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省城的一周

“前天从宝安过来的那个年轻人，叫程刚是吧，现在怎么样了？”

“是的。现在很安分，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过门，在里面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吃饭也是勤务员送进去的，嘴巴很严，我们找他谈过好几次话，但他基本没说什么内容，就是让我们先检查芯片。”

“看书……是他自己带来的吗？”

“不是，是跟我们要的，主要是《毛选》和《党史》，还有其他一些文献资料。”

“哈哈，没想到我们这位小朋友，对我们党这么感兴趣。没事，他想看就让他看，跟同志们说一下，只要不涉密的资料，他要的都给他找来，或者让他去图书馆也可以。

年轻人整天闷在屋子里也不好，保卫科的同志可以安排一下，让他多出来走一走，顺便锻炼锻炼身体，我那天看了一眼，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就是细胳膊细腿的，没点气势。”

“好的，我马上安排。”

“那块芯片现在怎么样了？”

“芯片送过来当天，我们就找来了几位专家，现在由马教授带队组成了一个小组，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还不能完全下定论。

马教授拿了四年前英特尔的8080芯片给我们做了对比，外观确实比较类似，但是芯片表面位置似乎全部被打磨掉了，没有找到任何标志。

我们已经委托香江那边的同志去打听，如果有消息过来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另外，马教授说，和芯片一起送来的那份论文质量很高，芯片因为技术原因还不能判断真假好坏，论文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尤其是还有翻译版，细节虽有些问题，但专家组的反映都很强烈。”

“嗯，看来这个年轻人的背后还是很有能量的，四千块美国最新生产的芯片，一个月不到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美国佬的眼皮子底下运了进来。

那篇论文我听马教授提起过，好像是这个月才发表的吧？要么是他们提前就弄到手了，要么就是他们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对了，还要加上翻译的时间。啧啧，不简单，不简单呐。”

“是的，如果这些芯片都是真的，单单这背后的渠道，对我们的意义就已经非常重大了。

从那年轻人的态度上看，应该不是奔着一锤子买卖来的。

您看这事是不是需要向上级汇报一下。”

“先不急，省城这边的技术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你去和那个年轻人沟通一下，跟他再要几片来，然后派人送到京城去，那篇文章也复印几份送过去，和水木和科学院都联系一下。

但是那个年轻人的事暂时不要透露，芯片数量也不能说，就说是香江那边的同志搞过来几片，让京城的专家研究一下。

正好明天有去京城的飞机，我写个条子，你带两人亲自跑一趟。有情况就给我发电报。”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老庞这回干的不错，让他不要回宝安了，这件事我考虑了一下，后面需要搞个小组专门负责，他就过来当个副组长吧。

其他知情人员，后面再根据涉密情况再做安排，现在先做好保密教育。”

“好的，书记，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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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好啊，这么早就出来锻炼了？”

过来打招呼的人正是上任没多久就被调回省城的老庞，不过从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现在是早上7点，按眼前这年轻人的一周来的作息，确实应该是早起了。

“哦，老庞你也好啊，没办法，懒散了这么久，总得松松筋骨是不是。怎么了，今天这一大早过来，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两人一边绕着操场慢跑，一边聊着天，自从那晚连夜赶到省城之后，程刚就被安排到了这个地方。

带独卫的房间，条件还真不错，伙食也还行，油盐不缺，有菜有肉，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正好旁边就有一个教导队，地方很小，人员也不多，但是操场这些设施是不缺的。

既然放开了机密，那也不用再守着箱子了，所以自从程刚得到允许外出之后，每天一般就会等战士们早训完，然后过来锻炼一下。

当然，让他更早一点起来也不大办得到就是了。

因为程刚身边一直有两个保卫战士守着，所以教导队里的其他战士也都很自觉地没有接近。

程刚自然也乐得清静，就这么和老庞聊了起来。

“我们把芯片拿去北京了，测试结果很不错，中科院和水木的专家都在联系我们，希望获得更多芯片和资料。”

“没问题呀，确定是好的就行，这一路过来，那箱子东西搞得我也担惊受怕的，你们需要就拿走好了，不过先提醒一下，芯片都是真货，但也不排除个别的问题，建议你们拿过去之后先检查一遍。”

——毕竟是四十多年的老货了，程刚可是废了老大的劲，先是去1688找货源，这么大的货量也不是随便一家能搞得定的。

不是没有想过找新货，其实反倒新货质量更好更方便。

但是芯片工艺进步这么快，不单只是制程，哪怕是最简单的封装环节，四十年来都发展了不少新技术和新材料，里面各种名词绕得程刚头疼。

他也不敢保证买来的新货有没有用到什么1978年还没有出现的技术，按说此时国内的技术水平，大概率是发现不了的，毕竟现在连美国当前的芯片技术也没法研究清楚，更不用说后世的。

但是国内发现不了问题，不代表国外发现不了问题，毕竟技术水平决定了研究能力，一旦这批芯片流传到了国外去，如果让其他国家的研究人员发现了其中端倪，那么造成的蝴蝶效应就大了去了。

而指望这么大量的芯片，一片都不传出去，那才是真的开玩笑。

所以，为了从根子上避免这个问题，程刚只能费劲心思搜集来了这么一批货。

然后又因为芯片表面磨损、引脚挂锡等问题，还专门找了家芯片翻新的厂子，把这批货好好捯饬了一遍。

顺便一不做二不休，把芯片的标记也给磨得一干二净，搞一个死无对证，省得过几年又被发现两块芯片重号的尴尬事来。

反正只要芯片能用，大陆这边也不会太在意其他问题，为了把芯片运进来，把丝印磨掉的办法，本来就是当年走私芯片的套路之一。

只是经过了这番折腾，虽说芯片寿命一般都是可以用到老死，程刚心里也不确定这四千枚里有没有出问题的，来之前也没有那个时间和设备一个个检查，万一挑出去的都是坏的，那可就玩笑开大了。

让对方随机调选，确实是最能表达诚意的方式，虽然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即使砸了自己脚，也能想办法圆过来。

不过既然这么顺利地通过了测试，当然就更能让程刚松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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