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切磋

山峰高处云遮雾绕，白羽艰难登高，云雾渐重，最终如流水一般，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登山之路曲折离奇，以一种奇怪的纹路延伸着，一步踏错：要么深陷泥泞，进退两难；要么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又可能巨力临身，举步维艰。

渐次登高，不同人有不同的境遇，获得不同的道缘，最终连同白羽在内，只有数人登上顶峰，修为参差不齐，毫无规律可言。

白羽艰难上行，最后一步迈出，只觉身体一轻，眼前云飞雾散，周遭光景尽收眼底，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畅快，随之又有数人先后从云雾中走出，还没来得感慨，目光就被最高处那个迎风而立的倩影吸引住了。

看着山巅一脸茫然的苏水心，白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点难以置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见白羽艰难登顶，苏水心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随即嫣然一笑，挥手跟对方打招呼。

苏水心丹唇微起，口中话语还未吐出，周围景色又是一变，天旋地转，众人恍惚间已经置身于广场之上，不少人还意犹未尽，对于眼前的变化有点茫然。

就在这时，那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好了，最后一项考验结束。接下来，我们将选取与我派有缘之人入门修行。”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片刻之后，场上人头流动，绝大多数人一脸失望地离开了玉清宫，广场一下子变得熙熙攘攘了，最后只有九十九人了留下来。

随着落选之人的离开，玉清宫大门也缓缓关闭，就在个时候，掌门南风脚踏虚空，倏忽间，来到广场上空，衣袖鼓舞，缓缓降落在广场之上。

掌门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道：“恭喜各位成为我们玉清宫弟子，下面将是入门的第一课。你们三人一组，与宗门杰出弟子切磋，表现出色者，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听到这，场上顿时议论纷纷，经过两轮考验，众人都已经精疲力尽，而玉清宫杰出弟子个个惊才绝艳，修为都在至人境界往上，此次切磋，情况不容乐观。

等场上安静了下来后，掌门笑道：“那么，都去演武场，路上就可以寻找自己的队友了。”

话音刚落，场上众人就稀稀落落地行动了起来，期间不少人把目光落在了白羽这边，但始终没人过来。

参加洗尘大会的人大都年少成名，其中不少人互相认识，知根知底，自然是相互组队。而白羽修为虽高，却没什么人脉，身边又跟着苏水心，显然是要一组，让不少人放弃了想法，还有人却是怕他两盖过自己的风头，平白错过了表现的机会。

来到演武场，还是没人过来，白羽倒也落得清闲，看了看苏水心，才发现她又有突破，已经真人大成，不由想到之前的考验，忍不住对问道：“先前的那场考验你做了什么？又是怎么登上顶峰的？”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个奇怪的世界出来后，就到峰顶了。”苏水心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上善若水？”

白羽听不出个所以然，耸了耸肩，暗道：“众妙之门，玄之又玄，苏水心身上定是有什么奇特之处。跟上善若水又有什么关联？”

“我可以与你们一起吗？”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白羽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白羽倒是想不到有人会主动过来，略微有些诧异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女正看着他。黛眉明眸，眼波似秋水，巧的鼻，妙的唇，肌肤如凝脂莹白，带着几分羞涩的粉红。

三千青丝飘扬，淡紫色的衣裙遮盖住略显娇弱的身躯，双脚并立，小手正抓着衣摆，单脚在地上画着圈圈，配上她一开始弱弱的声音，让人怜爱。

白羽当时就愣了一下，不仅是因为她的外表，更应为她的修为，居然在与他差不多的年龄下，达到了全人中期的境界，天赋非凡。

但白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甩掉了心中那些对天赋什么的想法，他对这个已经看破，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才。

见白羽不说话，少女也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灼灼的凝视着白羽，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少女脸颊更红，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嘴角上扬，笑靥如花：“我叫公孙玲珑，是咒师。希望你能多加照顾。”说着话，透露着几分柔弱。

