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岁有变迁（上）

随后的三年里，因为吸收了那一整棵灵树的药力，南宫晨不仅早已把体内的伤势调理好，自身的根基也变得浑厚无比。如今，南宫晨已能周天全身的灵元蕴于体内，气息也比三年前更加浑厚。如今已过弱冠之年的南宫晨在这三年里虽说没有荒废武道，却也把相当一部分时间放在其他方面上。

习武修身，习文修心。这也是南宫玄堂自南宫晨记事起便经常对他说的。

南宫玄堂生前也是爱书之人，也有了不少藏书。诸子百家之内，经史子集之列尽在南宫玄堂的收藏里。至于南宫晨，他自然没有他爷爷那般阅历，所阅之书也多为他自己爱看的，但十几年之功，加上南宫玄堂的笔札批注，虽不到读万卷书，但也算千卷有余。

众多藏书之中，南宫晨看得最久的有三类，或者说三本，分别是《史集》，《地志》以及《金纲经》。

《史集》分为《史册》与《集册》。《史册》记录着人族的历史，可以考究的最早史料记载可以追寻至十四五万年前，但真正开始有详细记录的历史源于快八万年前，因为那是人族第一次发现，感知出天地灵气，并加以修炼为灵元。而后不断发展，最终在于其他种族对峙中争得一片领土。为了纪念那一天，人族便依次为纪年开始，称之为“鸿钧元年”。七万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早已物是人非，这“鸿钧纪年”的年历却是其中一个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

如今，鸿钧历七万九千八百五十六年。

值得一提的是，书上记载这片天地间的生物起先共分为五部，分别是蠃鳞毛羽昆。有道是，有羽之部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有毛之部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昆（甲）之部三百六十，而灵龟为之长；有鳞之部三百六十，而真龙为其长；有蠃之部三百六十，而圣人为其长。

以上都是古籍中记载的最初划分，可随着年岁的变迁，这些划分几乎是大变模样。

蠃部如今已被毛部吞并，而人族很早之前就从蠃部中划分出来自成一族。毛部中，为首的麒麟一族也早已灭绝，现在是多族并列，其中以牛，虎，狼，狮，象，熊，豹等七大族最为强盛。而鳞昆两部也如同毛蠃部一般，很早以前就已经划一，共奉龙族为首。唯一没什么大的变化的，也就只有羽部了。

现如今，在人族中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笼统但却流传最广的划分，就是把人完全独立开来，剩下的统称为“兽”。即是分为，人族与兽族。只不过，对于那些能够化作“人形”的“兽”，在这么多年的交涉之中，“他们”被人族称为“妖”。“妖兽”二字便由此得名。

虽说是这样划分，但这世道更可以用一个“乱”字描述。无论是人族还是兽族，都并非是铁板一块，就好比人族本身就分为四大域，虽然相互交流但却各自独立。兽族更是如此，他们比人族更看重领地意识，但不同种族领地之间还有着相互交错的局面，这也才造成如今这群雄割据的局面。

还有一点令南宫晨很是好奇的是，羽部的凤凰族，毛部的七大族以及些许别的叫得起名字的种族都通晓龙语。龙语虽然都不是这些种族的族语，但这种语言几乎通行所有的大族。

此类现象书上就没有什么记载了，南宫晨虽然好奇但暂时也无迹可寻。不过人族历史中，对于灵元的记载道是详尽。

灵元的修炼按照境界的不同为几个阶段：后天；先天；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九劫；化圣。

后天修力，从先天开始练灵。三花聚顶之后凝元神，开七感，神识大增；五气朝元之后经脉齐通，灵元大进，也可拔地而起，凌空飞踏。九劫便开始与天地争造化，大体分为九道劫：三人劫，五地劫，一天劫。人劫不过身受创，地劫不过气破碎，天劫不过则形神俱灭。九九玄金雷过后则破去凡身，凝练灵身承载天地之力，即是化圣。

《集册》便是一份名单，记录着诸子百家中的各类举世著作。多少万年间，也不过五千余册。

《地志》记录着这片天地的山河地貌以及各类不同的种族。在这片天地，六分为陆四分为海。

陆地又以山脉河道，海洋支流等地理特征分成了四个大洲，分别被人族称之为东西南北四洲。当然了，这种称谓仅仅只是为了方便，四个大洲的地理面貌以及气候环境各不相同，例如东洲以山岭森林为主，四季分明；南洲北部靠近东洲的地域为沙漠，中南部以下多有平原，但整体气候较为炎热；至于其他两个洲，也多充斥着雨林，寒地，冰洋，丘陵等。

在大陆上，各个种族之间地域划分明显，多为大聚居，小杂居。人族盘踞在面积最大的东洲的东北一角，领地约占据整个东洲面积中的三成左右。

人族领域也主要分为四个大域：中原域，西雅罗域，北奥瀚域与东玄禹域。其中东玄禹域位占东南，独为一国；西雅罗域则分南北一大一小国；北奥瀚域面积最大，但又内分为五国；中原域则多为一些宗派和隐世大族。从版图上来看，人族领域中的三大域将中原域紧紧围住。

