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面对善意要回应

“幄公，”桂军虽然答应南调了，但余波荡漾，这不，为了善后，作为粤军骨干的黄镇球受命返回肇庆拆散可能的粤桂同盟。“戴主席明确说了，战后粤军的规模可以不做过多的缩减，但必须离省，其中一个师将会派到日本充当占领军，其余的五个师会派到中越、南越和柬埔寨。”看着有些阴沉的余汉谋的脸，时任大足雷达及探照兵学校副校长兼教育长的黄镇球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戴主席还许诺道，粤军可以作为南坼共和国国防军的主体保留下来，若是幄公不愿意离开军伍的话，可以出任南坼方面的国防部长或是陆军总司令。”

余汉谋闻言顿时冷哼了一声：“这是准备把我赶出国门喽！”

“当然不是，”黄镇球忙不迭的解释道。“戴主席还说了，如果幄公不想出国，那么只要粤军南下，就可安排幄公出任一省省长，至少确保做完一任，若是省政上无大碍的话，还可以再续一任或调中央各部任职。”

“不过是杯酒释兵权罢了。”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甚是害怕与国防军正面冲突的余汉谋已经有些心动了，没错，若不是兰州削藩的动作已经威胁到自身，他又怎么会在李宗仁的劝说下准备联手呢？如今兰州给了他一个台阶，他自然是要想办法下的----没错，省长倒也罢了，但一国之国防部长的诱惑就大了，虽然到时候兰州依旧会指手画脚，但县官不如现管，好歹也是一个二皇上啊。

当然，心动归心动，余汉谋也不会匆匆就做出决定，毕竟移镇事大，方方面面他都要考虑清楚：“主意是不错，可下面的兄弟怎么交代，抗战都胜利了还要背井离乡下南洋，这要传出去了，队伍就散了。”

余汉谋的担心，兰州早就考虑到，所以黄镇球没有磕绊的就接了上来：“我也如此问了，戴主席说，国家未来是承认双重国籍的，粤军将士愿意退役回国的，自然可以按照《土地法》及《退伍军人安置条例》的相关规定安置，如果愿意在南洋生根的，也没有问题，兰州已经压着南坼方面同意给普通士兵每人三十亩地的安置，各级军官首先在南坼军队及各级部门安置，愿意耕种的，按阶级翻倍授予，愿意经商的按土地价格折现。”

“考虑的倒也周全，那戴季良有没有说，如果不想退役，又不想去南洋怎么办？”

黄镇球答道：“戴主席说，将校阶级可以安排到各省、各特别行政区、各特别市的保安司令部、保安处任职，营以下军官在西北陆校回炉后打散分配到国防军各部，士兵点检后一部分编入一省二特区的保安部队，另一部分上调到国防军安置。”

“彻底消化，戴季良倒是要真正实现大一统啊。”余汉谋感叹之余声音转厉。“但粤军这个团体在我的手中消亡，让我怎么向老前辈们交代。”

黄镇球脸上有挣扎的表情，但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伯豪兄让我带一句给幄公，兰州势大难敌，为了全体粤军将士，还是请幄公勉为其难。”

让黄镇球带话的李汉魂时任陆军副参谋长，也算是知道兰州底细的，因此颇有些震动的余汉谋问道：“势大难敌，这个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五百万国防军嘛，可真要打起内战来，世人也未必不会指责兰州持强凌弱。”

“幄公，说句不好听的，历史都是胜利者来写的，要是粤军真的在与国防军的作战中烟消云散了，屎盆子还不知道怎么往您的身上扣呢。”这话也算是有道理，因此余汉谋的表情又是一变，但黄镇球的话还没完，接下来的内容更加让余汉谋动容。“说到国防军的强，幄公也许没有直观的感受，我和伯豪则不同，上任之初，兰州先安排我们在其控制区内游历一番，美其名曰了解国防政府的运作，结果十分让人震惊呢。”

余汉谋果然被黄镇球的话吸引了：“说说看，怎么个让人震惊。”

“石井兵工厂的规模幄公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光一个咸阳第一兵工厂的规模就是石井兵工厂的十五倍大，而咸阳第一兵工厂只不过是兰州三个同等规模的轻武器工厂中的一个，还有宝鸡的火炮、天水的战车、成都的高射炮等数十家规模更大的军工厂。”提及兰州的工业力量，黄镇球显然心有余悸。“听兰州内部人士说，抛开海军不算，只就陆空装备来讲，兰州已经全面压倒日本人了。”

余汉谋果然很震惊，但他很快得出了错误的结论：“不过是靠着美国大老板。”

黄镇球腹诽不已，但嘴上却另有一番说词：“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静下来仔细一琢磨，才觉得有些不对，幄公，你想，兰州得到云南的时候，滇缅公路已经断了，至今也没恢复，单靠驼峰航线一年又能运进来多少东西，怎么能支撑起如此规模的建设，所以我后来仔细打听过，真是不得了啊，如今的西北，一年产钢就小六百万吨，这是何等可怕的数字，每每浮上心头，我都不寒而栗，也难怪阎锡山和张学良都俯首帖耳呢。”

