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雍容尔雅柳先生

此次与洛书凌对弈的私塾学生，只能用“温文儒雅”来形容，即使不及柳先生半分随和，但却相差无几了，而此学生乃柳先生最器重的人之一，与洛书凌和柳先生的关系，只是少了些许羁绊而已。

说来也巧，俩人的棋艺旗鼓相当，就连家世背景都如出一辙，虽然白衫少年的家父也是当官的，但却没有洛书凌他老爹的官大，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但在离原镇内，也算是有头有尾的人物了。

两人的棋艺相当，到如今已有百平战绩，犹如死党一般，虽说洛书凌对于下棋对弈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却与白衫少年玩的甚欢，至此有一次在对弈之中白衫少年爆出了粗口，那时的洛书凌捧腹大笑了半天有余。

当然，两人见面之时肯定少不了一顿嘲讽，如果洛书凌与许清宁是朋友邻居的话，那这白衫少年与洛书凌，便是死党的关系，明面看似两人处处针锋相对，但私底下比谁的感情都好，虽说老是聊不到一块。

但今日却不与相同，洛书凌刚坐下之时，那白衫少年便奔跑而出，险些撞到了芸香。

“先生，他……”

与平日不同时候，此时的洛书凌看见方才的情景，满脸疑惑，左顾右盼的看着两边。

“一些烦人琐事而已，不必担忧。”

柳先生望着离去的白衫少年，微微摇着头对洛书凌说道。

“先生，请。”

既然如此，此时的洛书凌便只能作揖请柳先生上盘。

与柳先生对弈之时，对于洛书凌来说，从开始捻子落下之时，他便是以输字挂号。

即使是对于棋艺再才华横溢的洛书凌，但遇到柳先生这种真正的书儒，那点小聪明根本不顶用，飞蛾扑火般。

两人不过二十来手，洛书凌便输的一塌糊涂，之后便开始杂乱无章的下起棋来，不过反到局势有些好转，但他依旧手足无措，紧抿着那早已干枯的嘴唇，如似煎熬般。

局势的好转，让洛书凌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期盼，毕竟他与柳先生对弈之时，可从来没赢过，就连四子的优势都没有过，更何况此时的十子。

洛书凌深知，与眼前这位儒士对弈，不仅仅需要的是那高超棋艺，更重要的运气，但越是占着优势，那便是一刻不利，此时的洛书凌手抵着棋盘石桌，趴在手膀上，一手捏着棋子在那转儿，不过却一直凝视着棋局。

“我输了……”

洛书凌一番深呼吸后，把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笥，皱起眉头，任有不甘。

这镇子上对弈，有着输赢的规矩，这也是柳先生定下来的，当然这规矩对于洛书凌来说，却是个特例，就连柳先生的书童都没有的。

“先生，下棋好没意思的，不如我们去溜达溜达?”

觉着下棋无意思的洛书凌，贼眉鼠眼的挑逗柳先生。

“唉……你啊，就只剩下个玩字了。”

柳先生叹了叹气，摇了摇头。

“嘿嘿，听闻先生不日便要离去了?”

洛书凌挠了挠头，撇着头轻声问道。

“还有些时日，些许事情未办妥，不可操之过急。”

云鬟雾鬓的儒士露出些许犹豫，然后微微摇头道。

“那先生何去何从?”

洛书凌略微露出坎坷的面容，龇出那最后一点倔强的问道。

“何去何从?望尽红尘悲与欢，品尽人间冷与暖，便是如此。”

犹豫片刻，却露出一丝柔笑，轻抬头仰望着那和煦，疑疑惑惑依旧说出了口。

“先生是想去游玩世间?亦或是在留遗?”

洛书凌不解的疑惑着，但却带了一丝质问的语气，不那么生份的问道。

“你想的太多了，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要说柳先生微笑，那便是笑比河清，但此时却让人钟灵毓秀。

“书凌，再过些时日，你也要离乡了吧，难道你不思?不念?不舍?”

柳先生一手搀着袖子，俯身收拾着棋盘，按着黑白双子各放回原处，一边问着洛书凌。

“先生，说舍得那也是装的，但是我没办法啊，我那老爹你也不是不知道，扔下我一人，自己去青天独乐去了。”

毫无办法的洛书凌，便只能无奈撑在石桌上，很是轻飘的回答。

“那你还缺些什么?与我说，要是有，便送你，日后算是当个念想。”

儒士似乎看待眼前的少年如亲人般亲切的问抚着。

“缺倒是不缺什么，我那死鬼老爹留下的钱财都够我挥霍一辈子了，还有什么买不到的?如果真说有不舍得的，那还是小镇上的老乡亲们，特别是许清宁那家伙，一直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似乎洛书凌一直把许清宁当做弟弟一般，虽说有时嘲讽，有时捉弄，但依旧对他很好，至少在许清宁饥肠辘辘的时候，请他到家里撮一顿，就算之后再邀请，许清宁那本分的性格，使得他即使忍饥受饿，也不会再入别人家半步，这便是许家一直在镇子上流传三代的家教。

“清宁?你说的不省心，只怕是他那一身倔强的性格会饿死自己吧?”

柔声略带着疑惑，柳先生便是如此有书生之气。

“说起来……貌似方才便看见他在镇东门那，与守东门的邓聂商吵工钱一事，你不去看看么?”

犹豫了片刻，柳先生突然说道。

“邓大叔?如果小宁子与他吵起来，惹火了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满脸关怀的洛书凌，说话间便起身小跑离去。

可能刀子嘴豆腐心便是说的就是洛书凌吧，嘴硬了几年，此刻才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改口，当洛书凌离去之时，柳先生坐在原地，似乎很是欣慰的微笑起来。

大部分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但生活必须狠辣绝，所以，只有想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做回那个果敢的自己，当年许清宁帮李奇叶的时候，洛书凌便在不远处看着，便是在那次，洛书凌的内心深处对于许清宁的想法有着彻底的改变，他原以为许清宁不过是个克死爹妈的“朽木”，但他却发觉，自己做的未必是正确的，但是许清宁做的便是一定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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