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纬国想把来华的犹太人集中安顿在两个地方,一个是贵州六盘水,一个是四川攀枝花,因为这两个地方还不存在真正的城市,六盘水和攀枝花都是在新中国成立后随着当地发现了煤矿铁矿才发展起来的,现在那两个地方说难听点就是“穷山恶水的不毛之地”,人口稀少、交通闭塞、经济落后。这两个地方位于崇山峻岭间,与外界交通不便,地下蕴藏着丰富资源,开发程度很低,当地人口很少,自然而然,这两个地方用来安置犹太人是非常合适的,并且,具有多方面的优势。
首先,这两个地方比较闭塞,把犹太人安置在那里,可以跟中国本土居民保持一定距离,最大限度地避免发生纠纷;其次,这两个地方比较闭塞,可以掩人耳目,不动声色地隐藏住中国这两大资源宝地,加强安全性;第三,犹太人都是“带艺之身”,蒋纬国优先接收那些技术工人、工程师和科学家,把这些人和他们的家属亲人安排在两个地下蕴藏满资源的地方,自然再合适不过,他们可以发挥专长,帮中国开发六盘水和攀枝花,也能加快当地的发展和建设,可以说,把鸟不拉屎的六盘水和攀枝花建设成两座新兴的工业城市,犹太人会在这个建设过程中起到非常重要的、难以代替的巨大作用。
“在犹太人来之前,六盘水和攀枝花只是两片穷乡僻壤,但在犹太人走之后,六盘水和攀枝花却是两座崭新的、充满活力的新生工业城市”,这就是蒋纬国的如意算盘;另一方面,六盘水和攀枝花在眼下虽然还是蛮荒之地,但这两个地方都非常宜居,六盘水在后世号称“中国凉都”,攀枝花也是冬暖夏凉,当地条件委屈不了那些犹太人,又不是让他们住青藏高原。
从洛阳回到南京后,蒋纬国立刻找到朱家骅:“骝公,六盘水和攀枝花的地质勘探工作搞得怎么样了?”其实,此时没有“六盘水”和“攀枝花”这两个地名,蒋纬国叫得顺口了,带动朱家骅等人跟着一起叫了。
朱家骅笑着道:“有委员长和二公子的鼎力支持,这件事当然进展得很顺利。”他递过来一份报告。
蒋纬国接过来粗略看了看,上面的署名就让他吃惊不少,因为他看到了很多著名的人物,翁文灏、孙越崎、谢家荣、叶良辅、冯景兰、李承三、孙云铸、李四光、侯德封、袁复礼等,都是中国此时最优秀的地理学家、地质学家、矿物学家、矿床学家等,阵容堪称是群星汇聚。
“勘探报告十分乐观。”朱家骅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蒋纬国心头一紧张,他担心会听到什么坏消息。
“二公子…”朱家骅看着蒋纬国,“矿被发现了,被开采了,被提炼了,然后呢?放在原地吗?必须要运到需要的地方。交通,这是一个大问题啊!别忘了,六盘水和攀枝花都是落后而偏远的地方,崇山峻岭、千里迢迢,怎么把挖出的煤炭、采出的钢铁运到武汉等城市?”
“说得对。”蒋纬国合上报告文件,“骝公,我们请俞部长和顾部长过来一起商谈。”
半小时后,交通部部长俞飞鹏和铁道部部长顾孟余先后抵达军工部。
“俞部长、顾部长。”蒋纬国摊开一张全国地图,指点着说道,“半年之内能否在川黔滇三省边界处修建四条铁路和一座大桥?”
俞飞鹏和顾孟余十分吃惊:“二公子,从哪里到哪里?”
