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妙不可言

日落而月升，狗吠而人归。

天色逐渐暗淡，叶小云刚走出这片树林，那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嘀咕起来。生活困苦，但解决温饱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心想，既然和尚能化缘，我这个道士也应该能行吧，大不了我给别人算上一卦，不要钱应该可以，嘿嘿！

或许人饿极了，就会忘记一些事物，至少叶小云忘记了自己是名假道士。

走着走着，很快地就走到了来福镇的外围。这里有一个小村落，大概有十几户人家，看样子是个渔村。

星辰闪耀，萤光欲与争辉。

江船上的渔夫正在张罗收网，水中的明月皎洁无暇随着碧波摆动，高岸边上，烟囱里冒出几股白烟，灯笼逐个点亮。

此番良辰美景之中，池小云正向一户人家走去。

叶小云来到门前准备敲门时。恰好房门从里面被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婆婆。

一双慈祥的老眼，身穿深红色的罗裙，头顶带一枚精致木簪子，看见站在门外的池小云，老人流露出菊瓣似的笑容。叶小云见有人开门本能地抱拳行礼。

“这位施主，贫道前来……”

可未等叶小云说完，那身影便急忙地转身回屋去。只留下他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不一会儿，那人双手捧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了走出来，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对叶小云说道。

“可怜的娃儿啊……你，你且将……这俩馒头先拿着充饥，等你爷爷……回来，再，再给你做顿好的。”

说完便将俩馒头塞入池小云手中，随后满脸幸福地看着他。

叶小云尴尬地收下馒头，心想，我啥也没干啊，这吃的就来了？随即不再以贫道自称。

“老婆婆，我实在无以回报，便给您算上一卦如何？您是问命呢，还是看运，或者求姻缘？呸！呸！呸！您别听我这嘴说的。”

连忙的道谢令叶小云甚是尴尬，没错，职业病又犯了，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而那位老婆婆也是被叶小云给逗乐，面带微笑，与此同时不忘将气头发上的树叶给摘掉。

看着有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的叶小云，老婆婆笑言。

“别……别在屋外干站着啊，快快……快进来屋里子坐坐，我去喊你爷爷回家。”说完便迈着年老的身躯向河边走去。

叶小云急忙拉住那老婆婆的手臂，随后亲切地说着。

“老婆婆，天色已晚您还是回屋里等吧！”

老婆婆笑言:“还懂得疼爱……奶奶我，看来孙儿真的长大了呢，不碍事的，我……去去就回。”但最终还是犟不过叶小云，两人便进了屋内等待。

叶小云心想，这老婆婆肯定精神出了点问题，还是要看好她，等其家人回来，自己表达一番谢意再离去。

想得倒是挺不错，貌似有混吃到底的意思在内。

小屋内，几盏烛光微亮，叶小云觉得很温馨，两人有说有笑仿佛是一家人。

不一会儿，屋外走来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儿，脸型瘦削，肤色黝黑，从穿着看起来是位渔夫。

见叶小云正和自己的老伴儿闲聊。于是就放下手中斗笠，走向正在谈话的两人。

接着便他对叶小云说:“老朽的内人给你添麻烦了，还望小哥海涵。”

话音刚落便弯腰道谢。池小云一看又懵了，这又是哪一出啊，于是立马扶住那老头儿，笑着说。

“老人家，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您老伴儿并没有给我添麻烦，我就是来化缘的，应该是我谢你们。”

随后又说了一下刚发生的事儿给老头听。老头听完后，就跟叶小云解释自己的老伴儿近些年开始失忆。

每天都要出去寻找离世多年孙儿，看见个少年就误以为是自己的孙儿，因此给不少人添了麻烦，让老渔夫担忧的不止这一点，老婆婆上了年纪总不认得回家的路。

而他那不争气的儿女也是走的走，飞的飞，只剩两个孤寡老人留在小渔村。

现在家里的收入全靠老渔夫捕鱼贩卖，日子是过得艰苦了些，但也能勉强维持老两口的生活。

解释完后无奈的叹息:“就怕我先撒手人寰，让她孤苦一人。”接着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的老伴儿，老眼忍不住翻出了泪花。

