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身

百年前，龙云帝国西疆边缘大森林发生了诡异的事，边镇百姓接连整村整村的莫名失踪，镇西主城被某股势力一夜之间屠灭，除了血痕，尸骨丝毫没有遗存。

西边人心惶惶，龙云帝国云周武帝为安抚边镇民心，御驾亲征，率领帝国精锐的丛林武士深入森林内部，欲要剿灭作乱之匪。

三千精锐丛林武士和十位老樵夫随云周武帝进入森林。百日之后，森林深处，万里乌云裹挟着雷暴，电闪交织，雷鸣的轰隆之声都传到了皇都，无数的多彩闪电向森林一处轰下。

这场雷暴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再过七日，伤痕累累的云周武帝背着一个十四五岁穿着映绿褶摆裙的女孩走出了森林。

女孩回望森林，眼神流露不舍和不安，双臂紧紧的抱着云周武帝。

森林深处燃起了大火，烟灰飘到了森林边缘，大火燃了数十日，林火在森林深处，并未蔓延，最后被聚集的云雨浇灭。

林火熄灭后没几日，云周武帝在西边昭示，乱匪已被尽数全歼，即日班师回朝。与来时不同，他没有骑马，坐在一辆舒适的马车之中，女孩依偎在云周武帝怀中，安静的眯着眼，睡意朦胧。

百年后！小女孩已然是龙云帝国太皇太后，垂暮之年，依然在等待着什么！

……

云兴文帝，朝兴十二年，龙云皇宫中央的风云山旋云缓慢的顺时针转动，被龙云塔的“龙珠”散射的昏光照的犹如黄黄的面包圈。

皇宫禁地之内，被后辈称作老祖母的太皇太后正在屋内睡觉，现在的她经常睡觉去打发已算无聊的时间。

睡梦中那绣着绿花的白衣女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讲解着什么花草。她们穿梭在奇妙的森林中，见识着各异的草木鸟兽。

同在皇宫之中，一处偏僻的宫眷居住之地。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贵妇正在手忙脚乱的为一个女婢接生。

黄幕升起，落日西下，夕阳斜射在皇宫琉璃金灿的墙壁，辉煌又显光辉穷尽的悲凉。当最后一缕阳光随夕阳落下消失在地平线，皇宫昏暗，太监们燃起灯火。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夜，巧的是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与皇宫中央龙云塔顶端的“龙珠”亮起在同一时刻。

龙珠的黄昏的光散射在风云山的旋云上，一瞬，百年不变的旋云突然停了下来，又一瞬，旋云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在旋云停止的那一刻，老祖母从梦中惊醒，梦里那白衣女子身影背离自己，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而去。惊醒时，老祖母惊唤一声：娘！

沙哑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一般，穿透了百年光景，回到百年前。母亲离开时，十二岁的她用稚嫩的声音惊唤了最后的道别。

一百一十三岁的老祖母是帝国的福星，百姓的敬仰，虽然老迈，老祖母的眼神却是通明清澈，显露出年老之人不该有的精神。

老祖母的芷静宫可以观望整个风云山的旋云之景，被梦惊醒的老祖母坐在庭院之中，直勾勾的看着风云山旋云。

老祖母身旁有个模糊的身影，站立左边，想要劝她回屋，但老祖母根本不听，一直重复她感觉到了，到时候了。

身旁之人面对这个有些倔强的老人心中多了些同情，心道：唉！为了一个承诺，等了百年了。百年来，未能再现旋云逆转的形云传象。

此时，刚生完孩子的女婢昏睡过去，贵妇在身边另一个那无名婢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心中思索，宫中女婢产子事情可大可小，正好自己多年也没个动静，便打算收养这个孩子。

