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回家

“健雄，昨天大使馆来人了。”看着做了一夜实验，刚刚回家的妻子，袁世凯的孙子、旅美博士袁家骝的语气有些凝重。“政府请求我们回国主持国家科学院物理实验室的工作，当时我没有直接答应，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已经知道了。”曾经参加过曼哈顿工程的吴健雄博士拉着丈夫的手走到餐桌边，压低声音叙述道。“已经有人接触过我了，让我回国协助制造中国的原子弹。”

袁家骝大惊失色，幸好他还有理智，没有惊叫起来，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也出现了颤抖：“制造原子弹？国内有这样的技术水平吗？”

“据说已经有了1公斤左右的铀238，并且完成过两次模拟爆炸，但似乎设计上有重大缺陷，所以需要我的经验。”吴健雄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原本国内想请钱三强回国协助原子弹制造的，但是前不久中法在越南发生了武装冲突，钱三强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回国了，所以国家想让我回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袁家骝两眼发直，仿佛丝毫没有听到妻子后面的话一般，喃喃道。“怎么可能？我们离开中国时，只有可怜的一点工业基础，怎么短短几年，就，就凭空有了生产原子武器的基础，还有了几公斤的核原料。”

“我也有些想不通，来接触的人倒说有光谱照片作为证据，但FBI盯得紧，所以暂时还没有看到，但是我相信，应该是不会骗我的。”吴健雄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但对国家的挚爱还是让她选择了相信。“所以我正想和你商量，是不是应该回去。”

回去也就意味着要放弃在美国的一切，生活条件差一点也就算了，关键是实验的环境和前沿科技知识的获得无法保证，这对醉心于科学的两人来说是最大的煎熬；但不回去，是不是意味着对国家、民族的背叛呢？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愁云惨淡。

正在恍惚中，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吴健雄走过去接起电话，电话来传来江苏同乡钱伟长的声音：“吴姐，我准备回国了······”

为了防止美国政府的窃听，钱伟长是用无锡土语说得，而吴健雄是太仓人，虽然方言上有些差距，但基本上还是能听懂的。

挂上电话，吴健雄对丈夫解说道：“国家请伟长回去主持国产喷气发动机的研发工作，他已经答应回国了，这几天就要走，临行前跟我们告别，可能再也不回美国来了。”

袁家骝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除了原子弹，国家还要搞喷气发动机？政府哪来的那么多钱？这还是我印象中积贫积弱的中国吗？难道是国家把负担转嫁给了普通民众？如果真是这样，可以算得上穷兵黩武了。”

袁家骝的意思很明确，真要是现在的中国政府以横征暴敛来的资金搞些门面建设的话，他是不会回国内去的，对此吴健雄倒是有不同的认识：“家骝，健全武备也是为了御敌于外，预防战争的一种手段，未必是穷兵黩武。”

“可是中国有多穷，我们是知道的，中国政府有多贪，我们也是知道的。”袁家骝出身名门，但长期与母亲生活在农村，是知道中国农民的苦痛的。“以压榨民众的财富，发展军备，岂不是又走了日本军国主义的老路。”袁家骝有些宿命般的梦呓道。“想想，如果原子弹落入暴君的手中，中国的将来会是怎么个样子。”

吴健雄也被丈夫的话给吓到了：“不，不可能吧，再说了，原子弹也没那么快研制成功的，不如先回国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是绝不会为这样的政府服务的。”

袁家骝担心道：“就怕回去了，就回不了美国了。”

吴健雄还是有些不甘心：“美国政府大约不会坐视中国政府绑架我们，再说了，华文报纸上不是对现在的政府有极高的好评吗？应该是不会出现你所说的现象。”

“报纸可以被金钱操控，也可以被暴政攘挟。”袁家骝叹了口气。“不要忘了，司徒美堂这帮人是帮会出身，他们的话又能无保留的相信呢。”

子不言父过，但袁家骝对父亲袁克文过世前的生活是不满的，对父亲曾经的青帮身份更是反感，因此连带着对由帮会背景的美西华人报纸也天然持有不信任的态度。

吴健雄是知道老公内心深处的阴影所在的，因此刚想开口宽慰两句，就听到门铃再响，于是走出去开了门，结果惊呼起来：“家融哥，你来了，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