叶小云在心中叹息道，原来如此啊！这未免也太，太可怜了吧。叶小云这人是有恩必报，哪怕收到一点点小恩惠，

又想心想，看来得做点什么来报答，脑海飞转，灵光一闪

于是叶小云起身，抱拳行礼。

“我也没啥可以报答二老，小子厨艺还算可以，不嫌弃的话小子就露一手。”

那老婆婆听池小云说完之后，心中感到一丝甜意。

“孙儿真……真的长大了，都会做菜了，好好好，去吧，注意点，别磕到碰到了。”

老渔夫见自己老伴儿心欢，一脸开心也不好多说什么，老伴儿开心就好。

叶小云很快就来到了厨房，看见有水桶里还有两条鲤鱼，又见刀具旁边有一块，豆腐，心中立马想好做什么了。伸手抓住一条鲤鱼，然后拿刀背将鲤鱼敲晕，开膛破肚，去除内脏，再将鱼鳞剃掉……

不一会儿，诱人的酸汤豆腐鱼就出锅了，随后池小云又做了个香椿炒鸡蛋。很快就端到了餐桌上，老婆婆看得甚是欢心。

叶小云看着二老其乐融融的景象便说。

“您二老慢慢享用，小子这就告辞了，日后有出息了，定当再来报答。”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老婆婆立马就心急了，自己的乖孙儿才做好饭菜，怎么就走了，连忙起身去拉住叶小云。

“你这孩子……说，说什么胡话，赶紧坐下来，不准走。”

此时一边的老头儿，见老伴儿如此，也拉下老脸，走到叶小云一旁，轻声的说:“小哥，先吃完，等她睡了，你再走吧！”

叶小云没相道二老的反应会如此的大，也怪自己，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脑子总是爱短路。

应该哄哄老人家，给人家当一下孙子，也没啥，又不吃亏。

于是叶小云立马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着。

“哎呀，奶奶你看我这脑袋瓜，真笨，是孙儿说胡话了，惹您生气了，孙儿不走，不走，您放心。”

三人吃饭时候，叶小云一直被老婆婆夸厨艺好，还说他是个帅小伙。

叶小云听了开心的那是不要不要的，想着自己好久没被人夸过了赞，于是将自学的玄学之术全部用上，结果说着说着，还硬是要帮二老看什么姻缘。

他懂个屁的姻缘，全部都往好的方面使劲的吹嘘，二老也是被池小云逗的很开心。

直至傍晚时分，也依依不舍的和二老告别，尤其是对老婆婆说，您的孙子要去考取功名，到时候衣锦还乡，才能更好地照顾二老。

孙儿要年少有为，正是努力奋进的年纪，恕孙儿不孝，一副执意要走的样子，不让走，就自残。

听到叶小云说自残，老婆婆才肯放弃，又嘱咐池小云在外实在不行的话，那便回来，家里能管饱。十分的护犊子。

叶小云好不容易告别两位老人家，慢慢地走回山神庙，想着只要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还在，一切都可以东山再起，不就钱袋被偷了嘛，不碍事，不碍事。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倒霉的一天，又想了想了，今天不算倒霉啊，晚上的化缘之旅，可是非常温馨的。

于是乎，叶小云又开始哼着难听的小调调，遥望皓月星空，他的心里甚是开心，倒霉的破事忘得一干二净。

清风拂过少年的面孔，独单的背影，却不是一颗孤单的心。

两刻中后，叶小云回到了山神庙里。

一进山神庙先是给土地爷跪拜一番，毕竟算是占用别人的地盘。又希望能保佑自己明天运气好些。

因为叶小云觉得命运总是捉弄自己，虽然不信神，但还是有敬畏之心的。说完就坐在蒲团上，准备找打火石，生火睡觉。

随即眼望四周，自己的包袱呢？然后又去祭坛的桌底找找，心想着，不对啊，我明明就放下这桌底旁边的。

就这样，叶小云开始抓耳挠腮，吃饭的家伙儿没得了，倘若真的变成乞丐，那怎能行？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一只顽猴手里拎着包袱在“叽叽喳喳”地叫唤着，仿佛是在呼叫同伴，自己发现了不起的玩意儿。

