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陆军在明治维新之后实施征兵制度,每一个常备师团都有固定的征兵区域,因此日军师团的战斗力经常受到征兵地区是否尚武的影响。自信阳出击的第三师团的征兵地在日本的名古屋地区,这一地区在历史上属于尾张国,日本战国时期的尾张兵的胆小一度曾经是驰名日本的,因此继承了柔弱民风的第四师团其实是可以跟大阪师团比肩的“强兵”。
可是越是战斗力不强的部队,越是对危机敏感,这不,一如江涛所预判的那样,当何国柱第三军团发起对叶县的反攻、舞阳方面又传来有西北军活动的消息后,第三师团部立刻就判断出战局出现了重大转变,
既然发现中方可能试图围歼川保支队,山胁正隆中将便顾不得执行十一军拟定的进攻南阳的机会,在第一时间内命令川保雄人大佐率部撤退。但这已经晚了,西北军第七军动用4个步兵师又1个合成炮兵旅近10倍于川保支队的兵力将来犯之敌团团包围在方(城)叶(县)公路张寨至旧县之间的狭长地段。
川保支队危在旦夕,负责守备信阳、确山、漯河、郾城、西平、上蔡、遂平、汝南、正阳、罗山、广水、大悟这12个县的第三师团却拿不出可以解救的兵力出来。不得已,师团参谋长远藤新一大佐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从手中仅有的21个步、骑、工、辎中队中抽出12个用于组建岛村支队前去解救川保雄人大佐。
为了使得救援支队能实现一锤定音,远藤大佐还砸锅卖铁的把该师团最后3个野炮兵中队及2个联队炮中队全部加强给岛村支队,于是乎,第三师团在其控制区内唱起了空城计。
不过尽管拥有12门75mm野战炮和8门70mm九二步兵炮的助战,但日军岛村支队还是在漯(河)舞(阳)公路沿线的邹堂、高庄、大张、周庄、陶庄、曹店遭到东北军第六十九军一一九师黄显声部的拼死阻击,短时间难以突破。
有鉴于此,远藤参谋长指示岛村英二郎大佐虚晃一枪,先南下宋集,然后直扑权寨,以绕开第一一九师的狙击,实现进抵叶县以南解救川保支队的目标。可惜的是,虽然久战之后精疲力竭的第一一九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日军的动向,但中方为了应对日军可能的援军在叶县方向堆积了大量应变部队,所以自以为甩掉了东北军的岛村支队很快又遭到了刚刚光复叶县的中方第二三八师的阻击。
对岛村英二郎大佐更为不利的是,第六十九军军长牛元峰手中此时还保有一支预备队,因此还没有突破中方阻击,实现解救川保支队的他突然发现自己也陷入了中方3个师的合围之中。姑且不说连场大战后的中国军队是否有能力一口气吃掉自己,但心知第三师团已经山穷水尽的岛村支队长却不敢冒这个险,于是他一面指挥部队由进攻转入据守,另一方面紧急向师团提出紧急指导的要求。
岛村大佐的谨慎在第三师团部里引起了滔天巨浪,第三师团已经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动了,怎么办?山胁正隆中将如困兽般在地图前反复权衡了许久,这才命令已经进入泌阳县城的木户三治少将克复万难,立刻向方城方向进击。
当然,山胁师团长也知道一路受到阻击、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攻陷泌阳的木户支队未必能实现解救川保支队的任务,更多可能是如川保、岛村两支队一样陷入中方的包围之中,但是他不能不赌中方的兵力不足以支撑3处包围圈。
除了赌以外,山胁正隆中将还紧急向汉口的第十一军司令部、南京的派遣军总司令部提出指导的要求。可是鞭长莫及的第十一军除了派出驻扎汉口的海航第一联合航空队对中方狂轰滥炸以外,最近的援兵要抵达信阳也得整整三天。
这也是圆部和一郎中将自食其果,谁让他在这次华北、华中联合会战中打自己的小算盘呢?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换成其他的师团,他自然不必像现在一样苦恼了。
第十一军暂时没有办法,可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毕竟站得高看得远,一看第十一军方面现在没有办法解除第三师团的危机,于是便插手了。
3月18日,南京中国派遣军司令部越过指挥正县会战的第十五军司令部向第卅八师团下达调动命令,命令其充当南线第卅五师团预备队的步兵第二二八联队、步兵第二二九联队及该师团附属炮兵、轻重兵、工兵一部紧急南下增援第三师团。
