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初心

繁华盛世灯不灭，福落来福镇。

花灯节，这一天的晚上家家户户都会点上灯笼，灯笼形式各异，有点墨水的会在灯上题诗。

除此之外，铁匠会在夜幕降临后表演起打铁花，十分耀眼，万分热闹。有的灯花则是放在水面上，寄托着人们的美好愿望，以及憧憬。

时间飞逝，太阳日榜西山。

叶小云在昨夜的山峰一直练剑。突破到炼气境第六层的他，在施展“剑点江山”的时候，对灵力的控制又精湛许多。

只见他一招“月射寒江”过后，紧接着施展出第二式“剑点江山”，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剑尖轻轻点在一块大青石上。

石头渐渐开裂，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碎石四溅。当尘埃散去，朗朗笑声传云野。

“天色渐晚，也是时候该回小渔村里庆祝庆祝咯！”

少年手握含光，从山峰上纵身一跃，时不时踩于凸出的树梢，此刻逍遥似仙。

一会，夜幕降临。

来福镇上点满各式各样的花灯，人们在自家的院子前，摆酒端肉，高谈阔论。街道上更是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唤声，游客的欢呼声，情侣的嬉笑声，声声悦耳。

抛洒出去的铁水如烟花般美丽，所以被称作打铁花。

临福村，村民们围绕在巨大的榕树下。这里已经摆好长桌，桌上好酒好菜，应有尽有。

“老朽再次感谢，叶少侠为我们临福村除掉妖怪！这一杯烈酒，我代表全村人敬你。”

“村长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伙都在呢！来，我们一起痛饮！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老渔夫和他老伴坐在一起，注视对面的少年少女。

一旁的白落雁，正看着一脸豪气的叶小云，脸色微红，嘴角上扬，这一点连她自己也不知。

而身边肉包则是两手拿着猪蹄子，啃得是一嘴油。小白菜呢，才刚开始慢慢地品尝甜点。至于菜包和茄子这两个小家伙儿，则跑到没人的地方偷偷喝酒。

“喂，菜包我们这样会不会被雁子姐姐打啊？”

“切，这个可是好东西，你瞧瞧那些大人喝了之后多开心。”

吃饱喝足，人们逐渐地在河边放流花灯，莲花状的花灯一个接一个漂向远方。

肉包放完花灯后，心里祈祷着以后还能有大鱼大肉吃。小白菜想着自己以后能像雁子姐姐一样漂亮。

叶小云则是大声说道。

“我要成为一代剑侠！”

白落雁一脸无语，没见过谁放花灯的时候大声说出来的，接着又揪了少年的耳朵。

放完花灯后，人们挪开桌椅，升起篝火。大伙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叶小云硬是拉着白落雁一起加入，小孩们围着自己的小篝火，学着大人们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星空之下，热闹非凡。

来福镇，县衙后院，陆文跪在地上，面对脸色铁青的陆清明那是一脸不屑。

心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尽是大题小作，说不定这还能令你升官呢。

一身石青云缎，两侧出现白鬓，眉头布满皱纹，双眼满是怒意，正值壮年之际的陆清明，看上去好似半百之人。

“逆子！竟还不知错？我陆清明怎么就生了个如此的糊涂蛋，来人呐！把马鞭给我拿过来！”

听到这里，陆文的身子逐渐颤抖，本以为跪个半宿，或者面壁几天就完事，这次玩大了。

求饶是没用的，一鞭下去就会有灼辣之感，十多鞭后已经皮开肉绽，可谓是一个残惨呐！

这也如同周大管家所料。

陆文白拿千两银票，又在周家庄园留宿过夜，回来后更是帮周家打点一二，也有几个胆大的衙役敢收下钱财。

就在陆清明教训陆文时，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人匆忙来报。

说是周大管家带着一位秀才状师，以及一位女子和几个随行的仆从来衙门告状，现今正在等候。而陆清明也预料到这一点，不过动作确实迅速的很，儿子前脚入门，周家后脚来到。

何为百口莫辩？陆文是也。

污蔑这种事情可难可易，有了事实，更好说一，首先光是陆文夜宿护福山庄就有许多可讲。

赠送的银两被说成威胁，服侍的女子说成强迫，那位秀才状师一一诉说陆文所在庄园里犯下的罪状，人证物证具在。

差点将陆文当场气死，人急了就会争辩，好在陆清明随即拍案，让他不要多嘴。

“陆大人明断是非，小人相信大人定会为我周家主持公道！”

说话的人是周管家，不愧老奸巨猾，一点嘲笑陆文的意思都没露出，又深晓陆清明这种人油盐不进，干脆连那些面子话都不说。

但对于是否会大义灭亲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本官断案自会秉承公明，此事还需彻查一番，来人呐，将嫌犯陆文关押入牢，退堂！”

