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狼狈不堪的英雄救美

不过，蒋纬国记得，历史上有不少人死在了西安事变中，比如蒋介石的堂侄孙、那个管蒋纬国叫“二叔”的侍从室第三组组长蒋孝先。想到这一点，蒋纬国隐隐地觉得不大忍心，好歹是自家亲戚，管自己叫“二叔”，自己坐视他去死总是不太好的。因此，在踌躇半晌后，蒋纬国以个人名义给蒋孝先发去了一份电报。

电报里，蒋纬国声称他“近日来连做噩梦，整天心惊胆战、浑身冒汗，似乎有种父亲可能会在西安出事的不祥预感，请孝先打起精神、提高警惕，切切不可掉以轻心、玩忽职守，密切保护好父亲”。

蒋孝先随即给蒋纬国回电报：“请二叔放心。”

蒋纬国看着蒋孝先的回复电报，在心里暗想：“我只能提醒你到这个地步了，吉凶祸福、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接下来，蒋纬国安安心心地对即将爆发的西安事变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

蒋介石派蒋纬国率部进驻重庆，这事在第一时间就被四川省主席刘湘等川军高层获悉。此时的四川省共有六大实力派将领，分别是刘湘、刘文辉、邓锡侯、王陵基、杨森、潘文华，前五人并称为“五行上将”，历史上在刘湘去世后，潘文华补入其中，仍然维持“五行上将”。

六个将领里，杨森占据川东一带，刘文辉占据川西藏东一带（当地在1939年被新建为西康省），最肥沃富庶的成都平原自然是刘湘的地盘，邓锡侯、王陵基、潘文华等人在川北、川南等偏僻地方各占一块地盘，另外还有田颂尧、刘成勋、赖心辉、刘存厚等其他几个实力较弱的军阀。

四川省的局势堪称“缩小版的中国”，境内军阀林立、割据一方，刘湘虽是四川省主席，但他就像蒋介石没有实质性统一中国那样也没有实质性统一四川，他只是四川省众多军阀里实力最强的，其他军阀只是在名义上服从他，所以，刘湘这个四川省主席相当于“武林盟主”，他只是实力最强的，并没有真正地“一统江湖”。

获悉蒋纬国率军开进重庆，刘湘等人十分吃惊，一边命令地盘最靠近重庆的杨森对其进行严密监视，一边从川中、川北、川南调遣部队向重庆开进，同时反复打探蒋纬国的虚实。李宏锟虽然“开门揖盗、投靠中央”，但他也不敢跟刘湘等人彻底地一刀两断，所以在暗中把蒋纬国部队的情况告诉给了刘湘等人。刘湘等人随之确定了，开进重庆的蒋纬国的部队“只有一个团”，顿时都如释重负，因为国军一个团基本上是一两千人。

“区区一两千人，不可能敢孤军深入进入四川省核心地区，蒋纬国应该只是老蒋派来试探我们的，接下来的重点是提防老蒋还有没有再派后续主力部队也来重庆，如果老蒋玩弄白衣渡江的鬼蜮手段，在蒋纬国后面又派了一个旅或一个师过来，就就真的要不得不防了。”刘湘对心腹们这样说道。

当然了，刘湘等人做梦也没想到，蒋纬国的这个团只是开来了“不到一半人马”，但却足有五千余人。李宏锟只知道蒋纬国的部队叫“第918团”，他并不知道该团具体有多少人，从而造成了刘湘等人的低估。因为刘湘等人基本上没把蒋纬国当回事，他们只是担心蒋纬国后面的蒋介石，所以918团在重庆没遭到攻击。

实际上，刘湘虽然很想拔掉蒋纬国这根“肉中刺”，但他也很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一来蒋纬国这个团拥有中央军的正统名分，二来蒋纬国是蒋介石的儿子，攻击蒋纬国部队的性质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因此，刘湘等人迅速取得一致意见，只要蒋介石不继续往重庆增兵，蒋纬国这个团进驻重庆的事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在去年，蒋介石的“当代诸葛亮”杨永泰已经通过一系列策略和计谋，成功地把中央嫡系势力渗透进了四川省，所以刘湘等人受到不小的掣肘，此时既不敢也很难“动”蒋纬国。

蒋纬国和杜聿明、孙立人、齐学启、廖耀湘等人在重庆安营扎寨后，枕戈待旦地等了两三天，发现局势风平浪静，川军并无太大动静，只有两个师开到了靠近重庆的泸州和内江，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了，刘湘等川军高级将领还给918团发来慰问电报，并派人送来了一些猪肉咸鱼之类的劳军慰问品。

松口气后，蒋纬国有条不紊地展开了“建设重庆和武汉的战时防御体系”的重要工作，他向蒋介石申请了两百万元法币的经费，自己也掏了不少腰包，然后以918团和重庆、武汉二市政府为动员力量，开始在重庆、武汉大兴土木，在城区地底下挖掘大型防空洞，在郊区寻找适合建立机场、防空阵地、空袭预警站的地方，还让重庆、武汉二市政府立刻开始就对重庆、武汉二市的居民展开防空知识的宣传和普及。

