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周十三手指一抖,弹偏一根弦。厅南一个赤袍少年缓缓转首,只见周十三脸上变色。赤袍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口进来十余个持刀汉子。
赤袍少年一瞥之下,立时眉头大皱。酒楼里众客骚乱起来,有人起身便欲离开。但见那十余人在厅口呈一弧形散开,将众人挡住。当中一人一扬手,高声道:“诸位稍安,我等只为求财。不过要有谁不老实,那害上几条性命也是说不得的!”众起身者哪敢再走,均低头回到座位。那人声明已毕,一挥手,道:“老六,老九,你俩去掌柜那边收拾。”当即两个贼汉答应了。他左右指点,又安排众贼汉前往众客处收取,一边说道:“兄弟们搜仔细了,在座的颇有一些达官贵人,他们身上的油水可不比这酒楼柜台上的少!”赤袍少年心道:“此人显然是他们的头目,若能……”
忽听一声哭叫:“还给我,这是我和爷爷的血汗钱!”赤袍少年一惊瞧去,只见璃儿倒在地上,双手抱着一个贼汉的腿。那贼汉脸有刀疤,将托盘中的铜钱一股脑往怀里一倒,周十三抢过去抱开璃儿道:“孩子,算了。”璃儿道:“爷爷,没了这钱,我们怎么过活啊?”双手拼命挥舞,猛地在那刀疤贼汉脸上划过一道指痕。那贼汉大怒,喝道:“已经有一道疤了,臭娘皮!还给老子加一条!”一脚蹬出,周十三仰面即倒,璃儿脱手,连翻几个跟斗,一头撞在墙角,登时鲜血直流。周十三爬过去,连声喊道:“璃儿!璃儿!”璃儿撒手在地,不能出声。那刀疤贼汉狞笑道:“你们不是愁没钱活不了么?这回不必愁了!”
赤袍少年牙关紧咬,回过头,只见那头目一人守在酒楼门口,距己只有十步之遥,余贼均已分走各处,离得最近的贼汉脸上长一黑痣,正走到自己桌前。赤袍少年将钱袋往桌上一扔,寻思那贼首虽然落单,自己若贸然行动,十步之遥,他足以察觉。只有待身侧的这个黑痣贼汉离远,再设法引得那贼首近身,施以偷袭,若能制服了他,其时群贼无首,那事情便有转机。只是那贼首会否上当前来不说,自己手上没有利器,就算偷袭得手,不能将之一击毙命,那则后患无穷。
只听周十三又悲喊数声孙女,璃儿哪里能应?周十三这才发觉孙女竟已死去!他缓缓放下璃儿的尸身,回过头,只见他双目喷火,喊声:“我和你拼了!”向那刀疤贼汉扑了过去。刀疤贼汉叫声:“找死!”砍刀一挥。
眼看周十三又要毙命,忽听“砰”的声响,东首一个贼汉仰面栽倒,侧旁一个少年手握一支竹筷奋力刺下,那贼汉尚不及反应,竹筷已穿喉而过。周十三和那刀疤贼汉见状均一愣。赤袍少年转首望去,只见那少年身着一件白色锦袍,他伸手间,已取了死去贼汉的砍刀,一跃而起。众贼汉见那少年离周十三甚近,均想:“居然有人不怕死来强出头,你再是了得,当此情形,还能让你救得人去?”那个刀疤贼汉在周十三身旁将刀当胸一横,戒备那少年来袭。
只见那白袍少年长刀一挥,冲向厅口的贼首。众贼一怔间,那白袍少年已一刀劈出。那贼首忙提刀一架,“铮”的声响,双刀相交,那贼首倒退一步,只觉手臂一阵酸麻。那贼首尚未站稳,白袍少年又是一刀劈到。
赤袍少年见白袍少年了得,心知不须十合,那贼首必死。只听身旁的黑痣贼汉发一声喊,向白袍少年扑去,余贼纷拥奔援。赤袍少年知黑痣贼汉与那贼首合力亦非白袍少年之敌,只是白袍少年一受牵制,势必不能速决贼首,待远处众贼皆至,白袍少年虽然了得,只怕亦不能敌。当下他不及细想,挺身在道中一挡。那黑痣贼汉一怔之下,抡刀斜削。赤袍少年低头避过,黑痣贼汉刀势用尽,回手一肘,正击在赤袍少年后心。赤袍少年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赤袍少年悠悠醒转,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白袍少年在一旁负手而立。赤袍少年坐起身,白袍少年听见响动,转过头来,笑道:“兄弟,你醒了!感觉如何?”赤袍少年只微觉头晕,并无其他异状,当即下床行礼道:“多谢兄台挂怀,小弟直如刚睡醒一般,甚好。”白袍少年见他能下床,心下顿宽,随即笑道:“你我尚不知谁长,兄弟怎的就自谦了?”
赤袍少年一愕,道:“此处是哪里?”白袍少年道:“便是酒楼里啊!”赤袍少年侧耳只听人声喧杂,果然仍在怀少酒楼里,又问道:“那些贼人呢?”白袍少年微微一笑,道:“贼首伏诛,小贼都散了。”又道,“兄弟莫疑,你为贼人所袭,不宜搬动,便暂借酒楼的客房一用,适才大夫已来瞧过。”赤袍少年知这些必都是白袍少年费心,当即拜倒,道:“谢过兄台救助之恩!”白袍少年忙扶起,道:“兄弟说哪里话!若非你阻住那长颗痣的小贼,我便一时杀不得那贼头,那可糟糕至极!当是我要谢你才对!”二人对望,忽的伸掌相握,同时放声而笑。
止了笑,白袍少年忽道:“兄弟,我对你一见倾心,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如何?”赤袍少年双眼一亮,喜道:“好啊!求之不得!在下周瑜,庐江舒人,离家游历,到了九江。”白袍少年道:“在下孙策,吴郡富春人,家住本地。”一对年纪,二人同是十七岁,孙策长一月。孙策笑道:“当真惊险!我若晚生两月,兄弟适才喊我数声兄台岂不亏大?而我岂不折煞?”当下去向店家讨要牛羊祭品,得孙策除贼,怀少酒楼方得躲过毁店之祸,掌柜正愁无以为报,这点小事自是乐意之至。准备停当,孙周二人焚香而拜,磕了八个响头。二人起身,一喊“大哥”,一唤“贤弟”,均是十分高兴。
周瑜忽道:“大哥,孙破虏亦是富春人……”孙策微微一笑,道:“孙坚正是家父!”周瑜微一怔,道:“伯父征伐在外,大哥何不去舒城与瑜同住?”孙策一怔。周瑜又道:“瑜府上还算宽敞,大哥不如举家都搬来,我们兄弟好好亲近!”孙策见周瑜如此盛情,微微一笑道:“也好!”
当日二人同回孙府,孙策引家人与周瑜相见,母亲吴氏;二弟孙权;三弟孙翊;四弟孙匡;五弟孙朗;两个妹子。当即周瑜向吴夫人行礼,吴夫人对孙权道:“权儿,周瑜是你大哥的兄弟,也就是你的兄长。”孙权年方十岁,当即行礼,恭恭敬敬地道:“兄长,弟有礼。”孙翊等人也嬉笑着先后叫了声:“哥。”
周瑜留宿一晚,次日先行回舒。孙策随后举家迁徙,周瑜在城口相迎。车马载回,府中早备下宴席,两家痛饮。周瑜又腾出数间屋子,孙策安顿了母亲弟妹,自此在周府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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