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决断

“钧座、参谋长，鄂主席、张副总司令，各位军委会委员，首先我通报一下南线的战局。”

不大的屋子里坐满了西北国防军政委员会的要员们，所有人都静静听着西北陆校二期出身的军情局副局长章柏恭上校的例行战情通报。

“日军第十一军冈村宁次部在攻占武汉之后，除派出一部分别沿长江、汉江及平汉路推进外，大部都处于休整的状态。截止到昨天，第十一军在鄂北已经占领孝感、孝昌和安陆，逼近大悟；在鄂西北占领黄安、麻城、罗田、英山；在鄂南已经站了崇阳、通城，并一路推进到临湘、岳阳与南方第九战区对峙；在鄂西北，日军则占领钟祥、荆门，窥视汉江上游的宜城、襄樊地区；在鄂西则沿江占领监利、石首、江陵、公安、荆州、枝江、松滋、宜都、宜昌一线，并顿兵与我南津关防线之外。”

“根据现有情报分析，日军受困于兵力有限，在鄂西方向和鄂西北方面只能控制江汉水道沿线城镇，而其既无力叩击我南津关要塞，则至多再向汉江上游地区进犯。为此，刘副长官所率湘鄂巴蜀战区北集群已在随县、枣阳、宜城、南漳、襄樊一线布置有第一军团、第十五军团及第三十九军等部十一个师、两个炮兵团在内十二万人。”

章柏恭说到这，当即就有军政委员提出异议：“随县和宜城之间隔着多条水系还有崇山峻岭，刘文辉部如此布阵，一旦日军来袭岂不是首尾不能相顾了嘛？”

“刘副长官部主力在襄樊、枣阳、南漳、谷城一线，前方宜城与随县等地只有少量部队监视日军行动，一旦日军进攻，刘副长官所部将相机后撤，以空间换时间，待日军战线拉长后再集中力量实施反攻。”

这就是所谓的敌进我退，利用日军的兵力不足，趋利避害，最终达到杀伤日军有生力量的最终目的。

“鉴于南线日军还有可能集中力量叩击平靖关、武胜关一线，为此鄂豫皖战区杨司令长官已经在信阳之线布置了第九、第十二集团军及信阳警备司令部杨子桓部约16个师15万人，这些部队也可以必要是增调日湘鄂巴蜀战区增援想法一线。”

这里章柏恭打了个埋伏，事实上能支援刘文辉部最近的应该是在南阳、镇平、邓县、新野等地整顿的孙连仲部第十九集团军。不过该部现而今被拆散按西北体制重编，收拢起来尚有难度，所以暂时被章柏恭排除在外。当然，真的到了火烧眉毛，西北方面也不会放任这支预备队无所事事的观战。

“另外，会前刚刚接到杨长官的电报，其所部第四十二军冯治安所部已经光复霍山，第六十三军第一二二师白凤翔棠部也于昨日夜间收复了六安县城。”

张学良眉头一皱，他深以为在战区主力被南线日军牵制的情况下，杨虎城在皖中反攻实属盲动，于是他对王树常一示意，秉承张学良意志的王树常当即发问道：“日军当面之第十六师团有无异动？”

“目前第十六师团在凤台、寿县、大通、谢家集和长丰之线有步兵第九联队的2个半步兵大队及野炮兵第廿二联队的2个中队约3500人；在合肥、肥西、舒城方向有步兵第三十八联队的2个步兵大队及骑兵第廿联队的2个骑兵中队并工兵第十六联队1个大队约4000人；其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剩余的4个中队及工兵第十六联队的1个半大队并骑兵第廿联队的剩余骑兵3000余人驻扎在肥东、巢湖、无为、和县等地；而第十六师团部及其所属步兵第卅旅团的旅团部并野炮兵第廿二联队、轻重兵第十六联队各一部和师团通信队、卫生队、第1、第2野战医院等单位目前留驻在安庆、桐城；至于第十六师团所属的步兵第十九旅团及其余部队的番号则出在武汉周围，由此来看，皖中日军暂时处于守备有余攻击不足的状态，所以暂时未接报敌有主动出击之意图。”

在西北的压力下交卸了兵权、政权，却不愿甘心就此做一介寓公的刘存厚随后若有所指的问到：“第五战区对此有何反应？”

“第五战区的第廿一、第廿三、第卅等3个集团军早在年后就开始对英山、罗田、麻城之线的日军展开侧击，目前已经上报累计消灭日军十一个中队约2000余人，不过，似乎五战区并无出兵岳西等地的打算。”

李宗仁的第五战区现在由于西北的压缩政策而被迫拘束在鄂皖边境的大别山地区活动。不过，尽管对西北心存芥蒂，但李宗仁却不愿意真的跟西北发生冲突了，所以在他的约束下五战区各部极少在大别山北麓的豫皖边境活动，反而屡屡出击南麓的鄂东北，给武汉外围的日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华中日军在怀远、蚌埠、明光之线尚有新近编成的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在滁州、全淑、来安、六合、天长等南京外围还有第十五师团一部，若是杨虎城这边过于冒进了，恐怕会遭到日军的打击。”另有军政委员如此建议着。“应该向杨虎城强调，日军未来可能采取南北对进的策略，主战场必然是豫东和豫南，为此，鄂豫皖战区在皖中、皖西的行动还应以牵制日军为主旨，不应本末倒置了。”

