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华流萤

食用bgm:拂袖_杨博然

“月亭，你可知，我…从不过生辰的”。

——蓝湛

已至华岁，愈来愈冷，这几日，蓝启仁忙着各家之间的征月拜谒，允乐成了他新的教论对象，没怎么顾着我，难得不用去听训。

裹紧身上的小绒袄子，去往膳房的路上，恍惚地听蓝家几个女修低论道。

“若萱，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蓝若萱：“华岁甘三…什么日子？”

“二公子的生…”。

蓝若萱：“嘘…勿言，在蓝家这可是个禁忌”。

说话的是一个模样可人的姑娘，泪痣点目，抹额下，一双眸子生的水灵。

江渺：“你们说的…今日是蓝湛的生辰？”

江渺：

见是江渺，两人立刻脸红了起来，急忙拱礼道。

“江姑娘…我们…”

心下知意，不再询问，转身去寻蓝湛，这个时辰，约莫他应该在静室练琴吧。

静室之中，古琴声远，旷而深幽。

江渺：“蓝湛的琴技，越发得好了，再看自己，本就灵力低微，如今又这副身子，怕是半分也比不上他了”。

蓝湛：“月亭，何故来了却不进来？”

他一身白衣，背手起身，未曾束发，墨发垂落，说不尽的温柔姣好。

蓝湛：

江渺：“蓝湛，我…有疑问你，问完我就走”。

蓝湛：“何事？”

江渺：“你有没有特别欢喜的东西？”

面前之人，听到我的话，征了征，随后掩去了目色，淡然道。

蓝湛：“无物”。

江渺：“没有…你再仔细想想”。

蓝湛听此，摇了摇头，寻之无果，我只好讪讪地回了竹室。

竹室

往日我的生辰，别人送的都是些吃食玩物，蓝湛他定不会喜欢这些的。

正想着送什么好，脑海里却不禁有了画面，兀感时光，顿生忧伤。

江渺：“莲花坞…”

眼前明明是木色的梁，白色的纱，我却仿佛看见了寒塘处万千流火。

漫天的光亮，一下子绽放。

——

“师兄，你说雪融化之后，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是春天，能暖人心的春天。”

——

“师兄…你又骗我，雪融之时，最为寒冷了”。

“对不起…”

夜色渐暮，寒意沁胸。

晚些的云深不知处，只廊间山水处几只灯火微亮，踏在前几日堆积的旧雪上，“咯吱”声传来，我攒紧了腰间的如月，循着白日的路，走着。

静室

烛火从外倒映出蓝湛修长的身影，半分寂寥，半分疏离。

江渺：“果然…他是不过生辰的”。

江渺：“蓝湛”。

我于门外唤他，不禁冷得在手间哈了口气。

蓝湛：“月亭，你怎这个时候来…”

的确，这个时辰，蓝家是不允许弟子在外随意走动的。可外面实在是冷，经受不住，话还没说完，我便跃过了他，进了静室。

蓝湛：“我去再燃些炭火”。

江渺：“不用了，已经很暖了”。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我抓住他衣袖的手，隔着衣服，也知冰凉，手自然地收回，笑着和他说。

江渺：“蓝湛，讨杯热茶”。

蓝湛：“嗯”。

不经意间，眼睛一瞥，望着案前的宣纸，寥寥黑字。

恍若儿时，念汝思痴。

他…是思念母亲了吗？

蓝湛见我饮茶的动作，戛然而止，顺着目光，慌忙掩住了木案上的纸。

江渺：“蓝湛…”

蓝湛：“我送你回竹室”。

江渺：“蓝湛！”

唤他的声音一度高昂，我讨厌你把自己封闭在一副冷漠无谓的躯壳里，我讨厌你把一切你认为该封存的东西都藏在自己心里。

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生来就漠然的。

那年，你送我小橘子时，你还是有笑的。

罢了…江渺，你又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江渺：“我来只是予你一件东西”。

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聚灵，抽出如月，放置唇间。

唇齿相依，乐孔处，星星点点，而后一簇一簇的流萤翩飞在充满火光的屋子里。

流萤扑扇，恍然如梦，顷刻之间，却又杳无踪迹。

梦里有些人都如烟云般飘散了，有些人的脸庞，却愈渐清晰。

蓝湛：“母亲…”

江渺：“喜欢吗？”

他忽然张开双臂，拥抱过于意外，我被一股温暖霎时间裹紧，一股子墨香。

一种我不知道的感觉，想要逃离，却又贪恋，恍惚间，我想起了…

蓝湛：“月亭，你可知，我…从不过生辰的”。

我轻轻推开他站好，浅笑地望着他，给予聊慰。

江渺：“蓝湛，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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