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儿子回来晚了,妈你睁开眼睛看看儿子呀!”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刚刚从美国赶回来的戴思槐抱着齐秀的遗像泣不成声,站在思槐身边的嫡亲姨娘齐喜也以绢捂脸陪着流泪。“妈呀,妈妈呀,我是思槐啊······”
在哀伤的哭声中,戴季良慢慢走进了小楼,尽管他是一百七十万西北军的最高统帅见惯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但是轮到自己头上,同样也难以忍受这锥心之痛······
好半天之后,从过往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的戴季良摸了摸抱住自己双腿的默默抽泣的儿子,又拍了拍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齐喜,吩咐道:“来人,把三夫人搀下去休息。”
早就候在外面的女仆们很快把齐喜扶了出去,戴季良这才冲着戴思槐言道:“起来吧,想来你母亲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子。”
戴思槐含泪点点头,站起来自己走出去洗漱,戴季良就独自一个人坐在齐秀的画像前等待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双眼微肿的戴思槐重新站在戴季良面前,看着从悲痛中走出来的儿子,戴季良招了招手:“坐下,先跟我说说,你在美国的情况。”
事实上戴思槐在美国的情况,戴季良都通过顾长清了解的非常清楚。刚到美国的戴思槐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样子,书也没好好读,换了两个大学才勉强毕业。为此顾长清一发狠将他的零用钱控制在一个月10块美金,这点钱在美国也就比最底层的贫民好一点,哪够戴思槐用的,结果一顿饭就没了。戴思槐再去要,顾长清也不给,不但不给,还以他工作不努力为名将他在顾氏名下企业的兼职给撤了,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戴思槐一开始还想用戴季良儿子的名义去借,但顾长清跟美籍华人、华侨中有些地位的都交代过,说戴思槐只是戴季良的远房亲戚,根本不是什么儿子,让他们不要上当。顾长清身价数千万美金,在美国华裔中绝对属骄子一类的,他一口,别人尽管觉得蹊跷,也得给面子。结果逼得戴思槐在卖光了身边所有值钱东西之后被迫到工地上帮工维持生计,美国种族歧视又厉害,戴思槐在这打工的一年中没少吃了苦头,由此彻底磨掉了身上的骄横之气。
这时顾长清才把戴思槐找了回来,安排他进入顾氏名下的企业从最下层开始做起,慢慢做到了现在的中级职员,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这些经历都瞒着齐秀,甚至书信都是戴季良派人伪造的。
慢慢听完戴思槐的讲述,戴季良把儿子的手握在掌心里:“老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叔父也是为你好,切记不要怨他。”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的。其实儿子还很感激顾叔父,若不是这一年的磨练,儿子日后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说不定百万家财一朝就败完了。”
“你明白就好。”戴思槐的表态让戴季良非常满意,当然他明白什么叫本性难移,戴思槐是不是真的不记仇,日后是不是还会故态复萌,他还要继续看一看。“那父亲就跟你谈两桩事情,第一个,你母亲生前念兹在兹的你的婚姻。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该成亲了,若是你在美国有什么中意的,不拘是不是有中国人的血统,都可以带回家来看一看,若是可以就决定下来。但若是你在美国没有中意的,那我就帮你安排几场相亲,你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都可以安排,而且可以帮你安排成偶遇、巧遇。”
戴思槐一愣:“父亲,母亲周年未过,儿子还在热孝当中,现在就谈论婚姻之事是不是有些不妥?还是等三年孝满之后再说吧。”
然而戴季良却摇了摇头:“你母亲当初盼儿子,想孙子已经想疯了,每次看到新烨就怨我把你送到美国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我想满足你母亲这个最大的愿望才是真正施行的孝道,远比所谓守孝三年更加重要。”
“父亲既然这么说。”戴思槐愣了一下如此表态道。“儿子听命就是了。”
“不要这样说,婚姻毕竟是你的事,强扭的瓜不甜呢。”戴季良苦笑道。“我这个做爹的带了个不好头,希望你不要学我,不过学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一家和美就好。”
事实上虽然此时并没有一夫一妻的婚姻法,但是一夫一妻制度在上层人士和知识分子中拥有不少支持者和身体力行者,即便另一部分娶有妻妾的也没像戴季良这样肆无忌惮,但是戴季良除了好色这一缺点以外,基本上跟圣人差不多,又居于高位,成为抗日的最高领袖之一,自然不会有人肆意诋毁。不过这样的生活态度,长子戴纪柳就不很赞同,所以戴季良也不知道自己第二个儿子是不是受了自己的影响。
“父亲,我在美国入了教,”戴思槐简单介绍道,顾长清虽然受命照顾他,但也不会24小时的派人看顾他,因此有很多东西,顾长清不知道,戴季良自然就更不知道了。。“教会只允许一夫一妻,另外,还必须是信教的。”戴季良明白,戴思槐显然是受到了某位气场强大的女性的影响,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刚已经说的,只要儿子自己觉得好就好。“其实,我在工地做工的日子,认识了一个美国姑娘,他父亲是我工友,曾经照顾过我······”
戴思槐的声音越说越低,他好歹是受过大学教育,又是中国领袖之一戴季良的儿子,结果却喜欢上了一个美国下层工人的女儿,传出去基本上也就是一桩丑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点没错。”戴季良却不否定他。“只是,报恩是一桩,感情又是一桩,你确定喜欢那个美国姑娘吗?”