“关于这一点，军情局已经向参谋总部提出自己的观点了。”章柏恭含笑回应着。“接下来，我再为各位委员们介绍一下当前山西的局势······”

离开小会议室，戴季良立刻召来宋成：“蔡廷锴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跟桂系勾搭上了？”

戴季良问的是蔡廷锴被贵阳方面任命为第十六集团军副总司令的事，这个集团军是今年2月才奉令组建，首任集团军总司令为夏威，下辖夏威兼任军长的第四十六军和邓龙光的第六十四军，属第四战区指挥管辖，主要驻防两广地区防备日军第廿一军可能的进攻。

“具体情况交际处还在想办法查证，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桂系在请门神。”

“请门神？”戴季良一愣，也许桂系是在借重蔡廷锴在粤军、粤人心目中的地位，但蔡廷锴明知这种情况还要挺身而出呢？不要说真是为了保家卫国，戴季良深知，没了枪把子的军阀是如何的想重温旧梦。“那么咱们是不是也请这张门神用一下？”

“钧座这个主意好。”推门走进来的张自力刚好一句不拉的听到戴季良和宋成的对话，当即击节叫好。“蔡高佬在两边的人头都熟，有他这个中间人，咱们可以尽快修复和桂系的关系，不过，动作一定要快，日军三月底必然有大行动，不是冲着贵阳就是冲着咱们，战局一日不明朗就绝不能把有限的兵力分散了······”

张自力的话音犹自在耳，日军果然行动起来。

3月31日，布置在郓城、巨野周围的第廿七师团以中国驻屯步兵第二联队、第廿七师团搜索队、山炮兵第廿七联队第一大队、工兵第廿七联队第二大队、轻重兵第廿七联队第二大队组成冈崎支队向菏泽一线攻击前进；同日，驻嘉祥、滋阳的第卅二师团也以步兵第二一零、第二一一联队及野炮兵第卅二联队、工兵第卅二联队、轻重兵第卅二联队各一部组成武藤支队向金乡、成武、单县方向推进。

4月1日早上七时，驻徐州的第卅六师团除留下扼守邳县、郯城、临沂的三个半步工集成大队和留守徐州的师团部、轻重兵第卅二联队1个大队、师团通信队、师团兵器勤务队、第1和第2野战医院、师团病马厂外，其余各部沿陇海路向归德进犯；

这一天稍晚的时候，驻扎在宿县、固镇之线的第一一零师团也派出步兵第一零八旅团所属步兵第一三九、第一四零联队全部及骑兵第一一零大队全部、野炮兵第一一零联队7个中队、工兵第一一零联队6个中队、轻重兵第一一零联队2个大队和师团直属卫生队在内1.4万人向永城、亳县方向进犯。

虽然西北早就对日军的动作有所预判，但由于此时南线日军第十一军的动向仍未明确，鄂豫皖战区除一部尚在与皖中日军继续纠缠以外，其余各部被迫滞留在信阳至阜阳间不敢轻易调动，遂致使这第二次“豫东会战”开打之初，中方依旧只能以冀鲁豫战区挑大梁。

此时，冀鲁豫战区拥有包括西北第二军6个师、何国柱第三军团2个军6个师、孙萱桐第八军团2个军2个师、冷寅东第十军团1个军4个师、杨森第十一军团1个军3个师、庞炳勋第十四军团1个军2个师、商震第廿集团军1个军3个师在内的20个师25万人。

不过中方兵力虽众，但可用到豫东第一线的却不多。其中，庞炳勋部要留在太行山支援晋东南并牵制安阳、新乡之敌；孙萱桐部不但要要留守洛阳、偃师一线还要派兵北上济源戒备山西之敌；商震部则在汝南、上蔡等地奉命按西北体制改编，部队编制混乱又无法立刻收拢投入战斗。因而，最终唱主角的还是西北第二军、东北军及两部川军。但川军的力量不足，仅能充当辅助力量，为此，冀鲁豫战区决定放弃归德、亳州一线诱敌深入。

4月3日，日军攻占菏泽，4日，定陶、虞城失陷。

4月6日，日军兵不血刃开进归德，当晚，日本国内举行了提灯游行，庆祝皇军以赫赫武功终于占领了归德。

4月8日，亳县也宣告失守。

既定目标达成了，但华北日军却更加头疼了。下一阶段的目标是何方？战役的截止线在哪里？十几万不战而退的中国军队又躲到哪里去了？他们又何时会实行反击？

一连串的问题考验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的日军参谋们。

日军陷入了困惑，但身在敌后的苏徐鲁豫皖战区却籍着日军兵力分散开始了大规模的反攻。

4月7日，山东省政府所属曹福林第五十五军沂源出击，光复新泰、蒙阴并包围莱芜，迫使泰安日军出动2000人予以救援。

4月8日，冀鲁边敌后抗日游击第1军石友三部分兵两路，同时收复了馆陶、冠县，消灭两县日军守备队约150人。

4月9日，徐海省政府指挥所属第一二七师沈克部对泗县、灵璧发起进攻，日军守备队力战不支拼命呼救，宿县日军不得不抽调一部前往救援。

4月11日，原冯玉祥旧部出身的韩多峰韩秀岩指挥徐北民团在临沂与莒县间伏击日军一运输队，打死俘获日军20余名······

前方敌人踪迹不现，后方又处处烽烟，怎么办？杉山元大将不得不作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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