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降临。
张念站在玄都观的院内,闭着眼睛静静修行道剑,感受着神魂的强大。他在过去的时间里,认为修为仅仅是灵力的提升,纵然有些玄奥但也差不太多。当初第一次听师兄说人族修为达到凝神时才感受到修行的强大,如今当自己亲身感受之后,才发觉过去的自己真的错了。若不是心里还有着不甘,或许张念会刻不容缓的突破至凝神。
“看来,你已经学会了天师院的道剑。”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有些糯糯的,听起来很甜美,是白落雨的声音。白落雨从墙边走进,看着张念身上的神奇波动,还有只有凝神境才有的神魂之感,一动不动。
张念深吸口气,收起功法,睁开眼睛。
白落雨道:“今天小露急匆匆来告诉我说你急着找我,到底何事如此着急?”
张念看着站在身前的白落雨,开口问出今天憋在心底的那句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女娲碑?”
白落雨也看着张念,看着他眸中的异样情绪,微微摇头道:“你果然知道了。”
张念问道:“为什么?”
白落雨道:“你信我吗?”
张念点头道:“自然是信的,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特地问你缘由。”
白落雨道:“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你去。”
张念有些意外,又问道:“为什么?”
白落雨道:“原本天师院缺席观石宴多年,我以为你不会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也是在观石宴之后,没想到…”说罢她摇了摇头。
张念没有说话。
白落雨继续道:“你对女娲碑了解多少?”
张念道:“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
白落雨道:“数千年来,女娲碑都是由巫山掌管,纵然如今人族与巫山相互借助,女娲碑也是由巫山来管理。虽说石碑对神魂修行助益颇大,但对于非巫山修士来说也并非人人向往,可以说是去过一次便不想再去第二次。”
张念静静的听着。
白落雨道:“不过,巫山弟子虽说会早些接触到女娲碑,但也未必会修行长久。神魂再强,也仅仅是对于低境界来说,若无法看透女娲碑,呆在那里也是浪费时间。”
张念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白落雨道:“因为我不认为你能看到女娲碑。相反的,你还会受到些阻碍。”
张念一听,问道:“为何?”
白落雨摇头,道:“因为我看过石碑,同时也付出了代价。虽说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认为你也会如我一般。”
张念奇道:“什么意思?你今天说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白落雨叹了口气,笑道:“如果我定要阻止你去女娲碑,你会如我所愿吗?”
张念直接摇头说道:“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不论你怎么说。”
听到这个回答,白落雨便不想再多说什么。她的神色有些黯然,随后恢复如初,轻声道:“我早已想过如此…也罢,我也无需要多说,你只要记得我一句话:当你迈出第一步时,千万、千万要小心。”
张念想问为什么,可他看着白落雨离开的背影,他没有问出口,将她的话留在心底。
时间会证明一切,究竟有什么缘由,当自己亲眼见到女娲碑后便都能知晓。
...
...
