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16日,身为C.C.副总裁的汪兆铭突然离开陪都贵阳经昆明转赴河内,消息一经传开,国人顿时哗然。然而还没等C.C.平息汪出走引发的风潮,1939年1月6日,汪兆铭在香港《南华日报》上刊载鱼电:
“1939年1月6日。贵阳中央党部,蒋先生暨中央执监委员诸同志均鉴:去年4月,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宣言,说明此次抗战之原因,曰······兆铭经熟虑之后,以为国民政府应即以此为根据,与日本政府交换诚意,以期恢复和平······中国抗战之目的,在求国家之生存独立,抗战年余,创巨痛深,倘犹能以合于正义之和平而结束战事,则国家之生存独立可保,即抗战之目的已达。以上三点,为和平之原则······中日两国壤地相接,善邻友好有其自然与必要,历年以来,所以背道而驰,不可不深求其故,而各自明了其责任。今后中国固应以善邻友好为教育方针,日本尤应令其国民放弃其侵华侮华之传统思想,而在教育上确立亲华之方针,以奠定两国永久和平之基础,此为吾人对于东亚幸福应有之努力。同时吾人对于太平之安宁秩序及世界之和平保障,亦必须与关系各国一致努力,以维持增进其友谊及共同利益也。谨引提议,伏祈采纳!汪兆铭,鱼。”
汪兆铭的电文虽然使得部分日军高层为之狂喜,但在国内及海外华侨中引发了滔天的骂声,进而被西北利用形成了对国民政府的广泛质疑。在这种情况下,蒋中正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就行挽救。1月17日,已经退到黔西安顺、镇宁、普安休整的第17军团胡宗南所部第1、第27军及阮肇昌第69军越过滇黔边境径直闯入云南,随即控制富源、曲靖一线,并于十天后逼近昆明外围。
刚刚被贵阳发表为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的龙云,手上只有一个刚刚搭起架子的第93军以及若干地方保安团队,力不能支,情急之下遂通电全国,历数滇军革命经历以及抗战后的表现,问责国民政府缘何武力入滇,是否阴谋消灭抗日武装。
贵阳国民政府随即揭露汪兆铭出逃前与龙云密会之情报,同时宣称中央入滇并非为了取消龙云省主席的名义,只是为了保障大后方不动摇及滇缅国际交通线的安全,滇军官兵若秉持抗战卫国宗旨,望勿要抵抗云云。
此时正在崇阳、阳新、半壁山一线阻击日军第11军的滇军第30军团卢汉、孙渡、张冲所部正处于前有日军后有十余万居心叵测的“友军”的四面围困当中,在进退不得的情况下,为了保存滇军的种子,遂由卢汉领衔,全军团十余位中将、少将联名通电拥护中央军入滇查办“通汪”案并稳定滇中局势。
见到大势已去,束手无策的龙云被迫宣布辞去云南省主席并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的兼职,1月22日,第1军进入昆明,随后龙云被挟持飞往贵阳,三天后被国民政府补任为中央监察委员,从此处于半软禁的圈养之中。
既然龙云已经离滇,随即中央军及贵阳国民政府各部门纷纷开入云南。然而龙云服输了,但西北却不认同云南从此以后就是蒋系的地盘。自1月25日起,已经布置在宜宾一线的西北军第219师、第223师、第240师等部分别突入滇境,连续控制绥江、水富、盐津、永善、大关等地,并在昭通以南与急速赶来的李默庵第33军团所属刘戡第83师发生武装冲突。一时间风声鹤唳,四处传闻西北准备为了龙云跟贵阳大战一场。
“总裁,我以为西北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事实上拥有中执委秘书长兼中央党务委员会主任、三青团中央干事会常务干事代中央团部书记长、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中国分会首席理事、国联同志会世界协会副会长、名誉会长等一长串头衔的朱家骅在党务方面已经取代了叛逃的汪兆铭成为C.C.党内的第二人,因此他的意见,蒋中正还是听的非常认真的。“军事方面我不懂,但我知道,无论如何西北在蜀南滇北只有三到四个师,这绝不是要跟咱们大打出手的架势,由此可以判断,西北只是为漫天要价做准备。”
“总裁,骝先兄此言甚有道理。”身为湖南省主席的张治中此刻也陪在蒋中正身旁。“日寇攻陷武汉,未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冈村宁次的第11军南下接应安藤利吉的第21军北上,夹击我在湘粤部队,而另一种可能是第11军北上与尾高龟藏的第12军合计豫皖,两种可能都系存在,在此局面扑簌迷离之际,戴志翔即便是再桀骜不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抽出重兵与中央为难,更何况国内国际的舆论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日军占领广州,除了西北那一条与苏俄的交通线外,剩下的外援物资无不要通过广西的越桂边境以及滇越铁路和新建成的滇缅公路输入,而戴志翔所要求的机器、原料等物资是苏俄不一定能满足的,这就难保西北不会铤而走险。”
何应钦是贵州人,又在黔军中服务多年,是蒋记国民政府在贵州最好的代言人,虽然此刻因为云南的易手而使他的价值略贬,但一半的黄埔军人出自他的门下,怎么说都代表了中央军中最大的山头。
