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只妖 31

段长轩走进了白梨的牢房，两个守门的道士毕恭毕敬的给他开了锁。

牢房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墙壁地板以及刑具上都是血迹，上面铺了薄薄的一层花瓣，花瓣上沾了血。

他已经想象到，少女魂飞魄散时的样子。

“这些...都是给她处刑的刑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干涩和沙哑。

“啊，是的。”

他捻起一片花瓣，忽然想到了什么，拨开地板上的花瓣，在找着什么。

应该有的，应该有的。

两个道士奇怪的问他；

“段师兄，你在找什么。”

少年茫然的抬头，眼中有着点点水光。两个道士看得一愣。

“红绳，一根红绳。”

“你们看到了吗？”

“...不曾。”

少年低眸，忽然笑了，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该的，应该的，她怎么还会戴着它呢？”

他站起身，背对着两个道士；

“你们出去吧，我想在这待一会儿。”

“是。”

两个道士一直等到黄昏落幕，少年才把门打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朝他们微微颔首。

“多谢。”

“......无事。”

没有人知道段长轩在里面干了什么。

但那个少年，仿佛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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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师弟，你别这样好不好？”

青苔古桥上，少年在江南的朦胧细雨中抱着一坛酒，摇摇晃晃的走着。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叫人读出不尽消颓的意味。

颜汐抓住少年的衣袖，眼中全是不忍。

少年见她这副样子，忽然就软了眉，纤细的手指描摹她的眉眼，眸中浸满了温柔；

“师姐不要这样…….”

却叫人堕入永劫的地狱。

“你这副可怜的样子，我会想忍不住杀了你的。”

她一怔。

颜汐知道，正因少年懂得了善恶，才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杀尽天下人。

语气轻佻，他低低的笑了；

“你便是这副模样迷惑了他啊，有什么可哭的呢？你看，我都没哭。”

这一瞬间仿佛见惯了世间的风雨情仇，万物都不在他眼里。

他明明在笑，眉眼唇梢却尽是哀伤。

真正的哭泣，是不需要声音的。

颜汐痛苦的移开眼，想去夺他怀里的酒坛，却被他躲了过去，空气凝固。

她知道，他生气了。

“呵。”

少年轻笑一声。

“如果我们都死了就好了。”

颜汐恍然发觉，那个少年早已死在了得知白梨死讯那一刻。

是她错了吗？

段长轩疯了。

她说过，也可以想到，他早就疯了。

“师弟……她有一句话要转告你。”

少年正欲饮酒的动作一顿。

“她说…‘我不去长安了’。”

————尾声

“师父，这个故事里的无心是不是就是你啊。”

小和尚坐在老和尚身边，天真的开口。

老和尚没有说话，安静的敲着木鱼。

禅房空荡，萦绕着焚香和木鱼声，小和尚听见老和尚说；

“和你讲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让你知道，红尘险恶，动心则伤。”

“可师父，情若能自控，便不能称之为情了啊。”

老和尚愣住，忽而想起很多年以前，他的师父也曾这样阻止他，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最终，他笑了笑，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啊，情若能自控，便不能称之为情了。”

“师父，那个无心就是你吧。”

“为何这样认为。”

“因为他和师父很像啊。”

“！！！”

“那个妖怪姐姐，一定将很重要的东西留给了师父吧。”

他猛地怔住。

很重要的东西…..

良久，他看着手心的梨核，缓缓笑了，苍老的脸上布满褶皱。

“白梨，我终于懂了。”

那一刻，他坐化成佛。

白梨给予他的，是成佛的因。

佛经里处处说情的滋味，而若无佛动情，又怎知情的苦痛？佛，只有在历经世间爱恨情仇后仍能一心向佛，心怀感动…..

方能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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