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沣目光平静地看着罗浩炎炎,不知心中在做何打算。良久,他才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后者摇摇头。
“阿沣,当时时间紧迫,孙老头又盯那么紧,我担心露出破绽。”
邢沣冷笑一声。
“放屁,你是怕我阻止你杀人灭口吧。”
看着昔日友人冷淡的目光,罗浩炎炎苦笑一二,落寞道。
“我是想杀人灭口。想要破局,解开因果,除了把我和他们都杀死,强行斩断,我几乎找不到第二个解决办法。”
说着,他自嘲一笑。
“即便我也死了,我在想,公司也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不是么?”
谁知邢沣猛然暴起,指着罗浩炎炎吼道。
”封月志!我操你大爷!别人的生死你他妈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你和你爷爷有什么区别?你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叫破局?都死了就叫破局?你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所谓邪因就可以妄断生死,设局谋害,你祖孙二人都是赤裸裸的杀人犯!杀人犯!”
罗浩炎炎低着头,任凭邢沣吼骂,也不做声。
“你他妈当年怎么答应我的?等一切结束,我就带着孙涵离开?怎么离开?原来是死开啊?你好豪气啊,与敌人同归于尽,可是孙涵是你的敌人吗?她愿意吗?她甘心吗?她有罪吗?我陪着你死就算了,我他妈认了!我也是帮凶!而你却想连她也杀死,你安的什么心!”
“我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地与你站在一起,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为什么?因为我他妈当你是兄弟!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明知道孙涵误入歧途是被你爷爷设的局,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你他妈袖手旁观,落井下石!我背负一切离开故乡,离开孙涵这么多年,你为她做过什么?你为我做过什么?你他妈除了伤害她,除了欺负她你还干了什么?我千里迢迢赶回来陪你演一出戏,结果呢?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从当时就决定要同归于尽?封月志,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白痴!被你操纵,被你戏耍那么多年,你满意了?现在你满意了!”
邢沣每提一次孙涵,罗浩炎炎的眉眼就颤抖一次,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梗着脖子也吼了起来。
“孙涵孙涵,你满脑子都是孙涵!你他妈着魔啦!我问你,孙涵没有联合她爷爷对你设局?如果不是我俩提前串通好,那你会怎么样?那我会怎么样?你以为孙老头会放过你?你以为孙涵真的会和你远走高飞?你做梦呢!当初我爷爷设局诱她,她要真的自爱,会这么容易上钩吗?你三岁小孩啊还要我来提醒你?你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爷爷与孙老头自作自受招惹邪因,我没逃过,难道孙涵就逃得过吗?我两家这么多年死的死,亡的亡,你以为我不杀她她就能高枕无忧?邢沣!你见过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吗?你见过吗?你知道那种绝望吗?你能明白那种宿命吗!”
可是刚一说完,罗浩炎炎就住口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什么来。
邢沣双目含泪,嘴角颤抖,死死盯着他,缓缓道。
“拜你所赐,这辈子,有幸体会一二。”
二人一时无话。
兄弟俩前世今生,有太多纠葛太多宿命交缠,当正面对峙,才发现,剪不完,理还乱。
良久,罗浩炎炎苦笑一声,诚挚地看着邢沣。
“阿沣,我从没想过要害你,当我知道邪因恐怖,当我看到事情真相,我就决定,要将你从整个事情里摘出来,我和他们同归于尽,就是最好的选择。”
“孙涵,你注定不可能和她走到最后,与其看着你痛苦煎熬,不如由我来打破这一切,终结宿命,让你过全新的生活。”
“我知道你用情至深,可是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你走出来。你会和她组建家庭,结婚生子,和她白头偕老,人这一辈子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忘却,不是吗?”
邢沣闻言摇摇头,双手一摊,指着周围,冷冷道。
“就这?这就是你的天才计划?”
罗浩炎炎委屈道。
“那我也不知道还带这么玩儿的呀,我更没想到孙老头还藏着一枚炸弹啊。轰的一炸,我们居然穿越了,我也很无辜啊,我也没想到还带隐藏剧情的呀。”
二人相视,居然同时苦笑了起来。
可是笑容过后,邢沣低下头,问出了两世多年,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问题。
“阿志,你诚实回答我,你爱她吗?”
罗浩炎炎眉头一皱,坚定道。
“从未。”
邢沣静静盯着他良久,最终一笑了之。
二人看着周围一切,目光终于落到已经死透了的虎子身上。邢沣走上前细细端详片刻,眼眸里思绪飞动,依然不解,最终,他看向罗浩炎炎。
“你知道多少?”
