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曦回到了乌安帮。
她回来时,扬州将将入夏。乌安帮的日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这一年中第二次转运即将来临,漕运繁忙,码头的工人们总会被这火炉般的扬州烘得脾气暴躁,这不,昨儿个,因为一块运牌自家人打了自家人。整个扬州城都当成笑话看。偏偏这时候,乌安帮群龙无首。这不,附近董家水寨便盘算着将这几条漕运清算到自己头上,平日里被乌安帮镇着,现下便是趁火打劫的好时机,若是乌安帮就此一蹶不振,扬州这块肥肉可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偏偏在此时,谢霄竟不知所踪。
自那日一人在那屋子里醒来,上官曦已有两天未曾合眼。她还记着那天,屋子里的米粥只留余温,她就着穿堂风,初夏的风带着些许的暖意,可她的脸上却宛如冻了一层寒霜,她垂眸,吃光了那碗粥,将碗一推,便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花灯还有一盏残留,烛光要灭不灭,天已大亮,她看着花灯脆弱地护着自己的灯芯,可烛火之光岂能与旭日争辉,只是她不忍心就此灭了烛光,哪怕多亮一刻也是好的。只是这夏季的风,总会打散她的思绪,熄灭这微弱的烛光。上官曦一言不发离开了这片桃源。未曾回头,也不会再怜惜山上零落飘下的琼花。
只是没了翟兰叶,这与寻常的屋子,并无差别。
原来这世间真有这么一回事,春天刚过,物是人非。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画地为牢。
再出现,便是她在乌安帮中忙个不停,入夜却像断线的木偶一般,坐在庭院里,看着自家门口的引路灯,却一言不发。
杨岳来找上官曦的时候,便是见她这么一副死水微澜的样子,仿佛全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他来,是为了告诉上官曦,乌安帮漕运的货船被人所劫,所幸货物存留,可船上的人都死了。上官曦听完这消息,提剑便外出。杨岳见状急忙拦下了她,迎着她的目光,杨岳竟拼拼凑凑了一句话。
“上官姑娘,这大晚上的,不如明日再做打算?”
“是我乌安帮的人,杨捕快不必操心。”上官曦并未打算再听他废话。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能帮什么忙?还不是添乱!”杨岳胆子是越养越肥了,看着上官曦摇摇欲坠的身影,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终究是忍不住说了句重话。
“我是什么样子?”上官曦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杨岳的手,可是她眼前却出现了重重影子,她想着是灯笼光微蒙时牵着她手的人,不是杨岳,不是他。她抬眼看了看门口的引路灯,灯火通明,她迷蒙的眼神里,出现了些不解。
为什么,她还不来?
“上官姑娘!”杨岳急忙上前抱住了上官曦。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四肢发冷,紧闭着双眼。杨岳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鼻息,见她呼吸均匀,想来累狠了,晕了过去。他不由地抱紧了她,不一会儿便松开,生怕弄疼了她。
自翟兰叶去了之后,上官曦便一改常性,说是要散散心,原是以为翟兰叶的死令上官曦心绪不佳,谁知消失了几天的上官曦再回乌安帮时,变得比过去更冷淡,公事上更是井井有条,眼看着似乎和平时里的她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杨岳知道,她已经两天未曾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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