《金纲经》也分为两册：《金石经》与《草纲经》。《金石经》记载各类矿石金属以及天地灵物；《草纲经》记载各类草药灵植，可疗伤治病也可辅助修炼。

除此了自身修为，“灵通”也是决定修者实力的另一个点。“灵通”可以细分成两类：藏（zang）灵和灵术。藏灵与修士的日常修炼相关，是吸纳天地灵气，提炼灵元的法门；而灵术则是用于战斗，灵术的高低往往可以左右一场战局。

除了日常的修炼和阅读，南宫晨别的空余时间几乎都用来打铁锻造。确切的说，在南宫晨还没有修炼、识字之前，他最先接触的技艺就是锻造。按照南宫玄堂的说辞，南宫家祖辈都深谙锻造之道，南宫晨的太祖爷爷还是一位在人族之中举足轻重的几位圣匠之一，其一手百炼的锻造之技别具一格。但后来，南宫家在万年的传承中还是出了些问题，以至于再也没有圣匠问世。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几千年来，南宫家也算是人才辈出。南宫玄堂也算一方锻造大师，不过南宫晨的父亲，南宫颢，为人放荡不羁，不愿循规蹈矩。南宫颢也曾执掌过整个南宫家，那段时间的南宫家差一点就要面对锻造技艺的断层，幸好南宫玄堂和一些族中长老及时制止挽救。

二十年前的那一场祸事，又险些让南宫家这门技艺遗失。为了保存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南宫玄堂也让南宫晨学习如何打铁锻造。这些年，南宫晨的锻造技艺也几乎全是凭着南宫玄堂的经验相授。使用南宫家族极为正规的器械以练手，配合南宫玄堂的教导，加上南宫晨天资聪颖，这十几年来，南宫晨的技艺也是越发纯熟。

......

在这三年的修养时间过后，南宫晨还准备在十万大山北部外围游历了一番。那里一般都有些许个人族城镇，南宫晨也清楚自己日后肯定是要回到人族领地，所以准备先适应适应人族生活。毕竟，南宫晨幼时有过一些不好的遭遇。

本来南宫晨预计要花五年时间去游历，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令他一年多一点就回了十万大山。

他回来的那一天，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股股阴沉气息。周围的妖兽，甚至包括之前的那只白虎都没有接近他过。

而南宫晨自己，再回到山洞里的家后，走到一处石壁边，按了按一块突起的岩石，一道石门缓缓打开。石门内是一处七丈宽圆柱形的空间，周围岩石衔接着木质书架，自上而下摆满了书卷。

南宫晨走了进去，随意翻看了一卷。若大的藏书量，五千余册的贤人著作，而在南宫晨的身姿在这里却显得十分渺小。

这时，还在翻着书的南宫晨突然一把把手里的书卷撕开，又向高处一洒。蓦地，这些在空中飘散的纸张竟然燃烧起来。霎时间，书架上的每一卷书都开始燃烧起紫色的火焰。

南宫晨冷漠地看着这情景，然后走了出去，石门又渐渐合上。

“我不明白......”

......

转眼间又过去三年时间。

这三年里，南宫晨既没有打铁，也没有修炼，更没有读书，就连吃饭睡觉都没有，而是每天坐在山顶上看着。

从日出看到日落，再看星辰月亮的变迁。风吹日晒，冰雪雨霜，南宫晨都没有离开一步，而他的身体从各个部位开始一寸寸地变成混合蓝紫两色的琉璃结晶。渐渐地，人的形体越来越模糊。

那只白虎也时不时地过来看看南宫晨，但也只是远远看片刻就走了。

直到有一天夜晚，全身上下都化为琉璃晶体的南宫晨背后突然闪现出了一道蓝紫相间的光晕，而南宫晨也终于动了。

他缓缓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突然间一道强力的脉冲波自他身体内部散播出去。天空上云在一瞬间震散，周围的参天古树好像受到飓风侵袭一般颤抖着，各类妖兽又被这道冲击惊动，各自逃窜着。

这时，南宫晨身上的琉璃晶体开始脱落，那些落下的又飞快地化为一股股蓝紫相间的雾气，瞬时间南宫晨整个人都被云雾笼罩。

然后云雾开始消散，一个人影也渐渐浮现出来。这时的南宫晨虽然还是一个“琉璃人”，但与之前那副身体相比，这一副精致了不知多少倍。整体更像是一个人的形态，那一双异色的双眸也更加显得邪魅。

这时，南宫晨向山崖边走去。随着步伐的迈进，他身上的琉璃晶体开始消散，皮肤也逐渐露了出来。

南宫晨看着无垠的森林山川长叹了一口气。

“致虚极，守静笃。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道，法天，法地，法自然，法即…无为。”

“唯心永恒！”

他看着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心中好像少了些什么，也又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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