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贫道惭愧啊~京城篇

宋少爷再次走进风雪中。

路上一些王府的仆役三三两两的冒雪疾行。宋少爷的心里升起一丝焦虑。他不愿节外生枝，跃上屋顶，避开他们，继续奔行。西大街高昇客栈的招牌，在风雪中已经遥遥在望。

走进高昇客栈的大堂，里面是一片欢声笑语。客人们像往常一样喝着酒，聊着天。看到送少爷回来，店小二笑呵呵的打着招呼。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哎呦，客官回来了啊。”

“店里有什么事吗？”宋少爷若无其事的问着。

“事？没什么事啊！”

没事，就是有事！

宋少爷才不相信满城都是王府的人，会没人到这里来过。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梯，他刚要开口呼唤杨铁心，穆念慈。

走廊里杨铁心的房门打开了。穆念慈背着行李的身影，出现在宋少爷的眼眸中。

少女看见宋少爷，先是一愣，立刻用尽力气喊道：“快走！”

宋少爷虽然不明所以，但这时，也不知怎么就心领神会，转身像楼下跑去。轻功催到极处，在大厅里店小二和酒客们诧异的眼神中，宋少爷化作一道白色的旋风冲向大门。就好像传说中烛龙把风雪和寒霜吹进这一方温暖快乐的小天地，现在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要带它离去。

就在宋少爷即将冲出大门的时候，嘭的一声，大门被震得粉碎。

宋少爷停在门前，门外雪地里，一个身材佝偻的小老头，瞪着他的小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微笑，“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是彭连虎，有着千手人屠之称的彭连虎。

楼梯口上，几个王府的仆役，正提着刀，压着杨铁心、穆念慈，缓缓的走下来。

宋青书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等了，不能等王府的开口要挟。那样局面就彻底被动了。脚步一顿，冲天而起。

正是武当梯云纵。

高昇客栈共有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客房。不过客房只占一般。所以大厅实际上有两层高。宋青书一跃而起，双掌直接在天花板上开了个大洞，迎向着冲天而起的风雪。脚下是北京城白雪皑皑，起起伏伏，望不见尽头的大小屋脊。

武当派梯云纵本就是世间第一流的轻功，而在即便把世上所有轻功功法都放在一起比较，若论腾空高度，更是无出其右。

宋少爷冲出客栈的屋顶，就了立刻向一旁的屋顶飞掠而去。脚下不停想着远处狂奔。

然而彭连虎毕竟内力远超宋少爷。

宋少爷没逃多远，就发现彭连虎身影，远远的追在自己身后。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宋少爷只好转到一处屋脊躲藏。放眼望去大街上行人稀少，最多有些两个王府仆役，在远处走着。

彭连虎追着宋少爷在屋脊上上下纵跃，表面上气定神闲。没想到武当派轻功如此了得。他心里有些犹豫，倘若今天伤了这个武当小子，日后遇上武当派的人，那可就……要不要为了金国人开罪武当派呢？彭连虎心里有些拿不准注意。

就在彭连虎游移不定的时候，那个风雪中的美少年，依然在狼狈的逃窜着，轻功不错，又穿着一袭白衣。就像是在大雪山里在追一只雪貂，追了几次，看着他躲到一处屋脊之后，可到了跟前，却发现臭小子从另一头早已钻了出去，彭连虎想也许应该换个老猎人——比如那个长白山来的梁子翁。

彭连虎又看见武当小子躲到一处屋脊后，想要故技重施。不过这次他不会再上当了，连忙转到，屋脊的另一面，只等着猎物再次跳出来，就一锤定音，结束这一场雪地中的游戏。

果然，彭连虎等了没多久，那飘飘的白衣，忽然以不可意思的速度飞速跃出。

好快。

怪不得之前几次，都让他跑掉了，没想到这他还藏了一手。彭连虎有些吃惊，不过马上又漏出了笑容，可惜老夫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衣袖舞动，仿佛幻化出了，如他名号一般的千手。这手纵然是飞射而来的暗器也能滴水不漏的接住，于是在与那身形交错的一瞬间，便连点他周身数十处大穴。

然而在手指点中那身影的时候，彭连虎的脸色却变了，指尖并没有传来命中实体的触感，反而是点破白色的罩袍，发出嗤嗤的响声，在北风的呼号中，瞬间就淹没了。

白影飞似的撞向另一侧不远处的屋顶，就融入了积雪之中。彭连虎追上去，只发现是白色的罩衣挂在长剑上，钉在雪里。

等他在回身，初了茫茫的冰雪世界。大概只剩下他一声寂寥的叹息了。

此时，宋少爷正站在街道上，仰望着那个独立在屋檐上的佝偻老者。

他拍了拍他身旁的一个王府仆役。

“咱们走吧。”

