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图片来源于花瓣]
离爱丽丝小学最近的医院里躺着一个七岁小男孩——伊婉,伊婉住院已经很久了,家人说他只是患上了比较严重的感冒,但他知道他已经身患绝症。虽然不那么疼,可他活不长了,所以他老开心不起来。
他所住的病房很大,但也很空旷,洁白亮眼的墙壁上只挂有一台很小很小的电视机,地上除了他睡的病床还有一只已经破了好多洞的皮椅子。床头柜上有一盏暗得不能再暗的灯。还有一束沾着晨露的向日葵,和一台已经变成灰色的白色座机。
“我们的小伊婉要快点好起来啊!像向日葵一样,对吧?”父亲每天都用他那醇厚温柔的嗓音安慰他。
小电视里每天都是无聊的新闻,他每天看到的都是那个下巴还有胡渣的主持人,和他的父亲。父亲每天都会给他送一束向日葵,可向日葵不到一天就都死光了,都怪这些该死的病毒。
小伊婉每天都在想人死后的归宿,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去,可他感觉他每天晚上都像死去了一样。或许是安眠药的作用吧,他每天都睡得很沉很沉,他入睡时就跟死去了一样,什么都不做。他觉得他现在连做梦都是奢求。
他讨厌极了这满是药味的病房,讨厌极了这单薄肮脏可恶的病床。他多想起来,可护士会把他摁回去,他简直像个疯子被关在这里。
“如果我知道上帝的电话号码就好了。”
他无意看到小电视机上出现一串号码,于是偷偷把它记下来,他想等护士走了再给上帝打电话。
“滴——滴——”
“喂,请问您是上帝吗?”
“……”电话的那头愣了很久都没说话。
“喂?请问有人吗?请问你在吗?”
“……”还是悄然无声
“请你回我话好不好?你陪我说说话吧,不是上帝也没关系。”伊婉请求道。
“……是,我是上帝”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干涩的声音,那声音很沉很沉,就好像他刚刚痛哭了一晚上。
“你真的是上帝吗?我能不能许个愿望?你能帮我实习吗?”
“当然 ,当然可以。”
“您可不可以让我死后去天堂?我会做个好天使,唔……”
伊婉想了想又说:
“不是天使也可以的,好吗?”
“当然,当然可以。”
“滴——滴——”
护士开门进来,伊婉连忙把电话挂了。
护士给他换了药,伊婉觉得眼皮沉得要命,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他都忘了给上帝回个电话。
清晨伊婉又是被那刺眼的阳光照醒的,从来没人帮他拉一下窗帘,他自己又不可以下床。
父亲和他的向日葵又如期而至。那向日葵鲜红得要命,昨天的却已黯淡无光,花瓣都落在那灰色的座机上。
“滴——滴——”
父亲走后不久,伊婉又给上帝拨了电话。
“喂,请问您是上帝吗?”
“是的,我是。”
“呃……救……我……”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尽管如此伊婉还是能听出那声音原本温柔醇厚。
“你身边有人?他是天使吗?”伊婉的声音颤抖着。
“不,我已经把他打入地狱了。”
“哦,是吗……”
伊婉的声音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捂住嘴巴,尽量不让“上帝”听见自己的抽噎。
“您很忙吗?我明天再打给你好吗?”
“当然,当然可以。”
……
伊婉又被那刺眼的阳光照醒了,他的向日葵落了一地,他哭了一晚上,他的头混混僵僵的,隐隐约约听见,小电视机里传来的新闻。
“昨日,我市一名男子在爱丽丝小学旁边遭受歹徒袭击……”
伊婉哭了,爸爸再也没来给他送花。他把头埋进那令他恶心的被窝里,小小的肩膀颤抖着。
“爸爸被他打入地狱了吗?”
“滴——滴——”
伊婉又给上帝打了个电话,
“喂,请问你是上帝吗?”
“……”
“请问你在吗?”
“是的,是我。”
“真的吗……你能实现我一个愿望吗?只是一个,好吗?”
“当然,当然可以。”
“如果我死了,我能不能去你的天堂坐坐?”
伊婉想了一会儿又说:
“只是坐坐,好吗?”
“当然,当然可以。”
“其实,你想坐多久都可以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干涩的声音,那声音很沉很沉,就好像刚刚哭了一晚上。
“不,谢谢。我只是坐坐而已,我还要去地狱陪我的父亲呢。”
“滴——滴——”
护士开门进来,伊婉连忙把电话挂了。
……
清晨的阳光照在小伊婉苍白发黑的脸上,他僵硬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床铺在昨天寒冷的晚上被他挣扎的小腿踢得皱巴巴的。床头落了一地的残花干枯得卷起来。覆盖在那灰色的座机上 。
小电视机里,主持人的下巴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胡渣。
“……是是我杀了他,我……我本来没想那样的……可生命竟那么脆弱……我……”电视机里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只是想救我身患绝症的儿子……”
那声音沙哑干涩,很低沉,就好像刚刚哭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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