“敬之兄的意思是,西北明里跟中央对峙,暗里却在调兵遣将?”刚刚被任命为云南省主席的张群还没有赴任,不过既然他受命主持滇政,自然是不愿意有强邻在一旁窥视的。“总裁,倒是有这样的可能,只是中统和军统能提供足够的情报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朱家骅的身上,这也不是因为他是中统的顶头上司,而是现在掌管军统的郑介民和戴笠两人的资历太低,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场合,因此要解决张群的问题,只能向朱家骅求证了。
朱家骅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是作为“新政学系”领袖的张群在向自己暗施冷箭,然而他却不能直说因为陈果夫、陈立夫的亲信暗中捣乱,他还不能彻底掌控中统这个特务组织。
“目前中统在巴蜀康三省的工作很难展开,西北方面反谍报组织对各地监控的非常严密,当然西北可能是冲着日本人的特务机构去的,但我们的组织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再加上刘文辉的突然转任,使得原来的暗线暂时失去作用,所以目前只知道一些零散的情报。”朱家骅说了几句必要的废话,这才开始介绍。“西北改组南方集团军为湘鄂巴蜀战区前在川康一共有5个师,改组后增加1个,另外还增设了成都、重庆等地的防空司令部和秭归、宜昌一线的江防司令部,调拨了防空炮兵以及要塞炮兵若干个营。。。。。。”
“西北的攀枝花工程,骝先兄知道吗?”听了半天的蒋中正突然开口打断了朱家骅的介绍。“西北预计在三年内利用攀枝花的铁矿生产超过十万公吨的钢铁,为此西北不但在攀枝花周遭布有重兵,而且还在抢修成都到矿区的铁路,你们以为会不会是中央的行动刺激了西北,以至于戴季良误判中央要对矿区下手,所以采取的预防措施。”
“总裁所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哈哈孔现在也是行政院院长了,其升官的速度不比西北那位舅主席王丹萍慢了几分。“但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西北的扩张史,发现戴季良控制了陕西后最大的政务就是修铁路。等陕西的铁路修的差不多了,他就挥兵入甘,随即铁路绵延至兰州和迪化,而控制了川北后他也立刻开始修筑宝成、平成铁路。由此,是不是可以认定,在这条成都至攀枝花矿区的铁路修建完成之前,西北军应该不会入滇。”
在场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看起来他们已经取得了共识,于是蒋中正继续问到:“既然已经知道是讹诈,那么中央应该对此采取何种的态度?”
“总裁,既然已经知道西北是在漫天要价,那咱们自当是稳坐钓鱼台才是。”何应钦如此回应道。“应该命令李默庵镇之以静,就地布置,绝不轻易与西北冲突,但冲突一起,应该立刻予以严重回击。”
“那不是听任西北占据滇北嘛?”张群这个省主席当然不想抱残守缺。“不妥,不妥,中央的财政本来就是多多益善,如今丢了黔北十几个县,预定的部分犹有不足,总不见得强迫滇省其他地方加税来补偿吧。”
这么一说,孔祥熙也附和起来:“岳军兄说的不错,咱们还不知道西北的底线,万一对方还要求更多怎么办,再说了,黔北一丢,金沙江一线门户洞开,日后西北要是进军滇省转眼就能到了昆明城下,如此形胜之地万万丢不得。”
“报告!”几个人还在说话,侍卫在门外大声的叫喊着。
“进来!”蒋中正眉头一皱,其他几个人也觉得不好,这怕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总裁,昆明急电。”说着侍卫把电报递了过去,蒋中正一看怒不可遏的一把拍到桌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半天孔祥熙才发问道:“总裁,出什么事情了。”
“西北军派出飞机在昆明播散传单,为龙云讨公道。”
蒋中正冷冰冰的说着,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没错,西北可以向昆明播散传单,自然也可以向贵阳播散传单,说不定还会把传单变成炸弹,这可如何是好。
“敬之兄,你立刻给周至柔打电话,让他严密布置贵阳防空。”还是蒋中正当机立断作出决定,当然C.C.的空军已经损失殆尽,少量剩余的战机也是拆东墙补西墙,现在所谓严密布置贵阳防空,只不过想调用苏俄派来的援华飞行队而已。
何应钦立刻点头而去,随后朱家骅立刻提出来:“总裁,还是要摸清西北要什么才是,另外可否让孙夫人出面向西北疏通,若是不行,还要请英美使馆出面才是。”
“西北步步紧逼,得陇望蜀,此番假借为龙云张目,无法还是要地盘而已,中央不能轻易示弱。”孔祥熙却显得异常的强硬。“我以为,西北断不敢在此刻国家危亡之际挑起内战,因此中央绝不能上当退让。”
“总裁,我同意孔院长的见解,”张群附议着。“西北猖獗过度,以飞机威凌昆明上空,使市民惊惧,正是中央反击的绝好机会。”
正当朱家骅皱着眉头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是一声“报告”传了进来,随即侍卫又拿了一纸电文进来:“总裁,兰州的电报。”
看过电文的蒋中正忽然笑了起来:“西北已经派蒋松林来林城,看起来摊牌的时候到了,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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