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15岁

黑夜之中，一片寂静。

天空隐隐发亮，一道电蛇攸地划破天际，瞬间而至的光明之后是隆隆的雷声。

似乎忽然打开了盖子，雨水再也止不住，瓢泼的大雨落下来，唰唰声瞬间连成一片。

雨点落下来，伴着大风，打在玻璃上，发出扑扑的声音，房间里，一个少年忽然惊醒。

似乎刚才做了噩梦，冷汗自额头划落，醒过来的少年却没有多少惊恐的神色，木木的在床沿坐了一会，穿上领口洗的有些毛边的衬衫，可能感到还是有些冷，走到窗口将半掩的窗子关上，房间里顿时便安静许多。

打开门，进入客厅，环顾一圈，老式的家电摆设，墙壁上除了一个倒贴的“福”字没有多少装饰。

看到这些，心中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触动，少年几乎是下意识便脱口而出:“爸！妈！下雨了，阳台的衣服收了么？”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

转身打开隔壁房间的门，入目的一切虽然陈旧，但是却已经让他心中渐起波澜。

借助外面瞬息而过的闪电光芒，他在靠墙的衣镜里看见自己青涩的面容……是的，既然回来了，怎么可能会忘记？

现在这个时间，父母应该为了凑他的学费，在街口小菜场摆了个夜宵摊子，卖点凉菜烧烤什么的，赚些辛苦钱。

一样的清贫，一样的辛苦，二房一厅，不到50多平方米的小套间甚至都不属于他们，父母要到几年后才勉强凑起一笔钱买下当时他们已经住了近十年，拆迁时政府安排给他家的廉租房。

少年注视着这套老旧房子中的一切，心中波澜越来越盛。

终于，情绪突破出来……自起床，脸上一直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脸上的笑和泪水混在一起:“我回来了！我竟然回来了！”

伸手拭着眼眶旁边的泪水。到了这时候，无论相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的确是真实，而且还有最关键的是那样东西……

清冷的房间内，少年摊开双手，带着无比的渴切，口中低声而语：“龙鳞！”

顿时，一块数分方圆，大概巴掌大小的鳞片自他左手手背浮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右手抚着鳞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家里的电话忽然发出刺耳的铃声，少年一呆，伸手接过电话，不用凑上去听，那洪亮的音量就传来：“王镶！你爸出车祸了……赶紧来！就在小菜场边上！”

王镶惊慌失措的挂上电话，“该死！怎么忘了这件事！”既然回到了15岁的时候，这一年家里的大事就是他爸王大光发生车祸断了一条腿……因为耽误了救治，王大光之后就变成了瘸子。

王镶随手在门口的鞋架上抢起一把伞，冲出门去。

他家住在六楼，直接跳下每一层的台阶，十几秒就到了路面，撒开脚丫子奔跑，其实就五百米不到的距离，穿过小学门口，转弯，就看见一辆小推车翻在地面，没多变形，只是锅碗瓢盆散了一地，另一辆轿车却翻了个四轮朝天，车顶斜着压在小推车上面。

即使下大雨，周围也围了几个人，看不见父亲王大光的身影，倒是母亲邹燕却蹲在地上，用力推着小轿车，焦急万分不知道怎么办。

“妈！爸怎么了？”王镶连忙跑过去，这时才看到翻倒的小推车压在王大光身上，加上小轿车的重量……王大光满头雨水，满脸皱纹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甚至还在安慰着邹燕：“别紧张，没事，车轮弯了，正好卡在那里，没压着我，找人把上面的小车挪开我就可以出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邹燕却还是显得手足无措：“大光！怎么办……疼么……”虽然丈夫安慰自己没事，邹燕的双手始终还是推在小车上面，生怕自己一松手，车子就彻底压倒推车。

围观的几个人在议论纷纷：“大光也算是运气好，幸亏只是卡住了，人倒没事！”还有人在指责：“小姑娘！你是怎么开车的呀！下雨，天又黑，连车灯都不开！”

王镶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被雨水一浇，衣服贴在身上，看起来鼓鼓的很妖娆，脸上也满是惊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些徒劳的伸手去推沉重的小车：“你们快点来帮忙呀……”她和邹燕两个人根本推不动轿车。

围观的几个人倒的确有在帮忙，只是下雨天，路滑，车上也沾了雨水，推了几下，下面压着的推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底下王大光一声闷哼，脸色忽然苍白了几分。

当下就有人看出了问题：“这样不行！太滑，搬不动，搞不好破坏了平衡，大光会出事！”

“我们别帮倒忙！还是报警吧！”有人提议。

邹燕这时看见儿子，眼睛一亮，连忙掏出一部老式平板手机，递给他：“小镶！你来了！快点打110……”

