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道之上

申州，位于乾洲东方偏北。

其上群山连绵，江河纵横，名山大川无以计数。大大小小数百门派盘踞其上，更有众多成名已久的散修在上开辟洞府。

每年都有无数凡人慕名来此寻觅机缘，一窥仙途。但来者十之八九终是大道无门，无功而返，最后不得不回去继续凡人生活。即便如此，凡人还是对此地趋之若鹜。更有不甘命者来到此地便再也没有下过山，在此终其一生无有寸进也是无怨无悔。

此地，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传说。

多少人渴求着有朝一日仙缘能够落到自己头上，但那仙缘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它在那里，却求不得。

幸运者总是少数。

那也够了。

此时，大日已经西斜。还是那片片白云这时已成了晚霞，没有人在意，就连它们自己也不在意。

在两山之间的官道上，有一白衣男子正在御剑飞行。眉头微皱，神情似有些惊恐。

他目视东方，极目远眺，似是看到了什么，轻叹一声嘴角终是露出了笑意。

“嗖~”

随着破空之声，身后飞来一把飞剑。白衣男子又一皱眉头赶紧御气提速飞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那一剑不偏不倚正中脚下。

“叮~”一声清鸣，白衣男子从空中跌落，堪堪稳住身形，向身后看去。

“师弟，你……”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似有不甘般说道。

在男子身前一丈处，似无中生有般缓缓出现一人。

那人一身青衫，右手提剑，左手拿一酒葫。双眼微眯，半梦半醒，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站立不稳。脸上胡芽未去，看上去比白衣男子还要年长几岁，却被白衣男子叫做师弟。

青衫男子看都不看白衣男子，自顾自酌了一口，开口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白衣男子双眼生出怨意，叹道：“师弟，你何苦呢？我在向前五百里，便逃出生天了。你就不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师兄一马？”

青衫男子还是不去看他，又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白衣男子闻此气不打一处来，长叹一声，说道：“哎，师弟，你糊涂啊。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啊。”

青衫男子又喝了口酒，顿了三息，终又是说道：“奉命行事罢了。”

白衣男子心头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知道自己说不动这个榆木疙瘩，眼中似有不甘望天问道：“难道老天生我，只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吗？我不服！”

说完，那白衣男子双手快速结印，掉落在地的飞剑再一次横亘胸前，双眼愤怒的看着青衫男子。白衣无风自动，真元显化，竟已有金丹境界。

“师弟，看来只有一战了。”白衣男子目光坚毅。

青衫男子似是听不到看不见，眯着左眼仔细地从酒葫芦嘴口往里看去。摇了摇头道：“师兄，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住口！你根本不知道我回去将要面临什么！既然你甘为那老贼走狗，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就是今日死在你的剑下，我也不会怪你，但是我就是死也不会让那老贼得逞的！”白衣男子大喝一声御剑向青衫男子刺去。

只见那一柄三尺长剑在男子手中舞出一朵剑花，一分为五，白青黑赤黄五色灵光突然暴涨。又瞬间合一，终是化为金光向青衫男子刺去。

青衫男子见此嘴角邪邪一笑，也不躲闪，轻轻摇头。

那金色剑光转瞬即到，直抵青衫男子胸前，眼见就要透胸而过。突然，青衫男子左手抬起酒葫芦，顺势一格，将剑弹开。

那酒葫金光一闪，终是不承剑意，“砰”一生爆裂开来。

再看两人，青衫男子右手所握之剑，已没入白衣男子腹部。

白衣男子眼神满是难以置信，虽知自己不是这师弟对手，但没想到仅此一招便败其剑下。那剑虽看似随意，却比自己要快，要狠。

白衣男子眼神恍惚，想起这师弟资质比自己差，资源也没自己多，但是却修炼刻苦，又经常游历生死之间，实在是自己实战经历不足，不是对手似乎也无话可说。自己一路顺风顺水，宗门又诸多保护，好似就是为了宗门才能这般存在。在这一瞬间似乎又感觉天意是公平的，冥冥中一切自有注定。

青衫男子目光看向散落地上的葫芦碎片，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

白衣男子这时才感觉到疼痛，赶忙御气止痛。无奈剑入丹田，真气不顺，大咳一生，一口鲜血喷出。

青衫男子轻轻侧身，躲过鲜血，微微摇头。

白衣男子长出一口气，眉头舒展，颤颤巍巍说道：“师弟……给我个……痛快吧。”

这时，青衫男子才转过头来正眼看着白衣男子，眼神中无喜无悲，只有眼底不时闪过一丝灵动。顿了顿，面无表情轻声说道：“你不能死。”

白衣男子闻此一怒，一阵剧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往外咳血。末了，微声说道：“算师兄……我……求你了，给……赐我一死吧。”

青衫男子不忍见其惨样，慢慢转过头去。摇了摇头，又是说道：“你不能死。”

白衣男子眼神渐渐空洞，感受着生命在流逝，真想快点就这么结束。无奈金丹已成，就是血液流干金丹仍在也是不会立刻死亡，苦笑一声，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青衫男子侧身一步，抱住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虚弱的睁开眼睛，满眼绝望道：“这感觉……真……不爽，你不想……我死……还不快……帮我止血……”

青衫男子闻此一惊，赶忙伸出右手去定住白衣男子心门气海两大穴位。讪讪一笑道：“抱歉，师兄，差点忘了……”

白衣男子又是一阵猛咳……

青衫男子看白衣男子性命无忧又没有什么战斗力，便想着拔出宝剑，手握上了剑柄。

正想要拔出，就在这时，东方尽头官道之上出现两匹黑马，悠悠而来。

“住手！”

前方那匹黑马上一少年一声长喝，驱马而来。

那黑马猛然加速，转瞬即到两人面前。

两人皆是一惊，这等速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境界，来人定然不是简单之辈。

那白衣少年翻马而下，打量着两人。

那少年下马眉头一皱，刚刚下马还没站稳又跨马而上，双腿一夹马肚，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前方奔去……

白衣男子与青衫男子怔怔地看着，不知道这是闹得哪一出。

过了数十息，又奔来一褐马，上面坐一青衫少年，到此顿了一顿。

三人各自对视一番，那青衫少年又驱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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