少顷，一位衙役给陆清明送来一封信。

更绝的事情还没用做出，散发钱财，轰动民众，将其闹得沸沸扬扬才是不留余地。

周家势大，让自家护卫以及地痞恶霸等等闹事，这一点很简单，那些知晓陆清明是个好官的人，谁敢当面指出？

信中交代，只要交出派来护福山庄的人，之后不再阻挠财路，一切好谈。

期限为明日午时。

陆清明现在更是难以理解，虽然会对周家出手，但是没有足够的准备，又怎会轻举妄动？

而信中所提及的两名刺客，现在玩得不亦乐乎。

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星辰就在头顶闪耀，皓月之下，萤火纷飞。

见到叶小云和白落雁如此开心，那为年过七旬的老婆婆也不再操心寻找孙媳妇的事儿，至于为何操心，还得从前天夜里所起。

当晚入夜，老婆婆悄悄来到叶小云所睡觉的房间。

见其不老实地踢开被子，便帮忙盖好，紧接着听到了他轻轻地叫喊娘亲。

“娘……别走……小云乖。”

又看见他眼角流下泪水，顿时心疼万分，但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梦中的叶小云又看到了爹娘临走时的最后一幕。

那一年，叶小云六岁。

清晨，他爹娘和往常一样要去镇里把作物拿去卖掉。临走前，他娘亲嘱咐道。

“小云你要乖乖哦，娘亲和爹爹要去街市赚钱养家，不能惹事，知道了吗？”

“小云会乖乖的，嘻嘻！不惹事，娘亲能买糖葫芦给小云吗？那可好吃啦。”

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叶小云的娘亲随后一脸宠溺地摸着他的小脑袋。

此时他爹叶流光，面色有些焦急，便对叶小云的娘亲沐青竹说道。

“走吧孩子他娘，再晚就没摊位了。”

沐青竹听到后内心很是不舍，深怕怕叶小云又去惹事，在其额头上亲了一口后才挥手离开。

调皮捣蛋，此乃孩童的天性。

说归说，闹归闹，不去惹事就睡觉。见爹娘走远，叶小云赶紧开溜找人玩，不大闹一场再回屋认怂，这怎能行？

杨梅枝叶繁茂，树冠圆整，初夏又有红果累累，甚是可爱。

三个孩童来到一颗杨梅树下，叶小云拿着竹竿正在拍打，趴在地面让他踩的叫狗蛋，东瞅瞅，西瞧瞧负责望风的小孩叫铁娃子。

“狗蛋你再往左爬一点，对对对，撑住，马上就好了。”

“啪！”随着一次次挥舞，高处红紫色的杨梅不断掉落。

“糟糕，小云哥，是那高老儿来啦！快撤！”

“嘭！”

狗蛋转头望去时，忘记了背上有人，结果自然是叶小云摔倒在地。

“几个兔崽子，又来打杨梅树，今天老头子要好好地收拾你们！”

见势不妙，三个孩童赶忙抓了把脏兮兮的杨梅，接着兵分三路。

......

直至接近响午，叶小云的爹娘收好摊子。

“孩子他爹，你说我要是买两串糖葫芦给小云，他会不会更开心些？”

沐青竹依偎在叶流光肩上。

“一串就行，吃多了对他牙齿不好。快中午了，回家吧，那臭小子估计已是饿坏咯！”

顺手些家用品和一串糖葫芦后，两人便走出镇子。

“流光，你说我吃颗糖葫芦，小云应该不会和我急吧？”

沐青竹一脸撒娇地向叶流光问道。

“青儿，你也是个当娘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孩子气，要抢小云的糖吃，算了，吃就吃吧！早知道刚才就多买两串。”

叶流光知道沐青竹性子，要是不答应她，她就得发火了。

两人带着叶小云，日子虽然不过得不算太好，但也能勉强维持着生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

“小云！不好啦，快来看看你娘，再晚就见不着了！”

一个正在院前玩耍的他，还不明白来的青年在说什么，就被一把拉走。

来到村口，看见爹娘的身体躺在推车上，立马飞奔过去，眼里逐渐冒出泪花。

两人的衣服被鲜血浸湿，叶流光早已合上双眼。仅有一口气的沐青竹还在苦苦地挣扎着，似乎一定要见到自己孩子后才肯离去。

趴在推车边的叶小云已是泪流满面，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奄奄一息的沐青竹见到自己儿子跑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气息又弱了几分。

“云……云儿乖……不哭，娘亲……带了……你最爱……吃糖葫芦。不要太调皮哦……女孩子……不……不喜欢。”

说话时，沐青竹的眼里同样流出泪水，微笑着说道。她心中还有很多话要讲，有不舍，有悲伤，更害怕叶小云受人欺负。

她感到的很困倦，当见到叶小云的那一刻，心里便很满足。

还未说完，双眼就缓缓地闭上，而那串少了颗山楂的糖葫芦，最终也没能递出。

“娘亲！你不要走！小云乖，小云不要糖葫芦了，小云只要娘亲……娘亲！”

叶小云哭得是撕心裂肺，不停的哭爹喊娘，眼的泪水似乎变得无穷无尽，不断滴落在那串糖葫芦上。

伤心过度的他，最终晕厥了过去。

后来叶小云知道那是一股路过的流匪做的，出事的第三天那些人便被官府抓住。

少年背井离乡，行侠仗义的初心就在于此。

再热闹的晚会，也会有结束的那一刻。此刻，小白菜正挑着微亮的灯笼前行，后面紧跟着叶小云和白落雁，一人背着菜包，一人背着茄子，至于肉包在品尝酥饼，最为轻松。

清凉的风吹落几片嫩叶，此时此刻，几人如画卷般定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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