叶小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皓月当空，所以看得很清楚，是那个欺负他的臭猴子，此时正在拆开自己的包袱。

随即将腰间上生锈的长剑抽了出来，喝了一大口杜康酒，剑指顽猴。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叶小云今天不将你这泼猴大卸八块，本仙师誓不为人！泼猴，拿命来！！！”

一个健步飞快便冲了过去。现在的叶小云是真的怒了，怒气加酒气，看起来是非常的生猛。

然而并没有用，猴子一看不对劲，急忙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酒葫芦，赶紧就跑路。随后可谓是真正的脚底抹油，溜之极快，立马向林中跑去。

爱酒少年遇上爱酒之猴，二者没有惺惺相惜，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叶小云吃饱喝足，怒气上头，心里那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将这臭猴子给撕了，居然敢偷本仙师的酒喝？

一路飞奔，嘴里再次口吐芬芳，少年月下追猴，妙不可言。

大约半个时辰后池小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猴子也看不见了。自己似乎来到一处峭壁，周围也只有虫鸣声，时不时叫唤着。

远处的角落有一尊长满藤蔓和沥青的执剑石雕像，只是叶小云找猴心切，没注意到罢了。

找不到臭猴子咋办呢？只能仰天长啸咯，不然还能咋办。

“啊！！！”

一声怒吼，令群鸟惊飞。

现在的叶小云是看啥哈都不顺眼，对身旁的一颗大树就是一顿乱劈，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可怜的是那生锈的铁剑，不知道增加多少顿口，手臂也是被振得发麻，此乃自作自受。

冷静下来后，开始心疼起自己的铁剑，这都快成铁疙瘩了。又摇晃了酒葫芦，酒也不到半瓶了。

至于那被猴子拿走的酒，心想还是算了吧，一壶酒而已。不如回去蒙头大睡，梦里啥都有，做个美梦岂不快哉？

正准备转身走回去做春秋大梦的时候，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叶小云一听，心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但是又想了下，我生一个畜生的气干嘛，至于吗？切，本仙师心怀万物，不与尔等计较。

于是他打算说两句再走。

回头一看，只见那猴子蹲在一个角落旁，手里还拿着他的酒葫芦，叶小云便对顽猴说道。

“猴兄，这杜康酒您就拿走吧！我惹不起，还躲得起，就此别过了，告辞！”

说完之后，只见那猴子叽叽喳喳的上跳下窜，指着旁边的雕像，仿佛是让叶小云过来。

叶小云看着猴子比划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顿悟，是想让我帮它忙，那就去看看究竟是个啥东西。

走近一看，原来是雕像的身后有一坛美酒，猴子的手太短够不到，原来是叫我帮你拿酒，你可算是找对人了。

真当我叶小云好欺负？偷了我的杜康酒，还想叫道爷拿酒给你？一脸坏笑的他将手中的铁剑指向顽猴，接着就是一顿乱劈。

猴子以为叶小云被自己折磨后会没脾气，怎料到对自己又是乱劈，见事不妙，溜之大吉。

只好抱着酒葫芦不断“叽叽喳喳”骂骂咧咧地离开这里，只剩叶小云一脸嘚瑟地蹲在峭壁角落。

将雕像挪开一点后，叶小云抱起了酒坛子。心想，这荒郊野岭的一坛酒铁定是好酒啊！感情也不亏。

受一点小罪和损失一瓶前几天买的杜康酒换来一坛不知名的好酒，这买卖值的很。

皓月当空照，少年抱酒笑。

生活，要学会看开些，总不能一直揪着不放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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