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惨剧

战死沙场是诗人描绘的壮烈图景，马革裹尸是政治家们渲染的悲壮氛围，而担惊受怕才是战场的主题曲

柴米又被惊吓到了，不过是一只被惊起的鸟兽就让柴米吓出了一身冷汗，密林之中不只是有人，世居于此的鳞爪羽齿数不胜数

刚入林莽的时候柴米便被一只突然窜出的松鼠吓得拔刀，本来以为是丢脸之事，不过当看到身边人都被一只小小松鼠惊吓到，柴米瞬间释然，这里每个人都是惊弓之鸟，虽然怀揣着杀敌受赏的心态，但始终无法忘记昨夜的惨状

追踪草原人非常容易，一路的马粪就是最好的指引之物，也许是粗鲁的异族没有行军经验，也许是根本不认为被打击了一次的汉人还敢追来，导致根本柴米等人的追击之旅分外轻松

斥候撒出去不足百丈，四百人在林中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在万籁俱寂的原始大山之中，一声咳嗽都能传老远，柴米也停止了与校尉的交谈，随着发现的马粪越来越新鲜，神经开始越来越紧，谁也不敢保证战斗不会随时打响，所以神经绷了很久很久，直到入了夜依旧绷着

“西戎人该不会连夜逃了吧？”钱校尉发出了疑问，走了一天也没个动静，任谁也会怀疑

柴米摇摇头，从地上捏起夹杂在土里的米粒说道“他们带着马，驮着粮，应该不会不眠不休离开，人可能扛得住，马可就不一定了”

“草原上的马是可以彻夜赶路的。。。”钱校尉说道

“这里可不是草原，山林之中赶路可要累的多他们一定会休息！”柴米的话语很肯定，但自己心里也在犯嘀咕，担忧自己估计错了，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冒险做事，可别出差错。。。

“先歇息，走了一天兄弟们都累了，别到时候见了西戎人刀都拿不起来”钱校尉下了命令

不敢大声传令，只能一个个相互低声向前后告知休整的命令，几百人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停了下来聚在一处，此时，一位斥候火急火燎的从百丈外跑了回来，指着前方说道

“大人，前面有人烟”

有人烟，那基本可以肯定追上了西戎人，钱校尉面露笑容道“大伙儿继续休整，切记不得发出声响，我带上几个人摸上去看看”

柴米自告奋勇，牛花儿也不甘落后，加上钱校尉和这位斥候，四个人压低身形朝着所说人烟处摸了过去

这时候日头已经到了山后，林中仅有余晖，四人手脚并用借着还有光亮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所谓人烟之地周围

守候在那里的斥候见校尉到来，让开位置，指着一片低洼地方悄声道

“大人，那是个小寨子，全是西戎人！”

循着手指望过去，一个典型山中村落出现在眼前，不过看不到炊烟袅袅，而是一大团篝火和一群西戎人围坐着歌唱

“妈的！”钱校尉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很明显，这个村子里已经遭受了屠戮，大燕百姓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村外，而那群下了死手的畜生占据了别人的房屋肆无忌惮的饮酒作乐

“得靠近些”柴米低声道

钱校尉点头，这个距离还是稍微远了些，他们需要摸清楚这些人的虚实才敢下手。说干就干，几人压低了身子从山坡上下来，匍匐着身子钻进了村落旁零星的耕地，太阳也恰到好处的彻底西沉为他们打好了掩护

亏得草原人没有军事素质，整个村周围一个岗哨也没安设，都在一团篝火旁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粮食与肉，使得柴米他们靠近得很轻松

躲在地里堆码好的麦秆后，柴米皱着眉一个个的数着出现在眼中的人数，一百零九人，不多，但也不少

“你去把兄弟们带过来，一次二十人，动静越小越好，埋伏在村子周围，记住，等我发令才能动手！”钱校尉老练的发出指令，斥候立刻领命而去

“什么时候动手？”柴米问了一下，在军伍方面，听钱校尉的才不会有错

“等到月上青天，等到这些杂种睡了！”钱校尉磨着牙恶狠狠道

等待无疑是漫长的，不过看着被拴在场坝里的上百马匹，柴米觉得等多久都值，牛花儿也顺着柴米的眼光看了过去，然后就眼睛发亮，奶奶的，这么多马，这是啥？是钱啊！是军功啊！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实际上坑坑洼洼，但是却光洁如玉的月亮越升越高，被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回来，身后还带了二十多人

“大人，这是最后二十人，其他的都已经埋伏在周边了”

钱校尉点点头，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在黑暗中盯着村落里还浑然不知的草原人。

那些草原人是欢喜的，是兴奋的，是由衷高兴的，他们没有太深的道德观念，他们只会简单的庆祝丰收，但不会去关心那些被他们残害的生命又多悲惨，他们只会对于多活过一年感到愉悦，不会在乎剥夺他人生死是多么残忍。可以说他们单纯，但更多的则是这种愚昧下的残酷。虽然这样子理解只是站在了汉人的观点，但柴米认为自己就是汉人，这样理解没有任何错误

四百双眼睛盯着那百余个草原人简单的庆贺，眼神里却没有半点高兴，在这样的时代，两个不同民族之间的仇恨让所有汉人都知道，他们的欢愉是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的

星河愈加璀璨，草原人愈加放荡，唱完了歌他们开始跳舞，跳完舞又继续唱歌，最后，在一个领头人的一声呼喝下，一个闭了一天的房门被打开，草原人拥挤着冲了进去，屋内惊叫声响起，而后，一个又一个女子被扛了出来，身无片缕的女子被扔在地上，桌上，被按在井边，压在身下，人化为了禽兽，可怜的汉人女子被视为了工具，二十几个女子，一百多个禽兽，一副残酷的图像无遮掩的呈现在四百个人眼里

牛花儿目眦欲裂，柴米怒发直立，钱校尉手握刀柄在控制最后一点理智，现在不是好时机，草原人还没累，草原人还能战斗，不是好时机！

鼻孔里的粗气如牛，柴米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如果这种时候还在想着所谓的功劳，所谓的利益，那如何为人！

或许是突然的心意相通，或许是同时抑制不住愤怒，柴米与钱校尉同时拔刀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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