蒋纬国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画开两条线:“第一条铁路从攀枝花(蒋纬国已经跟俞飞鹏和顾孟余解释了“攀枝花”和“六盘水”这两个他的原创地名)到金沙江,第二条从金沙江到六盘水,第三条从六盘水到贵阳,第四条从贵阳到重庆;至于那座大桥,就是在攀枝花和六盘水之间的金沙江江段上修建一座铁路大桥。”
两个部长看着地图上蒋纬国画出来的四条红线和一个小圆圈,一起陷入思索。几分钟后,顾孟余开口道:“二公子,这四条铁路的单条长度都不长,但加起来就不短了,并且,修筑地带位于云贵高原,修筑条件很差,难度很大,其次,你说还要在金沙江上修建一座铁路桥,这个难度就更大了。”
俞飞鹏说道:“正在建造钱塘江大桥的那个叫茅以升的桥梁专家很有本事,可以让他来负责金沙江大桥的设计和建造。”钱塘江大桥开工于1934年8月初,完工于1937年9月底,共耗资160万美元,因为完工时抗战爆发,为阻日军南下侵略杭州,建成后89天就被炸毁,茅以升是该桥总设计师、总工程师。
顾孟余说道:“桥的问题还是其次,铁路是最大的难题。在云贵高原上修建铁路,需要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难度确实很高,时间又这么紧…”
蒋纬国说道:“顾部长、俞部长,根据我父亲的命令,这几条铁路必须优先考虑,另外,钱塘江大桥立刻停工,把财力、物力、人力都用于建造金沙江大桥。”他心知肚明,钱塘江大桥造起来就要被炸毁,不如不造,免费浪费。
顾孟余和俞飞鹏一起点头:“既然这是委员长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蒋纬国又道:“资金方面,我会尽力提供的。”希特勒刚给了蒋纬国1000万美元,所以原本囊中羞涩的他又阔绰了起来。
历史上在抗战爆发前数年,国民政府考虑到以后对日作战,因此对经济、工业、交通等方面都进行了相应的规划和建设,并在1935年底的国民党五全大会上通过了针对性的法案,付诸行动后取得较大进展和较显著的成绩。从1935年底到1937年7月抗战爆发,一年半内,新建铁路2200公里,全国铁路(不包括东北和台湾)增至1.3万公里,公路增至11万公里。
“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俞飞鹏补充道,“六盘水还好,六盘水在贵州省,去年年初,王家烈下台,中央的政令军令在贵州省得以畅通,但攀枝花却在四川省,并且处于川滇二省边界处,刘湘和龙云这两条地头蛇可不一定让我们去他们的地盘上修桥铺路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西南几个省,只有贵州省是属于中央的,别的都是地方军阀的地盘,但这也不要紧。”蒋纬国说道,“第一,我们是去修桥铺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对他们也有好处,我们到他们的地盘里,帮他们修铁路,并且不跟他们要钱(其实要也要不到一分钱),他们肯定求之不得;
第二,攀枝花在川滇边界地带,极度落后,极度不开化,鸟不拉屎、鸡不下蛋,又不是什么富庶繁华的地方,刘湘和龙云即便看到我们去那里,他们也会感到不以为然,毕竟我们又不是派人到成都或昆明;
第三,他们若是居心不轨,我们难道就是吃素的?六盘水和攀枝花不但要修铁路,还要修机场,先在六盘水修一个,放几十架轰炸机。我们不惹他们,他们要是敢来惹我们,先用飞机炸他丫的!中国政府在中国土地上修桥铺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算老几,凭什么阻扰?”
俞飞鹏笑起来:“虎父无犬子啊,二公子真有魄力。”
蒋纬国看着俞飞鹏和顾孟余:“尽量在半年之内完成,真的来不及的话,一年之内完成,反正越早越好。俞部长、顾部长,拜托你们了!”
俞飞鹏和顾孟余神色肃然:“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由于蒋纬国老爸蒋介石此时还兼任一个“行政院院长”职务,因此他在跟行政院打了个招呼后,过了一个多月,“六盘水”和“攀枝花”两地正式出现在了中华民国的新版地图上,当然了,都是县,不是市。
六盘水县由六枝县、盘县、水城县三地组成,总面积10000平方公里,总人口10万余,全县几乎都是山峦、丘陵、盆地,没有真正的县城,只有几个镇子和上百个大大小小的村庄;至于攀枝花县,当地完全就是一片荒地,总面积10000平方公里,总人口3万余。六盘水县第一任县长是著名地质学家翁文灏,第一任副县长是著名煤炭专家侯德封;攀枝花县第一任县长是著名地质学家孙越崎,第一任副县长是著名炼铁专家、冶金专家靲树梁。
与此同时,以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著名铁路专家和桥梁专家李钟美、著名铁路工程师宾步程为首的一批专家也动身前往川黔滇三省的交界地区,着手设计云贵高原铁路和金沙江铁路大桥。为了把时间、财力、人力、物力让给金沙江大桥,已经建造了三分之二的钱塘江大桥被无限期地推迟了,实际上就是停工了。
蒋纬国为了这件事又忙碌了好几天,每天出入军工部、交通部、铁道部,一是靠着他“高瞻远瞩的战略目光”对各种事务进行“重要指导”,二是掏钱,先期投入工程资金就花了他两百万美元。除此之外,组建后备军和预备军,蒋纬国也已经扔进去了三百万美元。蒋纬国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人品高尚、节操伟大,捞了这么多钱,既没有花天酒地也没有落袋为安,反而一笔一笔又一笔地用在国家的身上。
“老子真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啊!”蒋纬国大发感慨,毕竟,国难当头之际,那些高官巨商毁家纾难者犹如凤毛麟角,大发国难财者倒是车载斗量。
就在蒋纬国为自己的“高风亮节”而陶醉其中时,汪文婴来找他了。
汪文婴和居伯强跟蒋纬国一样,都是全国一等一的官二代,两人从德国回来后,居伯强加入了军工部,跟俞大维等人一起负责军工业的搬迁、统筹以及兵工厂的整合、扩建等事务,汪文婴则加入了海外部,担任海外部财务处主任一职,专门管理蒋纬国的小金库。
汪文婴的个人品格和生活作风跟他父亲汪精卫一样严肃、严格、严正,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好色,同时,他的思想也跟他父亲一样“稍微有些酸腐书生气”。
“蒋纬国!”在见到蒋纬国后,汪文婴愤怒无比地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嗯?”蒋纬国感到莫名其妙,他暗想,貌似我没什么干损公肥私的事啊?他发什么火?