袁家骝闻讯走过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堂兄、哥伦比亚大学地质学博士袁家融，所以在惊喜的将其迎进家门的同时，脑子里也不禁打了个问号，他，怎么来了？

袁家融坐定之后，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告诉袁家骝夫妇：“家骝，我要回国了，浙江大学请我回去担任地质学副教授，这次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也要回国？”袁家骝夫妻愣住了。“怎么最近都是要回国的人？”

袁家融笑道：“你们两个大科学家呀，一点也不关心国内的情况，你们知道嘛？戴主席召开了国家科学会议，决定投入巨资成立国家科学院，并制定了中国物理、化学发展十五年纲要，全面推进国内基础科学、应用科学的研究。”

袁家融的父亲洪宪太子袁克定如今是雒阳文化和体育部顾问，虽然不算什么高层人士，但国内局势的发展和社会情况的转变都能尽收眼底，所以在与儿子们的通信中发出了明确的感叹，正是这种感叹让袁家融产生了回国报效的想法。

“另外国家还提出一七五计划，准备在国内兴建和加强175个工业项目，以全面替代进口，再加上雒阳临时政府已经表决通过的四年义务教育大纲、中小企业减免税规定，中国的复兴就在眼前了，这个大时代，我们又怎么能错过呢？”

袁家融激情洋溢的话，让袁家骝却愈发的感到不安了：“大哥，国家制定了那么多的计划，钱从哪里来？还不是压榨普通民众吗？”

袁家融回应道：“我也特别问了父亲，父亲告诉我，中国政府已经从英美政府获得1.2亿美元和5000万英镑的十年期政府无息贷款，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获得4000万美元的短期低息借款、从世界银行获得1.5亿美元的中长期贷款，并且还从世界清算银行借入5000万美元，当然这些钱总归是要还的，也不足以撑起中国的工业化，但至少是一个好的开端。”

吴健雄想了想，插嘴道：“我记得战前中国就借了许多的外债，再加上中国政府在抗战中的借贷，三、五亿美元恐怕连还债都不够吧。”

“不是还有日本的战争赔款吗？”袁家融沉吟了一会，决定把自己收到的小道消息也告诉堂弟和堂弟媳。“父亲在信里还说了一个小道消息，据国内有高层私底下透露，戴主席有一个私人的投资团队，负责人是在美国赫赫有名的华人商业大王顾长清先生，这个私人团队在二十年里一共为戴主席赚取了超过十五亿美金的利润，正是用这些利润，戴主席才在西北建立了中国最具规模的现代化工业区，才维持了600万规模的中国国防军，而顾先生总计2亿美元的身家正是源自为戴主席经营的佣金收入。”

“15亿美金？全部投入了国家的建设和维持国防军？”袁家骝和吴健雄彻底动容了。“真有这样的慷慨为国的圣人吗？这，这不是为某人独裁做舆论铺垫吧。”

“如果是为了实现独裁而进行舆论铺垫，这个谣言早该沸沸扬扬了，但事实上，只有少量中国高层人士才隐约知道这个事情，所以道理上讲不通。再说了，以戴主席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头，又有谁敢反对他秉政呢？”袁家融非常西化的耸了耸肩。“何况西北的工业成就的确让人心中疑惑，没有一定的理由是说不通的。至于家骝所说压榨国内普通民众，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现在的政府可是一早就废止了人头税和农业税的，以这一事实来看，国内的财源的确有解释不清的地方，所谓有海外收入，也是合理的猜测·······”

袁家融走了，吴健雄却失眠了，好不容易煎熬到袁家骝下班回家，憔悴的吴健雄鼓足勇气向丈夫说道：“家骝，我还是想回国实地看一看。”

同样憔悴的袁家骝叹息一声：“好吧，回去看一看也好，不过有个问题，你是在美国政府挂号的人员，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回去呢？”

吴健雄也考虑过自己的处境，所以期望道：“中美不是盟友吗？或许可以通过中国大使馆。”

袁家骝摇摇头：“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要找一个好的理由，比如回乡探亲，扫墓，总之要站在人道的立场上，才好让美国政府无法轻易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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