戴思槐挺了挺胸:“是的,我喜欢朱琳娜,朱琳娜也爱我,只是他父亲未必同意。”
“这很好办,给钱就是了,一万块不行,十万块,十万块不行,一百万,只要你喜欢,父亲就帮你定下来。”戴季良也是一个肆无忌惮的人,何况这个世道并没有什么真正能让他忌惮的。“等一等,打个电报给你叔父,让他把女孩子送到中国来让我见一见。”
“是,”戴思槐应了一声,然后又有些犹豫的说道。“父亲,朱琳娜只有14岁,现在就结婚,真的没有问题吗?”
14岁?那几年前岂不是只有?看起来自己这个儿子多少还是受了自己的影响,从小就开始培养萝莉了。不过尽管腹诽,但戴季良还是给了戴思槐一个肯定的答案,让坠入爱河的戴思槐顿时忘记了刚刚的哀伤露出一丝笑容。
“别急着跟你叔父打电报,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上来。”戴季良唤住转身想走的儿子。“我想知道你是向回国发展呢?还是准备留在美国。就跟刚刚婚姻一样,不必勉强自己的心意,有你哥哥继承衣钵,我原就没指望你。”
戴季良这话多多少少有些激将法,但戴思槐却陷入了思索:“父亲,我才刚刚开始真正学习做生意,我真不知道回国后能做些什么。如今又是全民抗战,若是让我回来当官,我觉得拘束,若是让我回来做生意,恐怕也要影响父亲您的声誉,所以我想,还是回美国的好。”
“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戴季良眯上眼睛想一会点点头。“那就回去后跟你叔父好好学,虽然你叔父的产业是要传给自家人的,但你父亲的底子绝对要比你叔父雄厚的多,日后就要由你全盘掌握,所以,不可自满松懈了。”
“父亲,谢谢你。”得到戴季良委以重任,戴思槐精神一振,他一直以来都被人拿来跟戴纪柳比,自然觉得始终不如自己的大哥,但是如今戴季良却作出决定把军留给戴纪柳、把财留给自己,一时间倒也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儿子会努力符合您的要求。”
“那就好,你刚刚回来,一路上奔波劳顿了。”戴季良挥了挥手。“明天还要去给你母亲上坟,就先去休息吧。”戴思槐应声退了下去,屋子里很快又剩下戴季良一个人。“转眼之间,来到这个时刻已经五十多年了,儿女也逐一成人了,时间可真是快啊。”戴季良幽幽的感叹着。“真是时不我待啊。”
戴季良面前还有日本人和蒋系两座大山,要搬走他们,成为中国的最高统治者,从而修正中国日后的命运,这个任重道远的任务,不能不让戴季良感叹冯唐易老,青春不再。
“钧座,”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戴季良打开门一看,却是一名当值的侍从。“钧座,刚刚收到情报室呈送的情报,日军第十一军正在向长沙进犯。”
第一次长沙会战嘛?戴季良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的扫了扫,签了字交还给侍从。
等到侍从退下了,戴季良忽然笑了起来:“看起来,现在我还没有资格说老迈,想要休息啊,有些事情做,才不会纠缠时光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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