对于南京的指令,第十五军司令长官藤田进中将当然万分生气,第十五军在正县正面战场上逐村逐寨跟西北军争夺,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正需要南线方面施加更大的压力,这个时候把南线预备队调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岂不是釜底抽薪。
然而第三师团的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机的关头,藤田中将自然也不能坐视一个师团的日军被中方消灭,因此最终只能同意第卅八师团调兵南下。可是正县战场南线也不能没有足够的预备队,因此藤田中将只能先把由第卅六、卅七师团所部组成的第一临时混成旅团调往南线,至于第一临时混成旅团调走后的空缺则有刚刚开到的、由第四十一师团和第廿六师团所部组成的第二临时混成旅团所填充。
虽然第一临时混成旅团的调动并没有对正县会战造成不利的影响,但是心有不甘的藤田中将依然冲着北平和南京大喊兵力不足。由于这场会战是派遣军主导的,而越过华北方面军和第十五军直接调动第卅八师团也的确有些不符合程序,所以南京方面最终同意华北方面军提出的在不影响治安的前提下,从第十二军所属第廿一师团、第卅二师团中各抽调一个联队的建议,组成第四临时混成旅团,以应对正县前线的需要。
所谓按下葫芦起了瓢,第三师团的危机刚刚有了应对的办法,第四师团方面又传来了可怕的消息---在张学良亲自督军的情况下,孙连仲、刘多荃两部迅速展开,不但形成了反攻随枣的势态,而且大有与刘汝明第十二集团军合兵一处围歼第四师团古贤支队的样子。
“软弱的大阪兵团”情知不妙,一方面开始拼命夺路而逃,另一方面一连串的求援报告也报到了圆部中将的案头。怎么办?还是一句话,先由陆军航空兵提供支援,然后再想办法提供援兵。总算好在之前已经为援助第三师团做了调兵部署,现在第三师团有华北方面军先行增援了,调集的援兵就可以用到随枣方向。
可是再好的计划赶不上变化,3月19日起,汉水流域普降暴雨,不但汉口的日军战机无法起飞,就连日军的增援部队也无法快速调动,只能听着第四师团一刻不停的在那边嚎丧。
当然雨势也对中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第十九集团军连续两次进攻枣阳,都被第四师团的守备队给逐出;第一军团与第十二集团军的包围圈也在大雨中出现漏洞,古贤支队的主力籍此偷偷溜走,只有少量断尾部队被发现过来的中方消灭。
“告诉芳波兄,我对他的表现十分失望。”拿着战报的张学良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向副官口述电文的语气却有些凝重。“第十二集团军已经受命北上会同第十军团及第二零四师拦截包围木户支队,接下来的仗全靠他和第十九集团军了,希望他能向孝侯兄守归德一样,打出东北军的威风来。”
张学良自然知道戴季良对东北军的态度也是着眼于消化和吸收的,对于这样的不流血的融合,张学良即充满希望又带着天然的抗拒。可是要在西北国防政府及未来的中国政治、军事舞台上掌握更大的话语权,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东北军在抗日战场上的表现的,因此张学良希望他的部下们能深刻的了解这一点。
口述完给刘多荃的电报,张学良的目光落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刘文辉的身上:“自乾兄怎么现在还没有想通吗?可不是我张汉卿愿意替人白白做刀把子,实在是于公于私,眼下的我们都没有怯战纵敌的理由。”
“汉卿兄,你的想法我了解,可是我刘自乾就这点本钱,不比你东北军家大业大,损失的起啊。”通过跟张学良交换看法,刘文辉也理解了张学良的用意,但是他却确认现在是有枪有地位,真的把部队都打光了,自己也就跟刘存厚、田颂尧几个一样了,当然这就是富家和寒门的区别,一个输得起,一个哪怕损失了圆角分都要心疼半天。“当然我也知道西北的舆论厉害,消极避战会被千夫所指,这样吧,第十军团横竖是赶不上围歼第四师团了,我就让刘元璋和夏首勋2个军守襄樊,把傅作义给调出来参战,你看如何?”
“第卅五军人生地不熟的,”张学良皱了皱眉,心说刘文辉不识好歹,不过自寻死路也显然也是刘文辉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傅作义向来以能守闻名,就让他赶到随枣南线阻击日寇援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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