余汉谋彻底动容了，他知道黄镇球和李汉魂不可能这么快就背叛了粤军这个团体，因此也没有必要夸大兰州的实力，更何况晋军和东北军的表现也不是黄、李可以左右的。

“难道说，今后只有做兰州的顺民了？”思前想后，余汉谋还是不甘心。

“幄公，来肇庆之前，我还拜会了任潮公，任公说，实行《土地法》之后，中央空前集权，但也不是没有一线口子的。”李济深当然是粤军的老前辈，但问题是，李跟现在的粤军领导层隔得太远了，因此说话有没有力度，黄镇球也不能肯定。“戴主席是再三承诺要行宪政的，就算暂时不能实现省县长直选，那么至少也会加强省县两级议会的权力，或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毕竟各级议会还得靠的还是乡贤。”

以地方精英组成的议会来牵制上面派下来的省长、县市长，这倒也是一条出路，但问题是余汉谋的实力都在军中，现在临时去搞什么议会政治、政党政治，已经慢了作为国民革命党领袖之一的李济深无数步了，那么将来的广东领袖又会是谁呢？

对于余汉谋的忌惮，李济深仿佛未卜先知，因此他通过黄镇球的口表述道：“国防政府将广东一拆为三，固然是分裂了广东，但也是调和了省内的矛盾，届时大家可以各选其一。”

“商量，任公是在开玩笑嘛。”余汉谋听罢却冷笑一声。“我说我要广东，他能答应吗？”

余汉谋这话是有因头的，原本广东省的精华就在广州周边，潮汕和琼岛什么都是在省城失意后才不得已的选择，君不见，历史上龙济光、陈炯明无一不是如此。

黄镇球作为小辈，夹在余汉谋和李济深两位粤系大佬之间自然不敢有明显的偏向，只能试着和稀泥道：“幄公，任潮公的意思或许只是说，不抓军权了，也有其他出路而已，并非眼下就要跟幄公争广东领袖的地位。”

余汉谋却用酸溜溜的口吻回应道：“是啊，任公的眼光可能还不在广东一隅呢，我是不能跟人家比的，搞不好还要灰溜溜的去南洋廖渡余生呢。”

话虽然不好听，但黄镇球却听出余汉谋的潜台词，果不其然，就听余汉谋问道：“如果粤军南下，这军费、器械怎么解决？”

“改编成南坼国防军之前，一切开支及耗费都由中央程度，改编为南坼国防军之后，改编部队的军费由南坼共和国负责，在柬埔寨和中越的驻军则继续由中央承担。”当然，为了确保柬埔寨王国和越南帝国的独立以及避免两国遭到共产主义分子的颠覆，两国政府自然会承担部分相关费用的，这，戴季良就没跟黄镇球交代。“不过戴主席也说了，南坼国小地狭、财力有限，所以该国国防军的数目不会太多，粤军到后也要裁撤一部分的，此外还要适当安置一部分南坼本地的武装。”

“这是自然。”粤军老兵本来就要除役，再加上知道要长留南洋后，也有人会申请退伍，所以届时缩编是肯定的，至于容纳当地武装人员嘛，也不存在太多的问题，毕竟这些敌后抗日武装、战后独立武装能在与粤军相比，都是业余的不要在业余的军事力量，根本不能在新国家的武装体系中占有领导地位。“粤军真要南下，那就是抢了人家位置，总不能彻底包圆了，还要彼此留些颜面才好。”

听得余汉谋松口了，黄镇球的心彻底放下了：“幄公英明，那我就这样回复了。”

“你急什么。”余汉谋喝止道。“我这里是没有太大问题了，但路是自己走的，所以，还要听听剑泉（邓龙光）、若虚（邹洪）他们的意见。”

黄镇球连连点头：“幄公说的极是，此事关系到粤军前提，多听听大家意见也是好的。”

说到这，黄镇球突然话锋一转：“只是无论如何，中央的善意，幄公还是要回应一二的。”

“善意！是啊，我们要感谢戴主席没有把我们囫囵的吞下去，还给了两条出路。”余汉谋的话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其中蕴意无穷，让人遐思万千。“说吧，兰州要怎么样的感谢，是通电呢？还是并了李德邻的部队。”

“能不能先把老翁放出来。”所谓老翁，就是兰州派来第八集团军（群）当参谋长的翁照垣。“算起来老翁也是我们广东人，虽然眼下投了兰州，但乡里乡亲的，牵一发动全身呢。”

余汉谋听懂，也知道翁照垣背后的蔡廷锴、蒋光鼐等人在广东还有一些亲朋故旧，因此爽快的答应道：“没问题，我亲自摆酒向他道歉。”

“另外，临行前，戴主席交代，内战能不打最好不要打，尤其是在抗战即将胜利的时候。”戴季良的话有些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意思，但却让余汉谋松了一口气。“主席的意思，之前粤省大反攻半途而废，在全国舆论面前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如果有可能，还是重新发起起来，哪怕零敲碎打，多少也是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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