的这样进去了？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恐怕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很难出来了。至少目前为止，据他所知，那些被R队带走的科学家，没有一个人再次现于人前。

他压抑着情绪，深呼吸克制了下，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拉着自己大脑不能往回想。

冷静。一定要冷静。自己并没有被定罪，就有一线生机，也许R队没那么恐怖，也许他们会相信自己。

路烬明不再回头，踉跄着抬脚上车。黑色不透亮的车门遮住了另方世界的一切。

一声轰鸣，汽车扬长而去。

雨刷仍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车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却也未能阻止他们去往要去的地方。不过一会儿，他们便将路烬明押到了R队的尚林基地。路烬明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穿过长廊，他们架着他来到了一间狭窄的房间前。

碰——

旁边的队员推开了铁门，解下了其他的限制，只留着手上的铐子，而后示意路烬明快点进去。

路烬明缓缓走进了房间，而后身后带着锈的厚重铁门渐渐关闭上锁，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了开来。

一股腐臭发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呛得他不由咳嗽了几声。地面上落了一层灰，也不知有多久没有人住在这里了。

他深呼吸，将心绪拉回，打量了下四周。

虽是白天，羁押室里却依然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勉强照亮这一方空间。这里一扇窗都没有，只有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水泥墙壁，一张简单发黄的床和角落里脏旧散发着异味的厕所。

路烬明气息虚弱，缓缓向唯一能坐人的床铺处挪动，身上仍作痛，手铐依然铐在手上，他也做不了什么其他的动作，只能将手放在膝盖上交握。只有这个姿势还能舒服些。

时间慢下来了，周围一片寂静，整片区域除了他和不知躲在何处的R队队员，其他人一个都没有。

他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不知多久，思绪从开始的纷乱不甘，渐渐开始沉淀。

……

潜在危险监管队，Pre-Risk Control Authority 简称R队，是近些年才被北洲联邦建立起来的一个神秘部门。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联邦为了科技竞争，各类知识的权限开始逐渐开放给普通民众。大家物质都丰富了，这些年道德水平也上来了，众人认为就算自由点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还能促进科技发展。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衡量人类道德水平的指数一反常态的逐年下滑，并越演越烈，这些开放的科学知识成了一个定时炸弹。所有的科学自由在一次刻意的城市毁灭计划后被叫停了——一个疯狂的科学家用他的发明几乎毁灭了整个尼城，城里的人尽数覆灭，一时之间举世震惊，纷纷开始探讨对科学家的信任是否太过了，知识的获取是否该有个门槛。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新闻，也在枯燥的岁月中渐渐被人们所淡忘。

此事件至今唯一留下的，是一个不知何时建立的R队。

没人知道他们是谁，没人知道他们听命于谁。他们是法外之人，不遵从于现有的联邦法律，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一切危险的发生——尤其是某些顶级科学家所制造的毁灭级危险……

……

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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