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兵3

赶到行宫前的时候，加冕仪式还没有完全结束，正好听到从前的王储此刻新生的国王在对天盟誓：“……孤，既已成为铁血子民的王，值此国家危难之时，必将造福百姓，拯救黎民，誓死捍卫铁血人的独立与自由！”

“万岁，万岁……！”

“誓死捍卫铁血！”

“自由，独立！”

“不忘祖先的遗志！”

齐集在宫外观礼的众多大臣百姓，跟着一齐大声呼喝起来。一时之间，李先生心头的热血也沸腾起来，也随着大家一起挥舞着拳头，顶着漫天的雪花，高声呐喊。他的儿子小翔，虽然对于国还没有多少概念，但对于家却有了一定的认识，一想到国破之后就是家亡，他也涨红了小脸，狠狠的向天挥舞着拳头，喊叫着。

突然，人群中有人愤怒的吼道：“这人不是那天去温泉关的守军一员吗？怎么会活着站在这里？”

李先生这才发现，一个人站了出来，一手指着他的鼻子。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李先生知道这很难分辨，干脆就不急着承认。这却使得那人更为愤怒，“逃兵！温泉关的逃兵！你们快来看啦！”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把李先生围在核心。

“你凭什么说我是逃兵？”李先生也有些生气，不禁反问。

“那天你们出城的时候，我正好在城门那里见过你！我记得很清楚，一群年轻的士兵中间，你一个人的年龄显得很突出，又不像是老兵，倒像个教书先生。”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这时，他提高了声音面向大家，“众位，大家都知道，当日在温泉关中，我们铁血的五万健儿为了抵挡帝国的攻击，尽数殉难。可是，这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当时又没有听说有人从战场上撤回来。他不是逃兵又是什么？”

面对那人的质问，李先生有些窘迫，在人多的时候，他并不十分擅长言辞，更何况此刻在人前遭受逼问，一时他竟有些张口结舌不知应该怎么说好，只是反复重复着一个句子，“我不是逃兵！……我不是逃兵！”

“哎呀，这人不是李先生吗？前段时间都听说他参加国王的军队去了，原来成了逃兵呀。”不知是谁又认出了他，冷嘲热讽的火上浇油。

“爸爸不是逃兵，你们不信，可以问初晴姐姐。”这时，绝不相信父亲会成为逃兵的小翔站了出来，挡在父亲与众人之间。他忽然想起了，正在家中的初晴姐姐一定可以为父亲作证的。

“什么初晴姐姐？”有人不解的问道。

“初晴姐姐，就是爸爸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姐姐。”小翔对于当初李先生是如何救了初晴也并不清楚，只是模糊的说道。

这时，李先生也稍微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在众人面前绝不能示弱，否则就真的成为“逃兵”了。这顶帽子，在群情激奋的今天戴上了，不但于己不利，更不利于两个孩子。他决定为自己分辨，而唯一勉强可以算是证人的，就是初晴。尽管初晴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就在那个山洞里了。

“是的，当日我在战场附近晕死过去，被家住城外的初晴姑娘救了，她现在正在我家中，我俩今天才到这里的。她在这城中还有一个姑妈，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找的。”为了不让人问起山洞中的细节，以免众人知晓了初晴被辱的事情，李先生干脆把实情来了个剪切拼凑，大概的说明了一遍。

这时，众人还待要说什么，人群却哗的让开了一条道。昔日的王储近日的国王乌惹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显然，这里的吵闹，他已经听到了，决定过来看个究竟。

“陛下！”李先生抢先跪到了国王面前，旁边的一干百姓也都纷纷跪在了雪地里。

“平身吧。你们争吵的事，孤刚才已经听到了。现在，孤问你，李先生，你可否凭着一个铁血人祖先的亡灵起誓，你不是逃兵？”年轻的国王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李先生，似要看透他的内心。

对于一个铁血人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祖先的名誉。任何玷辱祖先名誉的事情，都不是铁血人可以容忍的，假如有人当着铁血人的面骂他的祖先，恐怕必然导致一场决斗了。

人们都站了起来，千万道目光都聚集到正中央李先生的身上，只等着看他将会如何反应，是否有胆子凭着祖先的灵魂起誓。

李先生也站了起来，目光环视众人，最后，他的目光与国王的碰在一起。就在那一瞬间，国王从他那清澈如孩童的眼光中明白，他确实不是逃兵。只不过，既然已经要求他起誓了，这又不能收回。

“父亲，母亲，在天的先祖们！”李先生再次跪下，仰面看着天际那朦胧的太阳，任凭风雪洗刷着他的颜面，起誓道，“我李刚谨以你们的名誉发誓，我绝对不是一个温泉关的逃兵！以后，我也绝对不会成为铁血王国的逃兵！”

说完，他站了起来，激动中走向国王，“陛下，请您相信我，我不是逃兵。请您允许我再次加入到您的军队中，我会在下一次战斗中证明给大家看！”

他已经发了那么重的誓言，众人也都相信了，就连刚才说在枫叶城看见他的那个人，此刻也觉得有些羞愧，为自己错诬了一位勇敢的战士。

国王乌惹猛的抓住了他的双手，用力的摇晃，并且向众人宣布：“是的，他不是逃兵，他应该是誓死保卫温泉关的勇士！从今天起，孤，会再次将他收录在王国的军队中。”说着，国王看着李先生说道：“你从前是为王国培养人才的魔法教师，今后，你就是保卫我们铁血王国的独立与自由的一名战士！”

“陛下！……”在国王的知遇之恩面前，李先生感激涕零，话也哽咽了。随即，他想到，自己应该坚强，铁血目前最需要愿意抛洒热血、钢铁一般的顽强战士。他当即大声表态，“我不会辜负一个铁血人的荣誉！”

行宫外面的广场上，那面表示着铁与血的黑红双色旗帜升了起来，在刺骨的寒风中沉沉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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