宋少爷从王府回来时，虽然取回来自己的外衣和剑。但时间仓促，并没有归还那一身抢来的仆役的衣服。只是把罩衣穿上了事。

就在刚才，宋少爷躲到屋脊之后，看到两个刚好路过的王府仆役。便脱下外衣，挂在剑上投出去。骗过了彭连虎。而自己则悄悄跳到街面上，点到一人，擒住一人。装作王府仆役，逃出生天。

“说吧，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等到走远了，宋少爷解开了，那个被他擒住的仆役的哑穴。

“大侠饶命！”熟练的跪倒在地。

“别废话。”

“小的只是奉命办事买些东西。”

“买什么？”

“药。”双手奉上。

宋少爷恍然想起，好像原著里王处一受伤中毒之后，其实毒并没有除尽。于是让郭靖去买药，结果王府的已经先一步搜刮了市面上的药物。导致缺了几味关键药材。这样郭靖才在黄蓉的鼓动下，夜闯王府，那就是去找药的啊。

这么说自己这些天一直守着的大闹王府事件，竟然是这么个起因。

宋少爷点晕了仆役，把药材揣到怀里。

他默默的思考着，杨康抓穆念慈杨铁心，应该是为了对付自己。所以只要自己不出现那么两人应该还是安全的。想到应该两个字，宋少爷也有些不确定。万一杨康敢对穆念慈动手动脚的。废了他。

摸了摸怀里的药，宋少爷有了一个主意。

还是那家北京城里不起眼的小客栈，宋少爷带着满身的雪花，回到这里的时候，王处一已经能够活动了。

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盘坐在床上，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他的头发梳理很整齐，胡子也想精心修剪过一番。

之前两次相逢，都太过慌乱。宋少爷还真没注意到，这位铁脚仙玉阳子王道长，还真是个仪容不凡之辈。

“宋小友，惭愧啊！”王处一故作轻松的笑一下，想起之前在客栈里，自己跟宋少爷说的话，王府中种种，还有有眼下自己的下场，此刻的笑容里只透着苦涩和无奈。

“道长，恢复的如何了？怎么没看到郭靖？”宋少爷明知故问。

“贫道这……这不是还好吗，已无大碍了。”王处一本想如实奉告，可是话到嘴边，想起宋少爷对自己的劝诫，又说不下去了，“靖儿他，出去买些吃食，应该不久就回来了。”

宋少爷有些无奈。觉得幸好是明知故问。

于是把怀里的四味药，熊胆，血竭，田七，没药，一一摆在桌上。

“晚辈，刚才在大街上，看到王府的家仆发疯似得，搜刮这些药材。所谓敌所欲也，必不予也。就顺手抢了一些，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请道长过过眼。”说完这话，宋少爷恭恭敬敬的，想要退出房门。似乎对请教问题的答案毫不关心。

“小友且慢，”王处一忽然一脸严肃的，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拉住宋少爷，然后毕恭毕敬的给宋少爷作了一个揖。

“道长，这是干什么？”

“真是天赐小友于贫道，多谢小友点破贫道心结。”王处一说，“其实，贫道身上剧毒并未尽解，正是因为，王府已经提前将城里的这四味药都搜刮殆尽。靖儿也是为贫道去寻药去的。小友既然能拿到这四味药，想必其中关节，定然早已了然。”

王处一长叹一声，“只是贫道却碍于虚名，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口，小友却肯顾全贫道的虚名，只留下药物却不说破。贫道再如何愚钝，若还执迷不悟，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多谢小友点破，贫道受教了。”

一番长吁短叹之后，王处一拿出了郭靖之前买回来的其他药物，和宋少爷一起煎了药服下，又运功一番。终于脸上恢复了神采，也不知道是刚刚堪破心境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似乎比起之前，更显得仙风道骨。

“道长，本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可是你重伤初愈……”

“旦说无妨。”

“穆大叔和穆姑娘被王府的人抓了。”

“什么？完颜康这个逆徒，全真派绝不会轻饶了他。”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王府救人。”

“王府龙潭虎穴，高手云集。你当真？”

“哪也得去！”

“好，贫道陪你，哪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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