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东群山中的某座村落里,几十名军人将不大的祠堂挤得懵满满当当的,由于这些军人出身不同的系统,因此身上的军服式样多少有些不同,挤在一堆的时候,多多少少看起来有些不协调的样子,不过这并不能牵动祠堂内人的视线。
“立正!”守在祠堂门口的卫兵喊了一嗓子,正坐得有些局促的军人们立刻站立起来,向走进门的几人举手敬礼道。“长官好!”
一行来人一一回礼着,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身为总队长的张协年上校在一行人中只是排到第二的位置,打头的却是一名陌生的金星少将。
众人还来不及揣测,坐到位置上的张协年上校便重新站了起来:“现在宣读总部命令!”
几十名军人立刻重新站得笔直,就听张协年念道:“经西北国防政府军政委员会审查通过,兹授予晋东敌后抗日总队以临时晋东集群的番号。西北国防军最高司令官戴季良,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鄂涛。民国二十九年二月六日。”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那些西北军出身的固然不用说,就是出身晋军、第二十九路军以及其他杂牌部队的军官们经过这些时日也明白了西北军的体制,集群可是军下师上的大编制,就算冠以临时的头衔,等战后整编时也至少能缩编为一个标准师,如此一来水涨船高,自己也就成了西北系统内部一员了。
但张协年的话还没有结束:“下面宣读西北国防军最高司令官第二九零零一七号命令。”
“兹命令原军政委员会铨叙局副局长公秉藩少将为晋东集群司令官,原晋东敌后抗日总队总队长张协年上校改任第二二六师参谋长;任命原第卅二军第一四一师第1团团长林作桢上校为集群副司令官,晋升晋东敌后抗日总队参谋长王邦初少校为陆军中校,任命原二二七一团代参谋长赵康少校为集群副参谋长;另晋东集群对外依旧宣传晋东敌后抗日总队。西北国防军最高司令官戴季良。民国二十九年二月七日。”
张协年言罢,公秉藩四人依次起立向在场军官进礼,礼罢林、王、赵三人坐下,只剩下公秉藩杵在那里,此时且听张协年言道:“下面我们欢迎公司令官训话!”
“训话不敢,但说两句还是可以的。”神色复杂的张协年坐了下去,公秉藩这才慢慢说道。“总部对我们的期望是很大的,不但提升了部队的级别,而且历经千辛万苦运来了生产弹药和维修枪支的设备,我们该如何回报总部的期望呢······”
见面会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与会的军官进行了会餐,算是给公、林、赵的接风宴以及给张协年的送行酒,当然由于抗战到了最紧要的时间段,因此接风宴也好、送行酒也罢,每个人分到手的美酒不过二两而已,菜也只有一道红烧肉,一道猪下水,其余的不是老白菜就是老南瓜,但对于甚少见到荤腥的抗日总队军官们来说已经是难道的美味了。
普通军官们坐在那一顿海吃,张协年等人只是吃了几筷子便离席而去,当然交接已经早就完成了,只是一些注意事项还要再三交代。
长官们走了,餐桌上的气氛便有些不同了,有人吃着吃着,突然骂到:“总部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摘桃子吗?咱们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才维持了如今的局面,张总队长功不可没,却是一纸电文就调去当师参谋长了,真是冤枉到极点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西北军出身的军官却不同意。“我看钧座是准备抬举张总队长,否则张总队长少不得先到军校去当两年教官再简任出来。”在西北军系统的军官的认知中,别看总队长手下有万把人、几千支枪,但比起正规师的师参谋长来地位还是大大不如的。“再说了,咱们已经升格集群了,那总队长就不能再是上校了,而西北的惯例是部队长不能直接在本部队升任将官的,调走张总队长也是顺理成章的。”
不满的人很快找到了新的说词:“总部明显是不信任咱们,要不为什么调来一个司令官外,还调来一个副司令官和一个副参谋长呢?”