白羽打了个哈哈，笑容满面。

“哼！”苏水心嘟嘴，轻哼了一声，转过头不于理会。

“白羽，你可惹水心生气了哦！”李冰颜淡淡的声音响起，站在不远处，妙目中含嗔带笑。

白羽这才发现参加周围的人都已经分好了组，零散地分布在演武场之上。

“我哪有生气。”苏水心小声道，有些底气不足。

“李冰颜师姐是跟我们切磋吧？可要手下留情啊！”白羽似笑非笑。

“我会全力以赴的。”李冰颜抚了抚额前的秀发，平静地道，古井无波。

李冰颜风华绝代，清丽无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让人心驰神往，却又有一种拒人千里的独特魅力。眼波流转间，话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啊！”苏水心惊讶中带着不解，向李冰颜不住地使眼色，想要表达什么，李冰颜却是不以为意。

公孙玲珑心下也是诧异，不知李冰颜所云为何，心中大为好奇。但女子的矜持让她保持沉默，把目光转移到了白羽的身上。

只见白羽脸上古井无波，平静地看着那张足以让众生颠倒的仙颜，笑着道：“师姐修为高深，已经达到了至人中期，在这样的测试中，不必那样认真吧？何况这里还有个特殊之人呢。”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苏水心。

又耸了耸肩，接着道：“我可能无所谓的，本来就抱着长长见识的心态来的。”

苏水心反应不大，对白羽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想不到李冰颜的修为已经这样高了。公孙玲珑听得一头雾水，倒是对李冰颜的修为有点惊讶，看向后者的目光有些变化。

白羽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然，却是让李冰颜内心惊骇，她刻意隐藏修为，却被白羽道破。

李冰颜心中激荡，但面色依旧平静，“水心对你可是非常地推崇。”她笑着看了看苏水心，弄得后者脸色发红，“况且，我也想与你好好切磋一番。”她的笑容如春风解冻，融冰化雪。

“呵呵，师姐可是高看我了。”白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就那么点修为，刚才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虽然会一丁半点的奇术怪技，却是难登大雅之堂，如何敢在人前卖弄？”

白羽一脸诚恳，苏水心看得是直翻白眼，口中不知在念叨什么，连公孙玲珑也微露不信之色。

李冰颜却不以为意，笑语嫣然，“既然是奇术怪技，必有奇怪之处，你就显露一下吧！”说着，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调皮，“你是不会不答应的吧？我的好奇心可是很重呢！”她语气幽幽，让人无法拒绝。

白羽干笑，想不到李冰颜还有如此一面，就在这时，“分组已经完成，切磋开始。”苍劲的声音回荡，顿时不少人行动了起来。

“师弟啊，你可别让我失望哦。”李冰颜话语突然变得分外亲切，笑容动人，出手却毫不含糊。

白羽苦笑一声，不再多语，示意苏水心和公孙玲珑做好准备，前跨一步，拉开与两女的距离，体内无色的元力透发而出，像水一样荡漾，少了一份光彩绚烂，多了一份脱俗自然。

白羽与李冰颜相对，只见她右手捏成兰花指，抬于胸前，意念引动，燃起了一朵赤红的火焰，光芒闪耀，似有生命活力，在明亮的阳光下，依旧把李冰颜的俏脸染得绯红，给她原本清丽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美艳，动人心魄，倾城倾国。

直视着那朵赤焰，她的眼中也仿佛燃烧起了赤红的火焰，目光真的如炬，灼热浓烈。

一切都在刹那间完成，白羽笑容依旧，体内元力运转，严阵以待，同时示意苏水心和公孙玲珑先不要出手，等待他的提醒。

此时，李冰颜左手已经和着意念，在赤焰中划扇，一只火焰凝聚出的飞蛾翩翩然然，飞向了白羽。

白羽眼中闪烁着光芒，修者即使单一修炼，不修炼的方面也会有所提升，可有辅助的效果。而李冰颜的武技辅助已经如火纯青，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惊叹。

“世人皆说飞蛾扑火，不知这火蛾如何扑火。”她的声音动人，眼中赤红的火焰跳动。

火蛾飞行缓慢，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飞蛾在飞舞一般。李冰颜手下动作不断，在火蛾飞向白羽期间，又凝聚出飞鸟、游鱼、走兽和虫豸等灵物八种，围绕着她舞动沉浮，火焰不断吞吐，鸣啸吟吼声断续起伏。

“好！”白羽赞叹，眼中难得微微波动，李冰颜的控制力，可谓出神入化。

“这火蛾扑向于我，无异于飞蛾扑火。”白羽清笑道，“想不到师姐清冷的气质下，还有一颗火热的心呢！”

