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放手。”
只听金戈声响,亭内四人纷纷拔出了兵刃。
六龙慈明一记八卦游龙手直奔唐雨堕后背,钟迪的判官笔犹如毒蛇吐信迎面扑来,陈元方提剑,韩文节挥刀也从两侧围攻上来。
唐雨堕冷哼一声,身形暴涨,人犹如壁虎挂在了亭子内侧,待四人的攻势扑空,唐雨堕飞身而下,犹如穿花蝴蝶,身法鬼魅,硬是在四人合围下,把一片残纸拿在了手中,并迅速吹灭了明火。
六龙慈明四人暗自心惊,想不到来人身手如此了得,四人合力估计在他手下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四人对望了一眼,一咬牙关,欲以再战。
这时,三龙玄行等人已经赶到,急忙叫道:“都快住手。”
只有采儿没有上来凑热闹,站在亭子下面远远的观望。
“他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六龙慈明满腔怒火。
“我到想问问,你们在干什么?”唐雨堕仔细端详着残留的字迹,冷哼一声说道。
“我们在吟诗做唱,焚诗煮酒,不行吗?”其他三人七嘴八舌说道。
“焚诗?笑话,我看你们是在毁灭证据。”唐雨堕扬了扬手中的残纸道。
“三哥,他竟敢对我们的先人不敬!”六龙慈明恨恨地说道:“这是哪里的客人,我们家不欢迎,请你走吧。”
三龙玄行道:“这是朝廷派来的唐大人,有公干在身。六弟说话不要失了礼节。”转身面露不悦道:“唐大人,你到敝府后,我们可有不周之处?你说要见见几位客人,我可有阻拦?”
唐雨堕见三龙玄行暗指自己失了礼节,自己却不知错在哪里,只得摇了摇头。
“那你阻止他们祭奠长辈做什么?”
唐雨堕眉头一皱道:“他们什么时候祭奠长辈了?我又什么时候阻止他们了?如果你再敢乱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冷哼一声,撩起风衣,坐在了亭子石凳之上。
………………
“唐大人,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亭子的来历。”三龙玄行也不看唐雨堕,继续说道:
十八年前的一天,钟、韩两家到访孙家,家父遂叫上好友陈仲躬一家,“颍川四长”齐聚在亭子这个地方,只不过当年这里还是一片平地。”
“当天晚上,繁星闪烁,篝火闪亮,四家人在这里谈古论今、酒酣作赋,不觉酩酊,尽兴而归。
当天就是个普通的家宴,普通到丝毫看不出和日常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然而,就在当晚,在九六城太学西侧的灵台之内,有太史官夜观天象,发现帝都东南,天空中星辉熠熠,德星聚在颍阴上空。史官于是于是上奏皇帝,称德星汇,五百里内有贤人聚。
京都九六城距颍阴在五百里以内,当晚颍阴只有当涂长孙季和、嬴长韩仲黄、太丘长陈仲躬、林虑长钟季明我们四家在此相聚,于是有人把天上的“德星聚”与聚会联系了起来。
“废话少说,后来怎样。”唐雨堕不耐烦地说。
“后来,我们就在此地建德星亭,以示纪念。”六龙慈明应声说到。
“再后来,我们颍川四长后人,每隔三年就在此聚会。”
“今年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
“刚才,我们在焚诗纪念已经仙逝的家父和神君,不可以吗?”
韩文节、陈元方、钟迪接声连续开火,对着唐雨堕就是一顿猛怼。
唐雨堕突然觉得有一丝理亏,手中把玩着手中的一角残纸,心道:刚才销毁的,到底是证据,还是诗稿呢?可惜晚来了一步,怎么办呢?
………………
想到这里,说道:“你们刚才焚烧的诗稿,都是你们刚才写的吗?”
“那是自然,我钟迪的小楷,可不是白给的。”钟迪用手中的判官笔,指向石桌上的砚台和纸张,傲气说道。
“那就好!”唐雨堕笑了:“麻烦你们四位把刚才再重写一遍,让我们大家也欣赏欣赏各位的大作。”
欣赏大作?众人一愣,韩文节小声问道:“他要干什么?”
六龙脸色闪烁没有吱声。
“他要比对!”孙文若在一旁答道。
大家听罢瞬间明白了,唐雨堕要用重写的诗词与他手中的残片做比对。
如果对不上,那就是四人说谎,他就有了拿人的借口。
钟迪懊悔自己多嘴,补救说道:“刚才我们四人吟咏的诗词,都是我一人书写的,我来吧!”说吧就欲上前。
“那就更妙了。”唐雨堕闻言眉毛一挑,拍手笑道。“健硕,陪这位客人先到亭边欣赏欣赏园中景色。”
转身又对剩余三人不阴不阳的说到:“请吧!”