女婢醒来时，被衣着华丽的贵妇吓一跳，不论贵妇问什么，她都不答。贵妇将孩子递给女婢后，并未离去。

贵妇多年未孕子女，十分喜欢孩子，当即决定过夜，打点上下后，便与女婢亲切交谈。

贵妇是云氏路王的王妃—凌王妃，女婢宫中唤名巧兮。

一些规矩，巧兮是知道的。凌王妃虽然不再追问事情始末，但同巧兮交谈时，她感受到巧兮的惶恐不安，和对孩子未来的担心。

按照龙云惯例，孩童出生当日，取名祭祖。但巧兮不肯说孩子父亲是谁，自身又无名无姓。

最后，巧兮在凌王妃的建议下，先为孩子取了名～凡！

太阳在地平线升起，那微弱的晨光还是把龙云塔的昏光盖过，向大地昭示阳光将普照大地。

巧兮知道自己的过错，与凌王妃商议后，决定一个月后孩子由凌王妃带出宫抚养。之所以是一个月后，是因为一个月的母乳哺育是母子之亲的仪式，这是千年前古圣人所定下的规矩。

此事瞒了快半个月，凌王妃基本打点好了，谁料想一个小太监偶然听见婴儿啼哭，十分龌龊的偷偷潜入婢女的住房，发现了巧兮的秘密，随后屁颠屁颠向皇宫内务总管通报。

偌大的皇宫因为宫女降婴仿佛炸了锅一般，平时无所事事的禁卫军开始对皇宫的彻查，数万人人心惶惶。

后宫的太监总管想起十年前的惨案，朝兴二年，因为一个妃子未受宠幸而生下一女婴，追查未果，孩子也被人带离皇宫。镇边亲王龙云霸王打出维护后宫秩序的旗号率军冲进皇宫，把所有太监，可疑的进出过皇宫的人全都诛灭了九族。

皇宫内务总管深知此事牵连重大，弄不好自己小命也要丢，软弱的昏君倒没什么，搪塞过去就行了，怕的是给云氏的镇边王族势力留下“清君侧，定后宫”的理由。

内务总管不仅彻查后宫的奴婢，还对巧兮严刑逼供。

内务总管为尽快查出事情真相，不惜亲自来到审讯监狱，坐在凳子上抿着狱卒孝敬的茶。而一旁的巧兮刚被泼了冷水，他要巧兮清醒的说出孩子父亲是谁，这案子便可结了。

宫女受孕没有皇妃走影事大，但破坏后宫规矩的人，又或者是潜在的假太监，案主必须找出来。总之不能给镇边王族留下把柄。

即便酷刑都用上了，巧兮也不愿说，也不敢说，一直在求宽恕孩子，自己愿意接受一切刑罚。

总管好话说尽，讲清利弊，甚至仔细解释了一番古圣之训，那千年前制定，至今无人敢违背的训言。

古圣之训是帝国的信仰，没人敢违背古训做事，否则失去民心天下共诛之。民间传闻：违背古圣之训的人会被闪电倾覆。

巧兮也知道古圣训，可回想那夜“赏赐你的，今日之事，走漏半点风声，死！”她一个女奴，是不可能去惹那人。

后来凌王妃亲自到宫狱之中劝说，也是无效，巧兮依旧不敢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凌王妃只得尽力在总管那里得到保住孩子安全的保证。

凌王妃走后，总管继续施刑，死不开口的巧兮令他恼怒，原本碍于古圣之训，他不敢施刑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可是考虑到自身安危，他和属下威胁巧兮，并最终用竹签插穿婴儿的手臂。巧兮疯了一样求饶，最终妥协说出了真相。

总管开始一惊，随后长舒一口气。对身边人笑道：“真是个奴才，一个废物昏君把你吓成这样。”

十个月前，当朝皇帝云兴文帝饮酒醉归时，性起，碰巧遇见路过请安的巧兮，昏君兽性大发，事后威胁巧兮不能说出。

弄清了来龙去脉，也为虎视眈眈的镇边王族有了一个交代，他们这些宦官要依附于钱氏外戚，总管把真相先通知了皇后和外戚大臣，钱氏皇后认为一个女奴之子没什么威胁，同时也怕镇边王族惹事，同意告知大臣。

大臣得知后，以古圣之训名义要求云兴文帝封妃认子，不理事的昏君这才得知自己做的事，但他似乎无所谓的样子，对自己新皇子完全漠不关心。

龙云之主躲在禁殿之中，掌玺太监手持玉玺与一封诏书放在书案上，昂首挺胸的站在云兴文帝旁边，说道着什么。

云兴文帝脸色微红，没看掌玺太监一眼，拿起玉玺亲自盖印在诏书上，而后将玉玺和诏书推到一边，趴在书案酒醉而眠。

龙云三代君昏，自云周武帝之后，至云兴文帝在内的三代君王均是一副德行，昏庸无能，荒淫怠惰，使中央朝政被外戚和宦官掌控。

掌玺太监走了走形式，随即将诏书发布，昭告天下。

新皇子覆五爪龙袍登云楼门示民，母亲封贵妃，皇赐贵号——怜。

新皇子的母亲巧兮是宫中的宫眷，还是宫眷中地位最低的无名婢侍。即便是女奴，在得知其育子拥有皇族血脉，属云兴文帝之子后，按照帝国律例，母亲封妃，其子贵为皇子。

怜妃本为女奴无姓无名，宫中唤名巧兮，封妃之后被皇室赐大族之姓赵，自拟名则由怜妃自己选择了原来的巧兮。

凡儿得到国姓云，是为帝国十二皇子——云凡，太皇太后陈静云的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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