蒋纬国在忙着干正事的同时，也准备顺手帮蔡文娜解决她的终身大事。

“走吧！我们去达县（后世达州市达川区），拜会一下杨军长。”蒋纬国对蔡文娜说道。杨森盘踞川东七县，分别是达县、通川、大竹、开江、宣汉、渠县、万源，其军部驻于达县。

蔡文娜仍然像受惊了的小猫，因为她对杨森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肯定万万不敢再去见杨森，但现在有蒋纬国“撑腰”，受到蒋纬国的鼓舞，她也有了勇气，因此坚定地点点头：“嗯！二公子，谢谢您。”

“营座！”第一坦克营副营长赵志华派说道，“我们全营弟兄跟你一起去吧，这样既能保护你，也能顺便对全营进行一次长途越野拉练演习。坦克老是在训练场上开是开不出实地野战能力的，必须要去野外好好地练一练。”

“你开什么玩笑？”蒋纬国又好气又好笑，“从重庆去达县，来回五百公里，我们那些坦克还不开得报废？万一在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地方半路抛锚，怎么办？都没法回厂维修。”

赵志华笑着道：“又不是马不停蹄地开过去，我们一路上开开停停，况且，营部维修队拥有野外就地抢修坦克的能力，再说了，战场上不就这样吗？条件越困难、越艰苦、越复杂，才能锻炼出部队的真正野外作战能力。谁规定，在实战中坦克就不需要连续开五百公里的？”

蒋纬国想了想，点点头，他承认赵志华说的有道理。

于是，蒋纬国带着第一坦克营的两千多名官兵，乘坐着一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三百多辆装甲汽车和大卡车以及上百辆三轮摩托车、两轮摩托车，展开了军事演习，浩浩荡荡地开向了位于重庆东北方向二百多公里外的达县。

在西安事变爆发前一天，蒋纬国在达县正式见到了杨森。此时的西安看似“一片太平”，实则云波诡谲、暗流涌动，西安城内和城外的东北军、西北军已经秘密地展开了部署和调动。

杨森今年五十三岁，身材瘦小结实，脑袋犹如同杏仁一般“中间圆两头尖”，留着一撮希特勒式的小胡子，五官紧绷，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但他毫无文人儒雅气质，眉宇间充斥着一股凶悍暴戾气息。

听说蒋纬国带着蔡文娜上门来找自己，杨森几乎气炸了肺，当场就狠狠地把前来汇报此事的心腹部下、第20军第134师师长夏炯抽了几个大耳刮子。历史上，被杨森派去开枪杀害蔡文娜的就是这个夏炯。

“格老子的！欺人太甚！”杨森暴跳如雷，“这个小龟儿子！拐我女人的事没跟他算账，居然还敢上门来跟我耀武扬威！他真以为他老子是蒋秃头，我就不敢杀他？日他先人板板！”

“军座！您冷静啊！”杨森的另一个心腹部下范绍增提醒道，“蒋纬国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带着部队来的！足有几千人，并且还有很多的坦克和装甲车。”

“什么？这个小龟儿子居然是带着坦克车过来的？”杨森愈发恼怒，但他也非常清楚，他不但不能杀蒋纬国，也更加杀不了蒋纬国，因此，尽管心里对蒋纬国深恶痛绝、恨之入骨，但他不得不忍住怒气前去迎接。

在达县的城外郊区，杨森脸色铁青地“迎接”了开着坦克上门拜访的蒋纬国。

“杨军座，你好！”蒋纬国从充当营指挥部的一辆三号坦克上跳下来，主动向杨森敬礼。

杨森两眼几乎是目露凶光地看着蒋纬国，接着又用近乎吃人的眼神盯着蒋纬国身边的蔡文娜，蔡文娜吓得躲在蒋纬国身后。“蒋二公子，”杨森冷冷地道，“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蒋纬国笑了笑：“没什么事，部队演习，路过这里，杨军座是川东七县驻军的最高长官，纬国自当登门拜访一下，唐突之处还请杨军座多多包涵。”

杨森脸色紧绷地冷哼一声。

蒋纬国又笑了笑：“还有件事想麻烦一下杨军座。杨军座…”他示意一下身后的蔡文娜，干脆利索地道，“蔡小姐不想继续做你的妾了，她想跟你离婚，强扭的瓜不甜，希望你放手。”

杨森气得险些当场拔枪，但蒋纬国身边的赵志华、孙涛等人都如临大敌地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冲锋枪都已经子弹上膛，并且有几辆坦克的坦克炮也指向杨森等人。

