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掉了

“道上人都这么叫他。”楚光头此时已经把烟抽完了，速度极快，吴邪看他手又抖了起来，忙把自己的打火机和烟都递给他。他立即拿出来又点上了一根：“因为他不喜欢说话。你打听他的事情干什么？”

　　我见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开口道：“你不需要问那么多。”

　　楚光头瞥了我一眼，这个时候反倒是有些有恃无恐了，或许就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最落魄的时候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失去的了。

　　“这种事情，您也可以告诉小三爷吧？小佛爷？”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对我的态度依旧是那么尊敬的，一直使用的是敬语，我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就当做这是对前辈的敬慕好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有些怪怪的，毕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对我这么个花季少女用敬语啊，这种事情我就从来没觉得舒服过。

　　于是，我开口道：“你不需要对我使用敬语的。”

　　“这是为了表现我对您的尊敬啊，小佛爷。”楚光头笑了一声，猛抽了口烟，又看向了吴邪，“既然小三爷你想知道，那我也不能不说啊。对了，你们那十万块钱，已经付给我老爸了吧？”

　　我旁边的伙计拿出一张收条放到桌子上，楚光头立即拿过去看了看，说道：“不愧是小佛爷，爽快！”

　　我见他看向了那个伙计，便抬手示意那伙计出去。

　　接着便看向他，道：“行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你说吧。”

　　谁知道楚光头怪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请小佛爷也出去吧，我得单独和小三爷说说。”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敲打桌面，吴邪被我这个状态吓了一跳，有些惊异地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我能感觉到我的语气肯定不怎么好，估计还有那么点儿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没什么意思，小佛爷，您心里也知道的。哑巴张的事情，您最清楚不过了，现在带小三爷来我这儿，要做什么我也清楚。”楚光头说道，“那些事儿，您恐怕才是最根本啊。”

　　我冷笑了一声，也不掩盖话里的威胁意味：“最根本？那可还算不算啊。”说着我便站了起来，“好，你们可好好谈，我先出去，不过，你可别忘记了，你可不是无期的，说话啊，还是要注意一些。”

　　说完我便转身走了出去，没有理会吴邪错愕的表情，以及询问的眼神。

　　不知道里面的楚光头会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吴邪，不过这样也好，我倒也可以把一些事情给他和盘托出了，不然实在是憋得慌了。

　　“阁主。”

　　我对那伙计点了点头，接着又吩咐了他一些事情，那就是好好照顾在监狱里的楚光头，不过这照顾也是真的照顾，我没想要他怎么样，至少能看出他还算是是好人，还有点儿孝心。

　　虽然也算是坑了我们，但那也得迫不得已的，这么着，有人不想让他好过，我也就打算帮帮他了。

　　我在外面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面传来了一些动静，声音还不小，有些吵架的感觉。

　　我就把要进去看看的警卫给按下了，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见吴邪正抓着楚光头的衣领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以及愤怒，而楚光头看起来很迷茫的样子，还有些淡然，并不在意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打了。

　　我看见这画面有些想笑，但终归还是没笑出来的，看着吴邪道：“怎么着了啊，吴邪？他怎么你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吴邪放开了抓着楚光头衣领的手，转头看向我，脸色有些差。我也知道一点是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了，就收敛神色，道：“事情都已经问完了吧？问完了，我们就走吧，这儿的环境可太叫人难受了。”

　　吴邪沉默着点了点头，周身气压低得很。

　　我带着他走了出去，我走前面，他走后门，一直到走出监狱，他仍旧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说。

　　也不知道楚光头是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一向好脾气的吴邪都抓住了他的衣领子，恨不得揍他一顿。难不成是说了其实我才是他爸爸的事情？

　　一路上，吴邪都没有说话，我和他说几句，也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一句，根本就不走心，看起来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直到回去家里去，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吴邪才开了口。

　　“你……到底是谁？”吴邪的声音很轻，但是还是能让我听清楚，语气有些沉重的样子，像是在谈论死亡一样。

　　我稍微沉默了一下，阻止了一下措辞，就道：“吴念，至少现在是这样，曾经，我是张瑞念，你也应该知道了，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这么多的人……”

　　“是，我早该知道的。”吴邪沉闷着开口，“从一开始，你走进店里，问了那几个奇怪的问题，再到三叔把你留下来，然后你慢慢融入我们，陈皮阿四认识你，齐老爷子认识你，天伊阁是你的，你能看透一切……从这些我就应该看出来了。”

　　看着吴邪颓然的样子，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一直都是你的家人，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的，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吴邪没有答话，我便又开口问道：“楚光头和你说了什么？知道小哥的事情了吗？”

　　吴邪看向我：“这件事情，你应该比他知道更多吧。”

　　“我想，我要先知道，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我才能够好好回答你接下来的问题。”我很意外在这个场面我显得十分的冷静，并没有曾经想象的那么惊慌失措，相反思路清晰的很。

　　“你和小哥一样，活了那么久？”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

　　吴邪两手交叉，脸色仍然有些阴沉：“楚光头说，你在我爷爷到杭州来的时候，就一块儿跟过来了，一直保护我们吴家。”

　　“说真的，我得告诉你，吴邪，我不知道。”我看着吴邪，“我没有我在老九门时候的记忆，但是我知道我是谁，我不带有任何目的接近你，我也没有必要。”

　　“我知道。”吴邪点点头，“我只是一时间……不能够接受而已……你是张瑞念，是和我爷爷同辈的人……”

　　“嗯……”我笑了笑，“所以说其实这么久你一直在占我便宜了，赶紧叫声奶奶还一下啊。”

　　但是吴邪的脸上并没有怎么改变，他道：“你知道一切，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不知道一切，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淡然地回答道，“我又不是神仙。之前我没有说清楚，有我自己的原因，现在还是不能真正说清楚。里面的水太深了，现在的你，还没有这个能力知道。”

　　“所以你承认，你自始至终，都在骗我了？”吴邪抬头看向我，眼里有些泪花。

　　我似乎能够理解这种感受，突然之间发现身边亲近的人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可能都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对自己的好也可能是装出来的，任谁谁不崩溃。

　　“我没有。”我站起身，走到吴邪面前蹲下来，仰视他的眼睛，“我不想骗你，但是这件事，真的不是你可以知道的，我也不能知道，或许以后我会知道，但是那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害你就是了。”

　　“三叔都已经走了，你会走吗？”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极快地摇了头。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什么时候。”

　　吴邪突然抱住了我，抱得很紧，像是怕我丢了一样。

　　“你还是吴念，对吧？”

　　“对，我一直都是。”

　　吴邪并不打算再追究我究竟是谁这件事情了，也不想再追究了，那天楚光头和他说的话其实并不止这些，我以为楚光头只是告诉了他我都真实身份而已，但是想想我还是太天真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吴邪就不会气愤到抓起他的领子了。

　　楚光头确实有些虚，只知道一些内容，但是他去过闷油瓶住的地方，还看到了那些照片，更看到了，更令人吃惊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吴邪听完之后，会直接抓起他的领子。

　　不过这个时候，吴邪并没有告诉我，我也只当是因为他知道了我已经活了上百年之后的震惊了。

　　在那之后，吴邪和我的相处方式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依旧看得出来其实他心里还是稍稍有些芥蒂的，不过也确实，这种事情，任谁都会这样，我也不怪他。

　　其实我模棱两可地和他说原因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其实我也不大知道，我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楚光头所说的一些事情，所以只能尽可能的让吴邪觉得不是我不告诉他，只是这件事他真的不能知道。

　　但是，总觉得我好像做得不太行，弄得我好焦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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