“你怕是觉得让商震的人来带咱们,会给你们原来晋军出身的穿小鞋吧。”回应者笑了起来。“放心,上面有司令官,中间有参谋长,下面还有你我弟兄,要是姓林的敢为所欲为,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午餐就这么结束了,下午的会议随即开始,只是主持人的身影已经变幻了:“来晋东之前,我和林副司令官参加了战区杨长官召开的军事会议······”
公秉藩介绍着乡宁军事会议的情况:“华北日军的总兵力呈现严重不足的局面,但是山西的日本第一军却拥有3个警备师团和4个独立混成旅团以及1个野战重炮联队、2个独立山炮联队等特种兵部队的庞大军力,对山西我军的威胁极其巨大。为此战区决定广泛的、积极的开展对敌作战,破坏日军可能的清剿行动。战区副司令长官黄三喜中将指示道,要粉碎日军以战养战的阴谋就必须重点打击日军占据的工矿以及破坏运输的道路······”
“······以如今晋东集群的兵力和战力,直接攻打日军盘踞的县城是不现实的,就算攻打小股日军的据点也会付出较大的损失。但是山西地势崎岖,晋东尤其如此,日军不可能在每一公里的公路、铁路上分兵把守,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日军伤亡作出反应之前完成行动显然单靠军队的力量是不行的。我们要广泛的动员民众,有了民众的支持,我们可以把电线杆和枕木作为燃料,电话线和铁轨也能为我所用······不要单单指望民众的力量,部队还要做好警戒和阻击的准备,以防备日军从临近据点出击······对于敢于脱离据点的小股日军要予以坚决的打击,用绝对优势的兵力、火力消灭他们······”
“······这是一次遍及全晋的行动,各个部队都会主动出击,河北方面也会作出相应的配合,冀豫战区也会有部分部队参与,晋东集群绝不能在关键时候怂了······要在进攻中发展自己,要学会利用日军的装备武装自己,集群如今有八个团级支队,但每个支队的兵力多不过千五,少只有八百,因此要充分利用破袭战中的阻击战获得武器······总部也已经调拨了一部分装备,其中民二三手提机关枪有四十挺,七九步枪三百杆,手榴弹五千柄,地雷及炸药一批,可以立刻分配下去······”
公秉藩的长篇大论说完以后,会场上一片寂静,对此公秉藩眉头微皱,但此刻他的权威尚未完全树立,因此他略一沉吟便示意参谋长王邦初中校起来下达命令。
王邦初拿起文件朗读道:“现在依据战区指示,命令如下,一支队负责······”
王邦初说完之后,公秉藩补充道:“根据战区命令,战斗必须在三月初一打响,各部分头准备,我会亲自到二支队了解战事进程,林副司令官将会下到五支队,赵副参谋长也会到另外6个支队中的一个去,我们不是督战,但是打不好,我们也不会客气!”
由于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不可能再浪费的军官们在会议结束后立刻分道扬镳,只有二支队的支队长想走没有走成,说好要跟着下去的公秉藩留住了他和他的参谋长:“启武兄,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大号叫栗臣勇的栗启武眉头一挑,但公秉藩抢在他之前开口道:“你能为赵兄打抱不平说明你很念旧,但是你要明白,你不是私人的武力而是国家的军队,同样我们任何都一块砖,一颗螺丝钉,上峰哪里需要就会把我们放到哪里,我和赵总队长没有私人恩怨,我已经是少将了,因此也不存在摘赵总队长什么桃子。”
边上的王邦初向脸色尴尬的栗臣勇解释道:“公司令官是西北陆校一期毕业生,是钧座的最早的学生,出任本集群司令官之前已经是军委会铨叙局的副局长了。”
西北陆校一期生和军委会铨叙局副局长几个字落到栗臣勇和他的参谋长耳里,所有人都是一惊,就算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用黄埔一期来对比就能知道公秉藩的特殊,更何况,人家副局长做的好好的,到危机四伏的敌后来,就算是来摘桃子的,也是有大勇气的。
“我这个副局长整天坐办公室,比不得你们在敌后有经验,”公秉藩也是人精,该谦逊的时候谦虚起来。“所以打仗还是要靠你们,我到时候只管支一张床睡在那里。”
栗臣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倒是他的参谋长会来事,立刻恭维道:“长官说的那里话,哪怕长官来二支队只是睡觉,下面的兄弟们的军心便能稳住了。”
“军心要稳,战果也要有。”公秉藩以此捶了捶两人的胸膛。“不要多说了,客随主便,你们带路吧,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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