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从地狱到系统，一线之隔

陶启骂了句脏话，惊恐地想退后，躲避他刚刚还许愿过的美丽流星本体。

令他绝望地是，他发现身体不受他强烈的求生意识控制，傻逼一般呆在原地，浑身绷紧僵直，动弹不得了……这踏马是做了多大的孽啊。

不对，这是书上说的身体恐惧到极点，造成的混乱应激反应。

他一向自诩神经很粗，多少大风大浪都浪过来了。

怎的在关键时刻，如此不给面子，在小沟里翻船了呢？！

虽然退回宿舍自欺欺人一样没个卵用，楞么大的流星火球，砸中宿舍楼，爆发的威力恐怕会祸害半边楼，甚至整栋楼都会倒塌变成废墟火海，但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生还希望不是。

而现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直面流星，做视死如归状。

完了，完了，要被烤熟鸟，会不会烧光老子的衣服，死得很难看啊……

陶启瞪着双眼，死到临头了，脑子里还活跃着如此鲜活可笑不正经的念头。

来了！

翻涌的火焰，自他头顶席卷全身，

慢镜头一般，是如此清晰，火焰层次极为分明，纤毫毕现。

他没有感觉到极致灼烧痛楚，转瞬间，视线内红彤彤的看不到其它颜色，嗅着炽烈气息，听得耳畔噼啪声如电流杂音，颇有些遗憾生命如此短暂，还不知父母将如何伤心难过……

紧着“轰”一声，仿佛发自灵魂的震响，把他胡思乱想的意识击成一团黑暗。

直到此时，空中滞后的破空声，才尖啸着姗姗来迟。

不知怎么的，流星并没有砸中宿舍楼，而是偏离了目标落到空地上。

落地前的刹那，炽烈照得天地一片火红，耀眼不可直视。

“嘭”，下方地面发出重物撞击的巨大暴响。

飞溅的泥沙石片碎块，雨点般殴打向附近墙壁、玻璃和绿植上，发出稀里哗啦玻璃碎裂掉落的后续伴奏声。

如此巨大动静，楼房都震得摇晃两下，自然惊动了渝州大学十三舍大部分住在宿舍还没熟睡的学子们。

好几波上厕所男生，从不同楼层，目睹了天降陨石的不可思议过程。

他们七嘴八舌炫耀吵闹，消息飞快地传了开去。

朝南方向的阳台人头挤挤，无数手机上的电筒调到最亮，晃动照射向下方那处扬着混合灰尘和浓烟的案发现场。

人证物证确凿，顿时各层楼道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激动吼叫，和奔放脚步声。

一个个精力无处安放又激情四射的年轻家伙，最喜欢扎堆找热闹。

关门闭户，专注打游戏的肖放，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嫌那些家伙吵得慌，干脆把耳机里的游戏声音放到更大，全幅身心，投入到令他血脉喷张的虚拟事业中去。

对于出门上厕所，这么长时间没有回转的陶启，他不无邪恶地揣测：

“那家伙，不会掉进马桶卡住了吧？”

楼下的热闹，注定是与摔倒在阳台上昏迷不醒的陶启无缘，他的意识恍恍惚惚在黑暗中徘徊。

“这是地狱吗？怎么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他怀疑，这地方似乎不是地狱，他没有感觉出其中的鬼气森冷寒意。

陶启的意识开始不安份地在黑暗中游荡，漫无目的转圈。

无边的孤寂，使他无比怀念父母朋友，藉此寻求温暖，一帧帧记忆中的影像，不知不觉浮现在他的意识中。

许多陈年往事，连上幼儿园尿裤子、与同学打架的糗事，他早就忘记得干净，此时都神奇地翻了出来，像电影大片一样，历历在目。

一桩桩，一件件，汇成了貌似有趣的五彩缤纷生活轨迹。

良久，所有环绕他意识循环不息的无数记忆流层，依次点亮，栩栩灿烂生辉，黑暗在不知不觉中退去……

陶启惊喜地发现，他的意识回归身体，他终于活过来了。

死而复生的神奇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听着楼下传来的鼎沸吵闹，陶启睁开眼睛，颤巍巍从地面爬起。