王镶没做声，接过手机，却没急着拨号，他弯腰看自己的父亲，王大光还有心思对他笑：“小镶，别担心，我不要紧……”

王镶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王大光一呆，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眼前明明的确是自己的儿子，感觉却有些陌生，好像这小子出了一趟远门才回来一样，精气神大大不同。

王镶挤开挡在面前的年轻女子，仗着年轻人身材瘦削，把自己钻到翘起来一些角度的轿车车头下面，不顾自己肩头被已经有些破损的车辆碎片划破出来的伤口，侧过一些身体，遮掩住周围人的目光。

口中轻轻说着：“龙鳞，龙鳞，应我心意！”

旁边还有人劝说：“王镶！你别乱来！一个人抬不动的！还是打……”

“起！”话音都没说完，半蹲着的少年仿佛爆发出无穷的力量，闷哼一声，车身居然就抬起来了！

下雨，天又黑，现场杂乱，路灯只能提供基本的照明，周围的人发出一片惊叹，竟没注意到这少说也有近一吨的汽车并不是斜靠在地面分散掉大部分重量被扶起，而是竟然被这少年凭着自身的力量硬抬了起来。

“大光！我现在就拉你出来！”邹燕手忙脚乱的扑过去，靠着自己儿子挪开小车的缝隙，挪动下面的小推车，其他人仿佛被惊醒一样赶紧冲上去帮忙，可刚刚把人拉出来一点点，对面忽然照过来一股刺眼的灯光，伴随的是紧急的刹车声！

本来除了车辆损伤，人却没事，快要顺利解救的局面顿时急转直变！

有人在旁边大叫：“要糟……！”

王镶也有点大急，回到15岁暑假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原本在车祸中并没有什么事的父亲王大光正是被这第二辆撞过来的小车引起的车祸才断了那条腿……本以为自己赶过来能抢先把父亲救出来，没想到却还是来不及！

后面这起车祸可不仅是压断了父亲那条腿！

他斜了一眼呆呆站在前面的那个年轻女子的背影……就是她了吧，第一辆车的驾驶员被第二辆车直接撞倒，脑颅爆裂，死得惨不忍睹。

这些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浑身的骨骼似乎都在响，如果不是经历过比这艰难无数倍的考验，王镶差点就直接跪倒！

“龙鳞！”他闷哼一声，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已经来不及把背上的小车丢开了，目前龙鳞的功用仅仅只能对他力量做最小程度的强化……牙关在咯吱吱的响，他微微一弯腰，坚持着平衡，左腿勾住被搬开来一点的小推车，身体挺住了力量，在众人几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硬生生在托着小车的同时，把身下的推车勾出来，用力踢了一脚，小车已经扭曲变形的轮子艰难的滚动了几圈，撞开那个年轻女子的同时，正好斜着顶在第二辆车的侧面。

“轰！”第二辆车撞在推车上，受力侧过几分角度，在满是雨水的街道上，被刹车死死锁住的车轮平着打滑，几乎毫厘之差，避过年轻女子，车头直接撞在旁边的墙上，车头玻璃轰然裂开，可以看见车中的安全气囊瞬间弹出，里面的驾驶员被死死顶在车座上，却还在扭头破口大骂。

有力气骂人，就代表没事。

没事就好。

王镶这时才把托着的轿车朝旁边一放，车子重重砸在地面上，地上又多了几块碎玻璃。众人已经把王大光拉了出来，邹燕拉着他走了几步，确定没事。夫妻俩走过来看着儿子。

王镶这时几乎脱力，手脚都在发抖，耳边听到父亲的声音：“臭小子！就知道乱来!”他勉强抬头对着自己父亲笑笑：“爸！我回来了……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邹燕着紧着自己的丈夫，又心疼儿子，没听出王镶话里的异样。王大光却心头一抖，之前异样的感觉又冒出来，自己熟悉无比的儿子有些变化，他却说不出来。

这时传来110的警笛声，邹燕一手拉着丈夫，另一只手去拉儿子，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关心的话，王镶又挤出一丝笑容，浑身放松之下忽然眼前一黑。

耳边就听到王大光邹燕夫妻紧张的叫声：“小镶！王镶！你怎么了！？”急急忙忙拉住自己儿子：“120！快打120的电话！我儿子昏倒了！”

警察过来了，询问着现场情况，有人帮忙打了120，王大光这时候却不愿意等了，直接抱起儿子，邹燕在旁边扶着，准备先朝社区医院送。

走了几步，有人借了辆带顶棚的三轮车过来，于是王镶被放上去，旁边是那个第一辆车驾驶员的年轻女子……她没大事，受了点惊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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