唐雨堕在笑,三龙玄行却想哭,心中一阵紧缩,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已经知道接下来唐雨堕要干什么了。
他原指望每人写上一首凑数了事,没想到唐雨堕心思如此缜密,竟然要用手中的残片、钟迪的楷书和其他三人写的内容,进行三方比对。
对笔记、对内容,而且是三方比对。这样一来,做假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也不知道四人刚才是如何准备的,三龙玄行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亭子地方不大,孙文若为给健硕、钟迪让地方,自己只好回到了亭子内。
“你,过来给他们研墨!”唐雨堕笑着指向孙文若。
磨墨之法,讲究重按轻推,远行近折。这个自然难不倒孙文若,孙文若一边研墨,一边打量着亭里的人,伺机脱身。
在唐雨堕的逼视之下,陈元方走上前去,提笔在宣纸上写到:
自古颍川多奇士,
从来许地少奸佞;
巢由洗耳有何用,
夷齐饿死终无成;
文治首推黄公霸,
武功思故有灌婴;
德星亭上发幽思,
清水一泓永向东。
陈元方写吧,把毛笔递给韩文节,韩文节想了片刻,提笔就写,写完后唐雨堕拿在手中,只见写道:
颍水川中枕台,离别今又再来。
仲躬赠绢遗盗,仲黄辞官留驹。
神君清识难尚,钟君至德可师。
莫道相逢无期,来日星亭重聚。
三龙玄行见两人写的中规中矩,无甚新意也无大差,但内容契合聚会主题,看来四人事先应该商量有应对之策,不禁暗中松了一口气。
转念又想道,六弟平日最为敬重李龙门,李龙门因祸入狱后,六弟反应最为激烈,这次聚会,多半六弟是幕后主策划人,希望在这关键时候,还是不要出差错才好。
只是令人担心的是,唐雨堕手中的残片上到底写着什么字,如果是四人联系颍川士人的密信,那麻烦就大了。
想到这里,三龙的心又悬了起来。
六龙慈明来到石桌前,看了孙文若一眼,拿笔蘸了蘸墨水,挥毫走笔,一挥而就。一首《留香志》跃然纸上:
颍水春墨染,如见美人眼波怜;
故人久未见,德星亭上发幽愿。
掷笔一声惋叹!
道不尽红颜,忍看流年忽聚散;
君不见青山,一抔忠冢将化烟。
我辈怎堪冷观?
愿捐四十年,烽火戎衣沥肝胆;
志提三尺剑,澄清玉宇碎河山。
寿春倾酬夙愿!
风吹掩长卷,焚诗煮酒杯浅盏;
低头思故园,春生颍谷满河烟。
遥看月缺弦半!
孙文若嘴角上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三龙玄行看后,却暗皱眉头,这不是上个月在书舍,检查孙家子弟功课,孙文若写的诗词嘛!
你喜欢归喜欢,也不能一字不改搬过来就用呀,再说也并不完全应当下之景。转念一想,仓促之下拿来应景,也情有可原。
唐雨堕才不管诗词写得好与坏,面无表情转身说道:“健硕,让那位客人过来。”
钟迪走过来,飞速写下一首诗词,只见写道:
古贤洗耳不争名,
神君清识留英风;
今日我辈复登临,
慕贤愧上德星亭。
诗是用小篆写的,书法功力明显在三人之上,众人不禁暗暗喝彩。
唐雨堕点了点头,道:“把刚才三人写的内容,再书写一遍。”
钟迪怨声道:“这不是难为人吗?我怎么能记得全。”
唐雨堕大手拍向石桌,厉声喝道,“记得全也得写,记不全也得写。”
………………
只见手过之处,石桌面上竟然裂开了浅浅的一道细缝。
大家心中一凛,也不知唐雨堕练的是何等诡异功法,竟然霸道如此。
无奈之下,钟迪凭记忆又把三人作品的重新书写一边,其中有几处错字,明显是记错了,不过这样一来,也显得更加真实。
每个人都紧张的看着唐雨堕。
每个人心中都在思忖,他手中的残片、钟迪的楷书和其他三人写的内容,三方比对能一样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只要有一丝明火,必将石破天惊,玉石俱焚。
死亡的气息在空中弥漫开来,每个人的咽喉都似被人紧紧扼住,令人窒息。
有的人已经紧握双拳,有的人也暗暗攥紧刀剑,只待唐雨堕言语异样,就给予他迎头一击,实施斩首行动,最多也不过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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