那火蛾已经来到白羽前上方，扇翼出风，火随风动，热浪扑向白羽。

李冰颜瞪了白羽一眼，以武辅助术法，动作优美，如舞翩跹。

白羽也动了，他右手托天，挥动出玄奥的轨迹，轻轻一引，火焰便来到了他的胸前，接着闪电般探出左手，掌心对着火焰，一吸一拉下，在周身画出一个圆弧，火焰便绕着白羽旋转了起来，受到了白羽的控制，把他的元力映出几分光彩。

火蛾一击不成，快速飞到了李冰颜身边，她眼中微有波动，赤红的火焰跳动，仿要透发而出，赤焰悬于头顶，洒落出万千光辉，欲与艳阳争辉。

李冰颜莲步款款，衣衫飘扬，舞动出动人姿态，似赤霞仙子临尘，如火焰精灵出世。

意念再动，玉手轻舞，赤焰光辉更盛，若人间天日，周身九只灵物随她而舞，纷繁异常，灵动非凡。

苏水心和公孙玲珑看着眼前精彩的一幕，像是艺术一般，惊艳美丽。

只见白羽元力一沉，真如泻地之水，飞溅开来，又升腾向上，如火似焰，又有火焰照耀，真如燃烧一般。

又见李冰颜旋身踏步，意念发散，顿时有飞鸟游鱼飞出，像在觅食游玩，被白羽吸引，冲入那质如净水，形似飞焰的元力之中。

当是时，白羽腰间碧光一闪，长笛飞出，朗声笑道：“仙子献舞，怎可没乐音相伴？”话语未落，笛音已起，在那飞鸟游鱼临身之际，悠悠扬扬，控制它们随曲而舞，绕身而动。

依着模糊的记忆，白羽手上不断射出道道元力，注入到吹孔之内，翻转舞弄，笛音如注魔力，摄人心魄。

苏水心和公孙玲珑看得神往，听得更是心驰，一时间难以自拔。

笛音袅袅如轻烟，飘飘荡荡，升上天际，飘洒恣意，又似白云之渺渺，卷舒绻意，轻盈灵动，欢快随心。声音抑扬间，引发无限遐想。周围不少人为其吸引，在华丽的场面之前驻足顿首，如痴如醉，竟是忘了自己的本意。

李冰颜却是微微皱眉，只感到那笛音魔性非常，迷人心窍，自己更是首当其冲，心念不断震荡，竟难以固守灵识，从容控制。那攻击向白羽的飞鸟游鱼像是被笛音吸引迷惑，只是绕着白羽飞舞盘旋，不受控制。

李冰颜心中突地恍惚，不知是那灵物真的通灵，还是自己早已迷失。当下轻叱一声，莲步轻踏，衣袖鼓舞，贴近白羽。周身灵物吟啸呜鸣，怒舞翻飞。

“来得好！”白羽笑声清朗，身形前移，元力汹涌蒸腾，宛若怒焰，把李冰颜笼罩在内，九只灵物穿梭跳跃，早已分不清是在和曲飞动，还是随意攻伐。

李冰颜动作说不出的优美轻盈，不像是在切磋，而像是在舞蹈一般。她衣衫飘飘然，身旁灵物飞动，仿若穿花引蝶，随曲灵动，美不胜收。不时美眸含嗔，气于白羽取巧御力，不与自己真正相抗。但微怒中，却是别有一番风韵，配着盈盈眼波，勾人心魄。

相持片刻，李冰颜决定真正用出全力，不再留手，但却发现连自己也是不知是在攻击，还是在舞蹈。而头顶的赤焰洒下光辉，却是与升腾的元力相映衬了，展现出异常美丽的光景。

笛音渺渺，罗袖飘飘。赤辉风风，滕火漾漾。

白羽沉浸，不知是曲醉人，还是人醉曲，看着舞蹈着的李冰颜，目光深邃。笛音改变，有若早晨繁花绽放，纷繁美丽，清香迷醉，又看到晚间栖霞，光怪陆离，变幻绚烂，动人心弦。此中更是情意绵绵，婉转感人...

这时，李冰颜眼中银光一闪，与白羽对望，似乎看出了什么，心中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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