后者思考片刻,缓缓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把过程告诉你。”
“当初,炼血堂一战这家伙道破了你的身份,刚好赶上你师尊前来寻你,我只能先走,免得多生事端。于是,我派疾风来跟踪你们。”
说着罗浩炎炎指了指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疾风。
“他本事不大,但是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行踪诡秘,来去飘忽,是干这个的好手。”
“后来他一路跟着你去了归一宗,我让他守在宗门附近,一见你出来,就联系我”
“直到前段时间,见你带着一个小妞儿偷偷出门,我估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碍于那个小妞儿,我没有第一时间与你相见。判断你前行方向,再联想到当初这个虎子与你们分道扬镳,我猜,你的目的地就是那个村子。”
说到这里,罗浩炎炎目光有些发冷。
“阿沣,恐怕你要再好好审视一下这个所谓的兄弟,他一直在骗你。”
邢沣一愣,然后摇摇头。
“如果你说的是他修炼功法的问题,是不存在欺骗的,这里面很多事情你不了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虎子值得信任。”
谁知罗浩炎炎眉头一扬,戏谑道。
“哦?你真的那么认为?”
“什么意思?”
“我来问你,当初株洲之战,你在炼血堂使的,可是道门仙术中的御剑之法?”
“对。”
“可就我所知,那会儿你还未入道门。虎子也全然不会道术,是吗?”
邢沣目光一闪,点点头,却不言明。
罗浩炎炎表面上不疑有他,继续道。
“之前我讲过,疾风一直在跟踪你们,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邢沣闻言,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了虎子尸体。
“什么?”
罗浩炎炎冷笑一声。
“这位小英雄与你分别后,回村路上遭遇了一伙妖道,居然御剑对敌,你说奇妙不奇妙?”
邢沣一愣,下意识就要否认。
“不······”
可话未讲完,他又迟疑了。
他目光锋利地看着罗浩炎炎,瞳仁渐渐缩成了一根针,想起之前,青山居虎子对他讲过的一段话。
“有一天晚上,来了一个熊妖,一个虎妖,一个蛇妖。三妖一来就开始杀人,我打不过他们,被擒住。到了白天,村民们复活,他们又接着杀,村民再活,他们再杀,如此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他们也累了,就把我抓走了。”
“一个熊妖,一个虎妖,一个蛇妖?”
罗浩炎炎点点头,见邢沣就要发作,他赶紧摊开双手,笑道。
“哥们儿,冷静,听我讲完。”
“那三个家伙确实是我派出去的,目的是为了验验他的成色。”
“不验不知道,一验吓一跳啊。”
“阿沣,你身边一直藏着一条毒蛇居然不自知?功力有所退步哦。”
可是这些并不是邢沣想听的,只有他自己明白,心剑仙诀机缘玄妙,师兄弟们不管刻意还是偶然,其中任何一人学会都不足为奇。
他只在意两点。
一:虎子隐瞒的原因是否和自己一样
二:这样一来,两个虎子,不管哪一个,说的都不是真话,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虎子?
罗浩炎炎接着道。
“你一定很疑惑,遇见了两个虎子,说法不一,状态不一,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说着,他献宝一般抖抖眉毛,笑得齿牙裂嘴,整个一副欠揍表情。
“都不是。”
邢沣一惊。
“什么?”
但是接下来,罗浩炎炎又换作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淡淡道。
“又都是。”
邢沣气绝。
“你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却见罗浩炎炎不紧不慢地拍拍手,疾风见状单手一甩,一道印诀打出,不多时,三道身影快速飞来。
一个熊妖,一个虎妖,一个蛇妖。
那虎妖一落定,见着邢沣哈哈大笑。
“小子,你还不走?你走不掉了!我老大来了!”
说完就准备找罗浩炎炎告状。但当他火热的目光对上老大冰冷的眼神后,脖子一缩,赶紧住嘴。
罗浩炎炎指了指邢沣,淡淡道。
“二大王。”
三妖见状赶紧跪倒在地,恭敬地齐齐喊道。
“见过二大王。”
邢沣嘴角一抽,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罗浩炎炎哈哈一笑,对那虎妖道。
“既然你这么热情,就把你知道的全数讲给二大王听。”
虎妖闻言战战兢兢朝邢沣再一拜,小心翼翼地讲起了一段离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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