汪文婴拿着账本,怒气冲冲地指着其中一笔开支:“你前阵子给金定国转去二十万美元,说是‘补充给金定国在东南亚一带的活动经费’,我当时觉得有点不对劲,金定国在东南亚干什么?居然要这么一大笔活动经费?但我是非常相信你的,既然你在账本上这么写,那你肯定是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奇怪,金定国在东南亚到底干什么?花钱怎么花得这么厉害?
前天,海外部支出了十万美元,是一批人的出国经费,总共一百多人,我一开始没在意,但是,我回过神来才醒悟,这批人的身份很诡异!严楚江,植物学家,陈焕镛,植物学家,陈封怀,植物学家,金善宝,农学家,董时进,农学家,陈凤桐,农学家,庄长恭,化学家,黄鸣龙,化学家,钱思亮,化学家,曾昭抡,化学家…
这些人,要么是搞植物学的,要么是搞农学的,要么是搞化学的,蒋纬国,你组织这么一群科学家偷偷摸摸出国干什么?并且目的地是新加坡。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出国搞学术交流什么的,但询问过后才知道他们是去那个叫金三角的地方!蒋纬国!你…”他近乎义愤填膺地怒视蒋纬国,“真没想到!你居然干这么…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真是太…太邪恶了!”
“邪恶?”蒋纬国哑然失笑,他明白汪文婴为什么对自己发火了。
汪文婴脸都气白了:“蒋纬国!你在犯法!”
“犯法?”蒋纬国差点儿笑出声,“那你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吧!”
“你…”汪文婴气急败坏,“你太缺德了!你居然…”
“我居然什么?”蒋纬国收起笑容,看着汪文婴,“是,你现在也知道了,我让金定国他们去金三角抢地盘,在当地割据一方,一边不断地开拓势力范围,控制越来越多的土地和人口,一边大规模地种植罂粟花,生产鸦片。
那些植物学家和农学家过去是为了把罂粟种得更旺盛,那些化学家过去是要在当地建立化工厂,从鸦片里提炼出吗啡和上瘾性更强的海洛因。是的,没错,我承认,我在制毒贩毒。”
汪文婴气得浑身发抖:“蒋纬国!你这是丧尽天良!”
蒋纬国点起一根香烟:“毒品可以带来暴利,我需要钱,我们国家需要钱,即便是饮鸩止渴、割肉补疮、饥不择食,我也认了,因为我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办法来敛财。”
“什么没办法!”汪文婴怒不可遏,“蒋纬国!你在犯罪!”
蒋纬国喷出一个烟圈:“犯罪?嗯,我是在犯罪。文婴啊,你负责管理我的财政,不是我自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我从来不贪国家的钱,恰恰相反,我还不断地给国家倒贴钱。我千方百计地想让我们国家能更好一点。你也知道,干什么都要钱,可我们国家现在真的好穷啊,财政那么困难,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所以我只能不择手段地捞钱。”
“不管你的动机有多么高尚,你的手段都是肮脏无比的!”汪文婴冷冷地道,“你有没有想过,金三角的毒品以后即便真如你规划的那样不流入我国,只流入印度、东南亚等地境内,你会直接害死多少人?你又会间接害死多少人?
多少人会因为你而失去财富、失去灵魂甚至失去生命,变成行尸走肉的躯壳?多少家庭会因你而破裂掉?多少罪恶会因你而生?多少惨剧会因你而起?多少孩子会因你而生活在黑暗和恐惧中?多少母亲会因你而以泪洗面?多少女子会因你而自甘堕落?蒋纬国!你到底想过这些没有?你会害死很多人的!很多很多的人!毒品的巨大危害,你难道心里没有数?”他声色俱厉、怒发冲冠。
蒋纬国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只知道那些被我害的人不是我的同胞,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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