在强行地忍住心头的极度恼恨和深感奇耻大辱的怨毒后，杨森目光阴沉地看着蒋纬国，讥讽道：“蒋二公子可真是性情中人哪！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还特地带着几千精兵来我这里，又是坦克车又是大炮，排场可真是大呀！为了一个女人，犯得上这么兴师动众吗？蒋二公子你一个人来就不行了吗？莫非你以为我会为了这个女人而得罪你蒋二公子以及蒋委员长？”

蒋纬国觉得杨森这番话“很耳熟”，想了想，他才想起来，杨森这番话酷似后世电影《无极》里的王对北公爵说出的那段台词。谢霆锋饰演的北公爵为了抢夺张柏芝饰演的倾城王妃，率领几万大军包围王城，被王讽刺一番。蒋纬国越想越觉得自己此时行为跟北公爵一模一样。

蒋纬国冷哼一声，他懒得跟杨森啰嗦废话，就算杨森抗日有功，但也不能为滥杀无辜。

“行，你可是堂堂的蒋二公子，既然你看上她，我只能让给你了。”杨森阴阳怪气地道，随后恶狠狠地看着蔡文娜，“走啊，我们离婚去。恭喜你啊，高攀上蒋二公子了，以后就是蒋委员长的二儿媳妇了！蔡小姐，希望你以后念在我们俩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多多提携杨某人啊！”他神色森然而阴鸷。

蔡文娜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半小时后，蒋纬国带着蔡文娜与杨森前往达县民政局办理了离婚。为防意外，蒋纬国直接开着坦克入城，穿过达县城区大街抵达民政局门口。虽然孤胆深入虎穴很有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气概，但蒋纬国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尽管这么做相当地张扬，但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县城内外都是杨森的人。

在蔡文娜拿到离婚证后，蒋纬国立刻带着蔡文娜乘坐着坦克一溜烟地离开了。蔡文娜没有重回杨森家，她在那里的衣服、首饰、生活用品、个人积蓄等身外之物统统抛弃不要了。

“二公子…谢谢您…”蔡文娜两眼含泪地看着蒋纬国。

“应该的，应该的…”蒋纬国笑了笑，他心里暗想道，妈蛋的，希望老头子不要知道这件事，不过，这个想法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啊！

回到重庆的部队驻扎地后，蒋纬国怀着很恋恋不舍的心情跟蔡文娜正式分离。“蔡小姐，你现在自由了，去寻找你的幸福吧！”蒋纬国笑着说出言情剧里备胎男配角的经典台词，“祝你跟那个英语老师…嗯，白头偕老、幸福美满。”他又拿出一叠钞票，共有两百元，“这点钱算是我个人帮你的。”这两百元法币不是公款，是蒋纬国四个月的军饷，属于他的个人积蓄。

蔡文娜没有拒绝蒋纬国的这笔钱，因为她在逃出杨家后身无分文，完全是“净身出户”，在接过钱后，蔡文娜泪如雨下，哽咽着哭泣道：“二公子，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了…”说完就要给蒋纬国下跪。

蒋纬国扶住蔡文娜，同时心里很不爽：“妈的！以前网上说过，一个男的帮了一个女的，如果男的长得很帅，女的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如果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如果男的很丑，女的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可恶，老子长得这么帅，居然都没被她看上…”

他心里虽然在这样想着，但满嘴是客气话：“哪里、哪里，言重了、言重了…”他知道杨梅在旁边看着，所以要在杨梅面前装腔作势、装个正人君子。

送走蔡文娜和她的女儿以及那两个愿意继续追随她的丫鬟后，蒋纬国继续把心思放在军国大事上，但他没想到，这事那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次日上午，还在宿舍里呼呼大睡着的蒋纬国被杨梅叫醒了：“喂！委员长发给你的电报！”

“我爸的电报？”蒋纬国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接过来，刚看第一眼，他就吓得睡意全无，因为电报是按字算钱，素来讲究“言简意赅”，比如“你妈去世了，快点回来”，电报就是“母故，速归”，蒋介石发给蒋纬国的这封电报却堪称长篇大论，密密麻麻的足足不下五百个字。

至于内容…蒋纬国用脚后跟想也想得出来。蒋介石在电报里狠狠地训斥了他最喜爱的这个小儿子，结结实实地骂了几百个字，归纳起来就是两个意思：

第一个是骂蒋纬国乱搞女人并且搞的还是别人的老婆，影响十分恶劣，败坏社会风气，破坏社会道德，给蒋家乃至党国高干子弟的脸上抹黑，更加给做爹的蒋介石本人的脸上抹黑；

第二个是骂蒋纬国搞别人的老婆也就算了，搞的居然还是四川省军阀里的实力派人物、堂堂“川东王”杨森的小老婆，这必然会激化中央和四川省地方势力的矛盾，杨森铁定怀恨在心，他本人是不可能真心归顺中央了，背后还有可能煽动刘湘、刘文辉等人一起反抗中央，导致蒋介石苦心经营的试图控制四川省的战略计划受到极大负面影响，影响国家大事，等等。

蒋纬国顿时心惊肉跳：“我父亲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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