那些各院弟子不敢忤逆陈安的话,将杜有为抬出坊市并剥了他身上衣物,但也不敢全部脱光,留了条亵裤在身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杜有为神情呆滞,任由他们将自己衣服拿去,此时的他一个人光着身子站在那里,来往的路人对他露出惊奇的目光。
脸上的疼和胸口的疼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去何处。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着,顶着别人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前行。
杜有为成为众人的焦点,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谈论这光天化日下光着身子在大街上的男子是谁。不过,当有人认出他时,一传十十传百,礼部尚书家的爱子、入得巫山院的天才少年居然赤身裸体游荡在大街上,这个消息瞬间在长安流传开来。
杜有为没有任何反应,任凭他们就这样看着,说着,指点着。
他的心中不断呼唤家的位置,但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抬头一看,夕阳西下,夜幕将要降临,而自己居然来到巫山院的门口,等他看到“巫山院”的门匾时,不知为何从心底浮现出一丝笑容,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杜有为幽幽转醒,左右巡视一番发现自己躺在巫山院的房间内,胸口和脸也都上好了药,包扎的很严实。他挣扎的坐起身来,桌上烛火摇摆照亮了整间房屋。此时,房门“吱呀”一声,一位男子嘴角含笑,走了进来。
这男子年岁不大,十八左右,手执一把水墨折扇,上有诗词山水。他面如冠玉,一袭白衣,嘴角笑容如同阳春微风,让人心生感叹:好一个佳公子。此时的他走到杜有为身前,在他胸口触碰几下,杜有为挣扎起来,刚想要行礼,那男子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片刻后点头道:“已无大碍,休息些时日便好。”
杜有为感激的看着他,道:“多谢文师兄。”
文子墨,巫山院院长,掌管巫山院内大大小小事务,同时他也是巫山七杰中排名第二,无论修为还是资质都属当世顶尖,也是杜有为最为崇拜的师兄,比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巫山大师兄更加令人敬佩。
文子墨站在那里,张开折扇,看着杜有为却是不说话。
杜有为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整间屋子霎时无一丝声响。
冷寂不知过了多久,文子墨说话了,他轻声笑道:“难道杜师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有为忍着疼痛起身下地,对着文子墨行了一个重重的大礼,道:“文师兄,请你为我做主!”
文子墨并未接话,依旧那样云淡风轻的看着他。
杜有为低头垂目道:“今日我去天师院,被那长安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陈安殴打,我修为不及他,败在他手上很是正常。可他赢了不说,还将我当众欺凌,最后还让人剥了我的衣物,还大放厥词的说让我光着身子走回巫山院内,让全长安看我的笑话。”杜有为说到这里,停住不说话了。
文子墨思索道:“陈安,那个未择学院的长安第一天才?”
杜有为点头道:“是,可如今的他已经入了天师院。”
文子墨问道:“这倒怪了,天师院如今那样没落,以他的资质为何会选择天师院?”
杜有为摇头回道:“这我就不清楚乐。”
文子墨笑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么你又为何去了天师院?”
杜有为头更低了,他隐隐发觉这位文师兄似乎已经全都知道,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滴冷汗从头上浮现。
文子墨折扇一合,笑道:“今日我问过院内弟子,正巧有个消息很广的师弟告诉我了一些事。你们之间的恩怨巫山院不便插手,也不会插手,事出由你,若你想要找他报仇也只能靠你自己。待你修为深厚,能凭自身挽回曾今颜面,你的屈辱又何尝不是一种磨练。”
杜有为低声道:“是,弟子明白了。”他心里原本的想法已经破灭,他也知道文师兄言出必行,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既然他说不会去那肯定是不会去。
“不过…”文子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杜有为一惊,内心熄灭的火仿佛又飘忽起来,连忙问道:“文师兄还想说什么?”
文子墨将折扇在掌中轻轻拍动,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虽说你修为不及他,败在他手上很正常。但他既然知道你是巫山院弟子,赢了你还不算,还让你赤身裸体回到这里,这就是不将巫山院放在眼里。辱我师门学院,这就不单单是个人恩怨。正巧,我也想见识见识天师院和威名赫赫的陈安究竟是何许人也。”说完,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杜有为紧握双拳,内心甚是激动。
…
…
陈安的住处选在张念的隔壁,据张小星说,他们的地方在曾经都是天师院师长所住之处,所以各自都有独立的院落,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旁有松柏几颗,春夏之际还有青草盈盈,清闲又不失雅致。
张小星带着陈安来到那里,原本以为少爷出身的陈安家中有侍女伺候,此时应有众多下人来到这里帮他们的少爷打理新居,日夜陪伴在侧才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安让他带着自己去购买些生活物品,然后居然还自己动手将这房间细细清扫,然后按照自己喜好进行摆放。看他如此娴熟,让张小星呆住了,心里暗暗感慨:这还是传说中的长安城第一纨绔少爷吗?
陈安收拾好一切,转身看到张小星疑惑的目光,翻了翻白眼说道:“怎么?小星星今夜要给我暖床不成?”这一句话吓得张小星连走带跑逃离此处,只听到陈安得意的大笑声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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