他感觉眼前发黑，浑身虚弱乏力，脚下发软，好似有三天没吃饭熬夜所致。

过了很久吗？

偏头看了眼左手腕，上面时间显示仍然是今天，灵元30年6月10日23：48，才过了十多分钟，怎么会这么饿？

定了定神，右手扶住阳台栏杆，左手迟疑着还是摸上了头顶。

……没有伤口，疤痕都没有一个，三天前新理的毛寸发型，也还健在。

“呼！都过去了。”

刚才的经历，似幻似真，梦醒了，所有惊怖烟消云散。

陶启凝神听了半响，下面吵吵闹闹，是校方保卫科把学生们拦在外面，正在等学校地质学院老师过来再开挖从天而降的陨石。

他猜测自己或许是受到流星近身而过力道的波及，产生了幻觉，并短暂晕过去了一下，应该是如此，否则流星真个砸中自己，他早就化作了灰灰，不光是衣服头发，骨头渣渣都不会剩下。

惊吓过度的陶启，一身脏兮兮地推开房门，灰头土脸，蹒跚着走进开足了冷气的宿舍，虚弱道：“放子，温度调高点……”

肖放如同见鬼一般瞪着从阳台回来的兄弟，连游戏都顾不得退出，跳过来紧张叫道：“淘气，啷个了嘛？不会是撸多了撒？快坐下。”

陶启脸色青白，眼睛发直，走路都打颤，在肖放的搀扶下挪到自己床上躺下，低声斥道：“放屁……关了，好冷。”闭着眼睛，听到关停空调的滴声，又道：“搞点糖给我吃，零食也行。”

他曾经见父亲低血糖犯了就是如此症状，知道吃些糖能缓解。

肖放手忙脚乱在抽屉里翻找，再三问道：“兄弟，有病莫硬撑，到底啷个不舒服？要不咱们去医院？我手头还有千多零花钱，看病应该够了。”

“不，不用，只是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

“你这小身板，可要保证啊。”

肖放找到半包不知放了多久的巧克力，还有一包粗粮饼干，见陶启爬起来吃得像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的，赶紧找杯子兑了大半杯温热水，笑嘻嘻告诫道：“兄弟，以后少撸点，把自己整得低血糖，脸往哪搁？说出去丢人撒。”

陶启补充了糖分，又喝了一杯热水，感觉好受一些，再次躺下，对这货奇葩的脑回路很是无语，骂道：“滚球！污人清白，小心我灭你口。”

肖放见舍友脸上有了血色，稍稍放心，正准备毒舌怼几句，听得从打开的阳台门方向传来一阵阵哄闹，探头出去疑惑道：“又啷个了嘛，搞锤子哦，那些牲口大晚上不睡觉，都跑楼下去干啥子？”

陶启闭着眼睛道：“放子，帮我多整些宵夜回来，肚子还是好饿。”

“要得，我很快回。”

肖放咚咚咚跑了出去，他对下面的热闹也有些心痒难耐的牵挂。

躺着休憩片刻，陶启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爬起来，几步走到墙边，掰开左眼皮子，对挂着墙上的小镜子变换方向，仔细照了又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是就在刚才，他在闭着的左眼里，突兀发现有一团跳跃的妖异火焰。

即使他现在睁开着眼睛，也能看到视网膜前方缥缈的火焰，正如他先前陷入昏迷之前……难道，那团流星之火，跑到他的眼睛里去了？

火焰闪烁着变成了一片透明的椭圆光幕，中间闪现一行厚重的银色字迹：

【修真天演系统契合完美，第一层密钥开启。】

停顿三秒后，字迹化作满屏银色雪花符号，从下往上快速刷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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